地動山搖間,那道劍光化作人形落地——竟是個約莫五六歲的孩童,赤金長發間支棱著毛茸茸的狐耳,背后一對迷你鳳翼輕輕拍打,周身流轉著與太初劍如出一轍的古老紋路。
“爹爹,娘親。“孩童開口,聲音清脆如劍鳴,卻驚得白芷連退三步!
“劍魄化形?!“她腐爛的面容扭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除非...除非你們當年...“
玄霄將云霜護在身后,赤霄槍直指白芷咽喉:“除非我們自愿將一部分魂魄留在劍中溫養。“他胸口劍印與孩童手中的光劍共鳴出淡金波紋,“這才是真正的太初劍靈!“
孩童——劍靈——突然轉頭看向洞穴深處,小臉繃緊:“她要跑!“
果然,白芷正化作黑霧向巖縫滲去。云霜強忍劇痛甩出九尾,狐毛根根如銀針飛出,結成天羅地網:“休想!“
黑霧撞上銀網發出刺耳尖嘯,被迫重新凝聚成人形。更驚人的是,那七個水晶瓶從她懷中跌落,孩童虛影紛紛掙扎欲出!
“原來如此...“云霜突然明白過來,“這些孩子都是兩族混血!“她看向劍靈,“你能感應到他們對不對?“
小劍靈重重點頭,手中光劍指向某個方向:“那邊還有更多!“
“你以為這一切是從二十年前開始的?“白芷突然狂笑起來,聲音卻變成了詭異的雙重音調——一個嘶啞如老嫗,一個清脆似少女,“我布局時,你們祖宗都還沒出生呢!“
她猛地撕開胸前腐肉,露出里面跳動的黑色晶體。晶體表面浮現畫面:千年前的青丘,一位與白芷有七分相似的九尾狐祭司正在秘密舉行儀式...
“初代大祭司白璃...“玄霄瞳孔驟縮,“傳說中為鎮壓地脈而獻祭的那位?“
“獻祭?“白芷——或者說白璃——譏諷地扭曲著面容,“那是我故意留下的假史!“她指向晶體中的畫面,“看清楚了,當年是我主動召喚天魔,為的就是混沌真源的力量!“
畫面變換,展示出驚人真相:白璃當年確實與天魔做了交易,但并非為禍人間,而是想借助混沌真源打破九尾狐族生育艱難的詛咒。然而儀式中途,初代鳳凰族長突然介入...
“你們先祖毀了一切!“白璃聲音陡然尖銳,“他封印天魔時,連帶我的三魂七魄也鎖進了太初劍!“她瘋狂拍打胸口的黑色晶體,“千年啊!我在黑暗中等待了千年!直到二十年前...“
云霜突然想起劍氣離體時看到的記憶:“你利用白芷!她以為自己在追求永生,實際只是你選中的容器!“
白璃的笑聲戛然而止。她陰冷地注視著云霜:“聰明。可惜那丫頭太不中用,最后關頭竟對你們心軟...“她突然撲向最近的孩童水晶瓶,“不過沒關系,這些新容器更好用!“
劍靈比所有人反應都快。小家伙一個閃身擋在水晶瓶前,光劍橫掃,竟將白璃逼退數步!更神奇的是,被他護住的水瓶中的孩童虛影突然安靜下來,隱約泛起金光。
“你傷不了他們。“小劍靈聲音稚嫩卻堅定,“他們的魂魄里有爹爹和娘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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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突然單膝跪地,赤霄槍深深插入地面。一圈金色波紋以槍尖為中心擴散開來,所過之處巖壁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那是二十年前他與云霜重生時,悄悄布下的后手!
“你以為...我們沒防備你卷土重來?“他嘴角溢血卻帶著笑,“這些孩子身上都有我們的血脈祝福。“
云霜恍然大悟。二十年來,凡是兩族通婚誕下的子嗣,都會收到族長親自賜予的護身符——那些符咒里藏著微量的太初劍氣!
白璃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嘯,黑色晶體劇烈震顫:“不可能!我明明檢查過...“
“因為不是我們親手給的。“云霜九尾舒展,每根尾尖都亮起一點金光,“是通過劍靈。“
小劍靈驕傲地挺起胸膛:“我偷偷把劍氣藏在月華糕里啦!“他掰著手指數,“桃花味的給狐族寶寶,梧桐蜜味的給鳳凰族寶寶,混血的兩種都...“
白璃徹底瘋了。她撕扯著自己所剩無幾的皮肉,黑霧如沸水般翻涌:“那又如何!只要吸收一個混血兒的魂魄,我照樣能...“
“你一個都碰不到。“玄霄突然暴起,赤霄槍化作金龍直取白璃心口,“松月!現在!“
洞頂轟然炸裂!十二位鳳凰長老手持金羽結陣而下,緊隨其后的是青丘的月見長老帶領的狐族祭司團。更令人驚喜的是,陣法中央護著數十個孩童——正是邊境失蹤的那些混血兒!
“不——!“白璃發出絕望的嚎叫。她瘋狂撲向最近的孩童,卻在觸及前被一道金光擊中——是小劍靈!孩童形態的劍靈此刻與太初劍本體虛影重合,劍尖正正刺入她胸口的黑色晶體!
“這是爹爹教我的。“小劍靈認真地說,“擒賊先擒王。“
黑色晶體碎裂的剎那,整個洞穴被刺目白光淹沒。云霜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純白空間里。玄霄緊握著她的手,面前懸浮著團不斷變幻形態的灰色物質——混沌真源。
“它選擇了你們。“白璃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卻已不帶絲毫怨毒,只剩下解脫般的疲憊,“千年糾纏...終于...“
純白空間開始坍縮。混沌真源一分為二,分別流向玄霄和云霜的劍形印記。沒有痛苦,只有溫暖的包容感,仿佛回歸母體般安寧。
“我們會怎樣?“云霜輕聲問。
小劍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中間,一手拉著一個:“會變得完整。“他眨眨眼,“就像我一樣。“
最后的白光中,云霜依稀看到二十年前的景象——她和玄霄在太初劍前相擁而逝時,確實有第三道光芒悄然分離,沒入劍身...
青丘的晨霧還未散去,新任大祭司月見正在整理古籍。突然,她發現《兩族秘史》中關于初代大祭司白璃的記載正在自動改寫——那些被篡改的文字如退潮般消失,露出原本被掩蓋的真相:
『白璃大人為阻天魔,自愿將三魂七魄煉入太初劍...』
與此同時,棲梧宮廢墟上,松月長老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景象——
玄霄和云霜相擁而眠,周身流轉著奇異的灰金光暈。更神奇的是,小劍靈正蹲在旁邊,用稚嫩的手指在地上畫著復雜陣法,每畫一筆,就有建筑殘骸自動歸位。
“這是...“
“混沌真源的重塑之力。“小劍靈頭也不抬,“等爹爹娘親醒了,我要告訴他們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
孩童抬起與玄霄如出一轍的赤金眼眸,露出云霜標志性的狡黠笑容:“我知道妹妹藏在哪里啦!“
遠處桃林中,某個被黑霧籠罩多日的角落,突然傳來嬰兒清脆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