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神秘地笑笑,打開盒子——里面躺著十幾枚精致的木制徽章,每個上面都刻著不同的星星圖案。“給孩子們的,“他粗糙的手指撫過徽章邊緣,“當(dāng)年我?guī)煾刚f,每個孩子都該有自己的星星。“
周曉棠拿起一枚徽章,背面刻著“林超云“三個小字。她突然想起什么:“對了,張老師出院了嗎?“
鄭國棟搖搖頭:“李警官說還要觀察幾天。“他望向窗外盛開的紫藤,“不過她讓我?guī)г挘f等花開得最盛時,要給孩子們辦個'星星節(jié)'。“
張翠英靠在床頭,手里捏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紫藤架下,年輕的她和幾個孩子站成一排,每人手里都捧著一顆紙星星。
“媽,喝點水。“徐霞云遞過杯子,看見婆婆正盯著窗外的夕陽出神。
“霞云啊,“老人的聲音很輕,“我夢見王雨了。她站在紫藤花下,說'老師,我找到爸爸了'。“
徐霞云的手微微一抖。她知道婆婆說的王雨,就是三十年前那個在福利院被領(lǐng)養(yǎng)的女孩,也是現(xiàn)在家長委員會張會長的女兒。
“叮——“手機突然響起。李超發(fā)來的消息:“查到了,王雨的父親是當(dāng)年陽光膳食的會計,車禍去世前留了本賬本......“
徐霞云推開倉庫門,晨光透過高窗灑進(jìn)來,照亮了角落里那個被炸得變形的鐵柜。她蹲下身,手指撫過柜門上的編號——B-7,和居委會檔案室里缺失的那個一模一樣。
“徐園長!“周曉棠氣喘吁吁地跑進(jìn)來,“我在整理捐贈物品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她手里拿著本燒焦邊緣的筆記本,“壓在鋼琴下面好多年了......“
徐霞云接過本子,翻開第一頁就僵住了。上面是張翠英年輕時的字跡:“王雨特殊教育記錄“,而夾在其中的,是一張1992年的轉(zhuǎn)賬憑證復(fù)印件,收款人簽名處赫然寫著“王美玲“。
李長治將投影儀對準(zhǔn)幕布,1992年的賬本照片一張張閃過。在座居民鴉雀無聲,直到最后一張出現(xiàn)——那是張翠英與王雨的合影,照片背面寫著:“給我的星星,永遠(yuǎn)愛你。“
“各位,“李長治的聲音很沉,“三十年前的挪用案,張老師和王園長都是受害者。那筆錢,張老師全部用在了特殊教育上。“
會議室后排,張會長突然站起來,手里舉著個泛黃的信封:“這是我父親留下的。他臨終前說......說那本賬本是有人故意放在車禍現(xiàn)場的。“
信封里掉出一張照片——年輕的王美玲站在紫藤架下,懷里抱著小王雨,而背景里有個模糊的身影,正是陽光膳食的老板。
林超云和小雨蹲在花架下,兩個孩子正用紫藤花編花環(huán)。徐霞云走過來時,聽見小雨在哼《小星星》,調(diào)子跑得離譜,但林超云聽得很認(rèn)真。
“星星老師,“孩子仰起臉,“小雨說,她爸爸是天上最亮的星星。“
徐霞云突然想起張翠英的夢。她蹲下身,幫兩個孩子把花環(huán)戴好:“對呀,每個離開的人都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我們。“
風(fēng)吹過紫藤架,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像一場紫色的雪。遠(yuǎn)處,康復(fù)中心的窗戶后,張翠英正望著這一幕,蒼老的臉上浮現(xiàn)出久違的笑容。
“星星節(jié)“那天,整個社區(qū)的居民都來了。孩子們戴著鄭國棟做的星星徽章,在紫藤架下唱歌跳舞。李超推著張翠英的輪椅,周曉棠牽著王雨的手,徐霞云抱著林超云——所有人都在笑。
當(dāng)《小星星》的旋律響起時,張翠英突然舉起枯瘦的手,指向天空。眾人抬頭望去,只見暮色中,第一顆星星正悄悄亮起。
在這個普通的夏夜,過去的傷痛與未來的希望在紫藤花下交織。而那些曾被黑暗籠罩的星星,終于重新綻放出光芒。
因為每個家庭都是照亮社會的星辰,而當(dāng)星辰相遇時,就能編織出最璀璨的星河。
周曉棠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了幾秒,屏幕上顯示著“星語幼兒園“的報名表。小雨的名字后面跟著一行備注:“特殊教育需求:自閉癥伴語言發(fā)育遲緩“。她想起昨天這孩子蹲在紫藤架下,用花瓣拼出歪歪扭扭的五角星的樣子,指尖不自覺地在回車鍵上輕輕敲了兩下。
“周姐!“辦公室門被推開,幼兒園保育員小林探進(jìn)頭來,“徐園長說請您去看看新到的教具。“
走廊上,初夏的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斕的光斑。周曉棠經(jīng)過音樂教室時,聽見里面?zhèn)鱽頂鄶嗬m(xù)續(xù)的鋼琴聲——是《小星星》的旋律,但總在同一個音節(jié)上卡殼。她推開門,看見小雨正坐在琴凳上,小小的手指固執(zhí)地按著同一個琴鍵。
“這里要這樣彈。“林超云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她身后,靈活地爬上琴凳,拉起小雨的手放在正確的位置。兩個孩子的手指一起落下,音符終于連成了完整的旋律。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鋼琴的黑白鍵上,周曉棠突然想起張翠英說過的話:“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節(jié)奏。“
張翠英的輪椅停在窗前,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幼兒園的紫藤架。徐霞云端著一杯中藥走進(jìn)來,發(fā)現(xiàn)婆婆手里捏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她站在紫藤架下,懷里抱著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
“媽,該喝藥了。“
老人接過藥碗,目光卻沒離開照片:“霞云,你說王雨現(xiàn)在過得好嗎?“
徐霞云的手微微一抖。她知道婆婆問的不是照片里的王雨,而是三十年后那個同樣患有自閉癥的小女孩。
“會好的,“她輕聲說,“就像超云一樣。“
窗外,一陣風(fēng)吹過,紫藤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像一場無聲的雨。
李超蹲在檔案柜前,指尖掠過一排排編號。自從上次爆炸事件后,1992年的財務(wù)檔案就被轉(zhuǎn)移到了這里。他抽出標(biāo)著“B-7“的文件夾,里面卻只有一張紙條:“原始檔案已移交紀(jì)委“。
“在找這個?“
李超猛地回頭,看見鄭國棟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個生銹的鐵盒。老人將鐵盒遞給他:“當(dāng)年我?guī)煾嘎裨诘鼗锏模f等紫藤開花時再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