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李長治的聲音在發抖。

“還有更糟的。“李超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我追蹤到文件傳輸記錄...接收方是市里最大的連鎖超市...“

徐霞云突然想起今早批發市場那個攤主說的話：“最近總有人打聽張老師的作息。“她猛地轉身看向教室墻上的掛鐘——九點五十五分，距離小雨出現癥狀已經過去整整四十分鐘。

“快查小雨媽媽的通話記錄！“她對著手機喊道，“還有，馬上定位那個面包車的行車路線！“

掛斷視頻后，她抓起紙箱沖向園長辦公室。推開門的瞬間，督導組組長正站在窗前打電話，聽見動靜回頭露出職業化的微笑：“徐園長，我們正準備......“

“您看過這個嗎？“徐霞云將紙箱重重摔在辦公桌上。保溫袋裂開的縫隙里，幾粒發霉的玉米滾落在實木地板上，在陽光下折射出病態的光澤。

督導組長皺眉看著那些玉米，突然臉色大變。他顫抖著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這是今早收到的匿名舉報信...沒想到真的......“

徐霞云搶過文件，首頁赫然印著“關于城東幼兒園食品安全問題的緊急報告“，落款日期是三天前。她的視線突然凝固在報告末尾的簽名上——那熟悉的筆跡屬于已經退休半年的前園長助理。

“張老師...“她喃喃自語，突然想起今早老人往她包里塞潤喉糖時，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黃的信紙。當時她以為那是普通的便簽紙，現在才明白那可能是老人留下的線索。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小雨媽媽沖了進來。女人雙眼通紅，懷里緊緊抱著已經睡著的小雨：“徐園長，我女兒...她剛才突然說胡話...說什么'星星爸爸在天上看著'......“

徐霞云腦海中閃過今早批發市場那個攤主的警告：“最近有人打聽張老師的作息。“她突然意識到，那個紋身男子的手機照片里，除了孩子們圍坐的餐桌，角落里似乎還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是張老師常穿的那件藏青色開衫！

“快帶小雨去醫院！“她一把拉過小雨媽媽，“李警官，馬上調取幼兒園周邊所有監控！“

沖出辦公室時，她聽見督導組長在身后驚呼：“等等！那份文件上說...供應商還給教育局領導送過樣品......“

走廊盡頭的窗戶映出夕陽的余暉，徐霞云抱著最后一線希望撥通了李超的電話：“兒子，馬上黑進教育局的采購系統...我要查近五年所有幼兒園食材供應商的投標記錄！“

掛斷電話后，她站在走廊中央，看著墻上的教育家名言——“每個孩子都是未來的星辰“。此刻那些鎏金大字在夕陽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她想起張老師退休前最后一次家長會說過的話：“教育不僅是傳授知識，更是守護希望。“

手機突然震動，李超發來的消息只有簡短幾個字：“投標記錄被動過手腳...但我在備份服務器找到了原始數據...“

徐霞云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小班教室。無論背后勢力多么龐大，她都要撕開這層黑幕——為了小雨，為了所有孩子，更為了那些像張老師一樣默默守護教育凈土的人。窗外，最后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在她胸前的園徽上，那枚小小的銀色星星正在暮色中熠熠生輝。

徐霞云的手機屏幕在昏暗的走廊里亮得刺眼，李超發來的原始數據表格密密麻麻鋪滿屏幕。她的拇指飛速滑動，突然停在某一行異常數據上——三年前某個被刪除的投標記錄里，赫然出現了“宏達倉儲“的舊地址，而那正是他們此刻所在的倉庫所在地。

“找到了！“她對著電話低喊，“李超，把這份數據立刻發給紀委郵箱，備注緊急！“

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燈突然閃爍起來，徐霞云這才發現整棟樓的電力系統正在不穩定地抽搐。她快步走向小班教室，途中經過教師辦公室時，余光瞥見張阿姨正對著電腦屏幕淚流滿面——老人面前的顯示器上，正是那份被篡改的投標文件，光標還在文檔末尾閃爍。

“張老師...“徐霞云沖進辦公室，看見老人正在瘋狂敲擊鍵盤，“您在做什么？“

“補遺...“張阿姨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當年我發現了問題，偷偷在系統里留了備份...可是被他們發現了...“她的手指突然僵住，屏幕上彈出一個對話框：“文件已發送至指定郵箱“。

徐霞云這才注意到老人面前攤開的筆記本，密密麻麻記滿了日期和金額，最新一頁寫著：“9月15日，小雨出現癥狀，與三年前小雨媽媽反映的情況一致“。

“您早就懷疑了？“徐霞云的聲音發抖。

緩緩抬頭，渾濁的眼睛里閃著決絕的光：“三年前我退休前，發現采購單上的供應商突然更換...我去倉庫查過...“她顫抖著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個泛黃的U盤，“這是當年的監控備份...“

突然整棟樓陷入黑暗，只有應急燈在走廊里投下幽綠的冷光。徐霞云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光束照見張阿姨蒼白的臉——老人正摸索著從脖子上取下一枚鑰匙：“地下室...還有原始憑證...“

地下室的鐵門被銹蝕的鉸鏈發出刺耳的呻吟。徐霞云打著手電筒走下臺階，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紙張受潮的霉味。張阿姨的鑰匙插進鎖孔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鐵門背后的景象讓她的血液瞬間凝固——成箱的原始采購單堆積如山，最上面那份文件上赫然蓋著教育局的鮮紅印章。

“這是...“李長治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他的配槍已經上膛，“徐霞云，你怎么會在這里？“

“張老師給的鑰匙。“她舉起手中的文件，“這里有整個利益鏈的證據。“

李長治用手電筒掃過堆積的文件，突然停在某一頁上：“這是...小雨媽媽的體檢報告？“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他們連孩子的病歷都......“

整棟樓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應急燈開始瘋狂閃爍。徐霞云聽見樓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督導組長驚慌的喊聲：“有人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