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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第73號記憶

第三十八章:險象環(huán)生

綠色信號彈在夜空中炸開時,小張正蜷縮在鐘樓對面的鐵皮垃圾桶后面,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桶壁的鐵銹,冰涼的金屬碎屑嵌進指甲縫里,帶來細微的刺痛。她手里攥著半塊沒吃完的三明治——這是她偽裝成流浪漢的核心道具,面包上的番茄醬已經(jīng)干成了暗紅色,像塊凝固的血漬,灰色外套上刻意抹上去的油漬散發(fā)著劣質(zhì)沙拉醬和汗水的混合氣味,領(lǐng)口還沾著片干枯的梧桐葉,是她剛才在灌木叢里蹭到的,葉尖的鋸齒劃破了纖維,留下細小的毛邊。

信號彈的綠光像塊浸透墨汁的絨布,緩緩覆蓋下來,映亮了她瞳孔里的焦慮。耳機里小王的呼吸聲已經(jīng)消失了三分鐘,只剩下滋滋的電流聲,像春蠶啃食桑葉,又像某種不祥的預兆在耳邊爬動。遠處主唱正歇斯底里地嘶吼,唱的是首關(guān)于“覺醒”的歌,歌詞里“記憶是牢籠”的嘶吼在此時聽來格外諷刺,像在嘲笑他們這些試圖打破牢籠的人,不過是困獸猶斗。

“小王,聽到請回答,”她對著衣領(lǐng)里的麥克風低聲喊,聲音壓得比廣場的貝斯聲還低,幾乎要被底鼓的低頻吞沒,“備用發(fā)射器的位置確認了嗎?我看到信號彈了,是不是遇到麻煩了?”回應她的只有電流聲,以及舞臺上吉他手即興炫技的滑音,尖銳得像玻璃劃過金屬。

三分鐘前,她把從主音響里拆出來的黑色方塊塞進藍手環(huán)護士的白大褂口袋時,指尖觸到了對方口袋里的體溫計,冰涼的玻璃管硌得她手疼。護士的手在發(fā)抖,白大褂的袖口沾著點碘伏,是剛才給人處理傷口時蹭到的。看著救護車閃著頂燈匯入車流,輪胎碾過積水的聲音像某種解脫的嘆息,她才靠在路燈桿上松了口氣,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襯衫,貼在皮膚上像層濕抹布,風一吹就泛起雞皮疙瘩。

但轉(zhuǎn)身的瞬間,耳機里就傳來小王急促的聲音:“他們有備用發(fā)射器,在鐘樓基座,第17塊磚……”接著是一陣嘈雜的碰撞聲,像是有人摔倒時撞到了對講機,然后就是死寂,連電流聲都消失了三秒——那三秒像三個世紀般漫長,每一秒都在她的心臟上碾過。

小張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她太了解小王了,那個總愛把“技術(shù)改變世界”掛在嘴邊的技術(shù)科男孩,平時連踩死只蟑螂都要念叨半天“它也是條生命”,不是萬不得已絕不會發(fā)出求救信號,更不會突然失聯(lián)。那個穿熒光綠T恤的年輕人留下的紙條還在口袋里,邊緣被汗水浸得發(fā)皺,第17塊磚的位置被她用指甲劃了道深痕——現(xiàn)在看來,那不是陷阱,是真的警告,是用命換來的情報,字里行間都浸著血腥味。

音樂節(jié)的倒計時已經(jīng)走到5分鐘,舞臺上的LED屏亮起刺眼的紅光,數(shù)字跳動得像心臟監(jiān)護儀上的波形。樂隊開始演奏預熱曲,鼓手的雙踩像機關(guān)槍掃射,底鼓的低頻震得地面都在發(fā)顫,鐵皮垃圾桶的把手處簌簌往下掉鐵銹,落在小張的電工靴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她瞇起眼睛,看到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站在鐘樓入口,其中一個舉著對講機說著什么,另一個的手始終按在腰間,手指在噴霧器的按鈕上摩挲,動作警惕得像隨時會撲上來的狼。他們的皮鞋擦得锃亮,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與周圍穿著休閑裝的觀眾格格不入,像兩柄藏在鞘里的刀。

“得想辦法引開他們,”她咬了口三明治,面包干得噎人,里面的火腿已經(jīng)變涼,帶著股廉價防腐劑的怪味,“但不能用剛才的老辦法,他們肯定有防備了。”目光掃過廣場邊緣的藍色流動廁所,那些廁所是臨時搭建的,用的是簡易的金屬框架,門是掛鉤式的,一拉就開,風一吹還會發(fā)出“嘎吱”的響聲,像老人的咳嗽。其中一個廁所的門沒關(guān)緊,露出里面卷成一團的藍色消毒墊,散發(fā)著濃烈的漂白水味,刺得鼻腔發(fā)癢。

她假裝肚子疼,捂著肚子踉踉蹌蹌地走向流動廁所區(qū),故意在經(jīng)過鐘樓入口時撞了下那個舉對講機的男人。“對不起,吃壞肚子了!”她含糊地說,聲音帶著刻意裝出來的虛弱,嘴角還沾著點面包屑,不等對方反應就沖進最里面的廁所,反鎖門的瞬間從背包里掏出另一套衣服——那是套深藍色電工服,袖口磨得發(fā)亮,口袋里還有個偽造的工作證,照片上的她剪著短發(fā),表情嚴肅,是用PS合成的,背景是市政工程處的標志,邊緣還有個模糊的鋼印。

脫外套時,手指摸到了口袋里的電磁干擾器,和小王用的是同款,巴掌大小,開關(guān)是紅色的按鈕,像顆微型心臟。這東西是技術(shù)科的小李改裝的,有效范圍只有三米,但足夠讓對講機暫時失靈,發(fā)出刺耳的噪音。她深吸一口氣,拉開廁所門,故意把鑰匙串掉在地上,金屬碰撞的“叮當”聲在嘈雜的環(huán)境中依然清晰,成功吸引了那兩個男人的注意。

“不好意思,能幫我撿下嗎?”她彎著腰,手卻悄悄按動了干擾器的開關(guān)。舉對講機的男人剛彎腰,手里的設備就發(fā)出一陣刺耳的“滋滋”聲,像被踩住的貓在尖叫,屏幕瞬間變黑,冒出一縷青煙。“怎么回事?”他皺著眉頭拍打?qū)χv機,另一個男人也湊過來看,手指戳著屏幕,兩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像兩只盯著死老鼠的貓。

小張趁機繞到鐘樓側(cè)面,這里爬滿了常春藤,葉子上的露水打濕了她的電工服,冰涼的液體順著衣領(lǐng)往下流,滑過脊椎時激起一陣寒顫。她數(shù)著磚縫:15,16,17……第17塊磚果然比周圍的松動,邊緣有新鮮的泥土痕跡,像是剛被撬動過,磚角還沾著點銀色的漆皮,和小王描述的完全一致。

指尖剛碰到磚塊,就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急促得像擂鼓,越來越近。她猛地轉(zhuǎn)身,看到那個寸頭男人正朝這邊走來,手里拿著記憶噴霧器,噴嘴對準了她的臉,眼神里帶著獰笑,像抓住獵物的狼。“找到你了,小老鼠。”他的聲音帶著消毒水的味道,另一只手還拿著小王的對講機,屏幕已經(jīng)黑了,邊緣有明顯的裂痕,顯然是被摔壞了,“小王在醫(yī)療點睡得正香呢,你也去陪他吧。他倒是硬氣,問什么都不說,直到我們拿出記憶抑制劑才松口——哦,你可能不知道,那東西注射后會讓人忘記最近24小時的事,包括怎么拆炸彈。”

小張下意識地后退,后背撞在磚墻上,常春藤的刺扎進皮膚,傳來尖銳的疼,像被無數(shù)根細針扎著。就在男人按下噴霧器的瞬間,她突然側(cè)身翻滾,動作是出發(fā)前老鄭教的防身術(shù),噴霧擦著她的耳邊飛過,打在磚墻上,發(fā)出“嗤”的輕響,白色的霧珠在月光下像細小的珍珠,落在常春藤的葉子上,瞬間讓葉片蔫了下去——這東西的腐蝕性比想象中強,連植物都扛不住。

“反應挺快,”寸頭男人顯然有些意外,再次舉起噴霧器,腳步像獵豹一樣敏捷,“但你覺得能躲幾次?小王已經(jīng)被我們處理了,現(xiàn)在輪到你了。那個盒子呢?交出來可以給你個痛快。”他一步步逼近,身上的黑色西裝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左胸的烏鴉徽章閃著詭異的光,像只盯著獵物的眼睛。

小張的手在身后摸索,指尖終于摳住了第17塊磚的邊緣,用力一拉。磚塊應聲而落,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里面果然放著個銀色的盒子,巴掌大小,表面光滑得像鏡子,反射著應急燈的紅光。但她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寸頭男人已經(jīng)撲了過來,帶著濃烈的殺氣,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噴到了她臉上。

千鈞一發(fā)之際,廣場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陷入一片漆黑。尖叫聲像潮水般涌來,人群開始混亂地推擠,有人喊著“停電了”,有人在哭,還有人趁機起哄,吹著口哨。小張趁機鉆進洞口,蜷縮在狹小的空間里,里面彌漫著泥土和霉味,頭頂?shù)拇u塊擦著她的頭發(fā),留下點灰塵。外面?zhèn)鱽泶珙^男人憤怒的咒罵聲:“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啟動備用方案,提前五分鐘!”以及人群奔跑的腳步聲,像暴雨打在鐵皮上,震得耳膜發(fā)麻。

黑暗中,她摸到了那個銀色的盒子,冰涼的金屬外殼上有個熟悉的烏鴉標志,是用激光雕刻的,邊緣光滑。盒子被密碼鎖鎖著,四位數(shù)的密碼,按鈕是凸起的,方便在黑暗中操作。她想起小王之前提過,“影”組織常用重要日期做密碼,比如他們成立的日子(0713),或者第一次成功實驗的日子(1105)。

“7310……”她試著輸入趙坤女兒的編號,鎖沒開,反而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嘀”聲,像是警告,紅色的指示燈閃了一下。“1203……”這是他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影”組織活動的日子,鎖“咔噠”一聲彈開了,里面的LED燈突然亮起,發(fā)出微弱的綠光,照亮了內(nèi)部復雜的結(jié)構(gòu)。

盒子里的線路板是綠色的,布滿了細密的電線,紅黑黃三根線像毒蛇般纏繞在一起,中間有個小小的顯示屏,顯示著“倒計時:08:59”。小張的手指在顫抖,想起小王的警告,捏住紅黑兩根線,指甲用力掐斷。就在這時,盒子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蜂鳴聲,紅色的指示燈瘋狂閃爍,像顆即將爆炸的炸彈,倒計時開始飛速跳動:00:30,00:29……

“不好!”她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備用裝置的引爆器不是單獨的黃色線,而是和主線路連在一起的!趕緊去拔電源,卻發(fā)現(xiàn)電池被焊死在盒子里,根本取不下來,金屬外殼燙得像剛出爐的鐵塊,燙得她指尖發(fā)麻。

外面的騷動漸漸平息,應急燈亮了起來,發(fā)出昏暗的紅光,把一切都染成血色。小張能聽到寸頭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她肯定在里面!把鐘樓圍起來,別讓她跑了!啟動備用方案,提前五分鐘!”

她抱著盒子沖出洞口,常春藤的葉子刮得臉頰生疼,留下幾道血痕,火辣辣的。應急燈的紅光里,廣場上的人群像被沖散的羊群,到處都是摔倒的人、散落的熒光棒和驚慌的尖叫。穿黑西裝的人在人群中穿梭,像獵食的鯊魚,手里的噴霧器不時噴出白色的霧氣,被噴到的人立刻眼神呆滯,像木偶一樣站在原地,手里的手機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撿。

“往這邊!”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差點把她拽倒。小張嚇了一跳,回頭卻看到那個穿熒光綠T恤的年輕人,他的臉上沾著灰,嘴角破了,滲著血,眼神卻很亮,像藏著星星。“我知道安全出口,快跟我走!”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喘息,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剛跑過很長一段路。

沒等她反應,就被拉著鉆進一條狹窄的通道,是廣場的維修通道,平時用來堆放清潔工具,散發(fā)著漂白水和腐爛樹葉的味道。通道兩側(cè)堆著掃帚和垃圾桶,年輕人的速度很快,在黑暗中像只熟悉地形的貓,帶著她左拐右拐,身后的腳步聲和喊叫聲越來越遠,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和盒子微弱的蜂鳴聲。

“你是誰?”小張終于忍不住問,甩開他的手,警惕地后退一步,手里的銀色盒子還在發(fā)出蜂鳴聲,只是聲音小了點,倒計時停在了00:05——看來是觸發(fā)了某種保護機制。

年輕人從口袋里掏出個徽章,是半塊破碎的警徽,邊緣和小王的那半塊剛好能對上——這是警方臥底的信物,她在行動前見過照片,張警長說過,整個行動只有三個臥底有這個。“我是老李,代號‘夜鶯’,”他的聲音低沉,右耳后的痣在紅光下很明顯,“趙坤是我的上線,他被捕前讓我接應你們,說你們會需要這個。”他掏出個U盤,塞進小張手里,金屬外殼很涼,上面刻著個微小的“警”字。

小張愣住了,“夜鶯”——趙坤提過這個名字,說這是警方安插在“影”組織最深的線人,連張警長都不知道具體身份,只知道是個男人,右耳后有顆痣。她看向年輕人的耳朵,果然有顆米粒大小的痣,被頭發(fā)遮住了一半,和情報完全吻合。

“小王呢?”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既希望得到答案,又害怕聽到壞消息,手里的U盤被汗水浸濕了,變得有些滑。

老李的眼神暗了下去,低頭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石子滾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被注射了高濃度記憶抑制劑,現(xiàn)在在東側(cè)的臨時醫(yī)療點,假裝成暈倒的觀眾。‘影’組織的人在盯著,但沒認出他,我剛才路過看到的,還活著,只是眼神有點呆滯,像丟了魂,可能會失憶……醫(yī)生說這種劑量,能讓人忘記最近一周的事,包括自己是誰。”

通道盡頭傳來刺眼的光,是出口,外面是廣場的后街,救護車的鳴笛聲從遠處傳來,混雜著警笛聲——是張警長的強攻組到了!紅藍交替的燈光映在墻上,像某種希望的信號。小張的心里燃起一絲希望,但當她抬頭看向高樓的方向時,卻看到頂樓的燈光突然變成了詭異的紫色,像只睜開的巨眼,在夜空中閃爍,頻率和銀色盒子里的信號一致,每七秒閃爍一次,像在倒計時。

“他們啟動了,”老李的聲音帶著絕望,手指緊緊攥著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影’組織的應急方案里說,一旦備用裝置被破壞,就提前十分鐘啟動主程序!現(xiàn)在離午夜只剩三分鐘了,市政廣場的三萬人……”

小張握緊了手里的銀色盒子,金屬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蜂鳴聲不知何時停了,屏幕變成了黑色。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絕望的時候。小王還在醫(yī)療點,林宇和老鄭可能還在高樓里,三萬人的記憶還懸在一線。她掏出最后一個電磁干擾器,是小王留給她的備用的,外殼上貼著塊創(chuàng)可貼,按下了啟動按鈕。

干擾器發(fā)出微弱的嗡鳴,在警笛聲和音樂聲中幾乎聽不見。但小張相信,它能起作用,就像相信那些還在戰(zhàn)斗的伙伴們一樣。夜色深沉,但遠處的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一絲微光,那是黎明的前兆,也是希望的信號。她看了眼老李,點了點頭:“帶路,我們?nèi)メt(yī)療點接小王,然后去高樓,林宇他們可能需要這個U盤。”

兩人沖出通道,融入后街的陰影中,身后的廣場還在混亂中,但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像黎明前的號角,刺破了“影”組織制造的黑暗。小張的手里緊緊攥著三樣東西:銀色的備用發(fā)射器、老李給的U盤,還有那半塊沒吃完的三明治。她知道,戰(zhàn)斗還沒結(jié)束,真正的決戰(zhàn)才剛剛開始,但只要還有一個人在抵抗,希望就不會熄滅——就像此刻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再濃重的黑暗,也擋不住黎明的到來。

高振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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