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英的書房·正午

陽光透過紗簾，在書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老人顫抖的手指撫過那張泛黃的照片——1998年5月的特教學校教師合影，站在后排的“徐霞云“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你住院那三個月，“張翠英的聲音很輕，“劉明說如果不找人頂替，你的編制就保不住了。“

她從相冊里抽出一封信，信封已經泛黃：“這是美華生前寫的，說特教學校有人在倒賣教師編制。“

信紙上的字跡娟秀卻有力：“每個編制賣3萬元，已經賣出7個......“

教育局紀檢辦公室·下午

李長治將收集到的證據一一攤開在桌上。紀檢主任老楊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后停在那張特教學校的工資單上：“這確實是違規操作，但已經過了追訴期......“

“不止是違規，“李長治指著照片上的“徐霞云“，“這是冒用身份。而且......“

他打開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老檔案員王師傅的聲音：“98年特教學校有12個教師同時'病假'，都由同一個醫生開證明。“

社區醫院檔案室·黃昏

夕陽的余暉透過百葉窗，在地上投下細長的光影。周曉棠和徐霞云翻看著1998年的病歷存根，5月到8月間，特教學校共有12名教師請病假，診斷證明都是同一位醫生開具的，病因清一色寫著“妊娠并發癥“。

“這位劉醫生，“周曉棠指著簽名，“是劉明的堂姐。“

徐霞云突然想起什么，翻開自己的病歷本——1998年5月12日的診斷書上，醫生簽名處龍飛鳳舞的字跡，與特教學校那些病假證明上的簽名一模一樣。

李超的實驗室·深夜

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李超疲憊的臉上。他正在比對兩張簽名——特教學校工資單上的“徐霞云“和幼兒園入職表上的簽名。

“筆跡相似度98%，“他喃喃自語，“但運筆節奏差了15%。“

放大鏡下，特教學校的簽名在轉折處有明顯的停頓，像是有人在刻意模仿。而更奇怪的是，簽名用的墨水——紫外線照射下，幼兒園的簽名泛著正常的藍光，而特教學校的簽名卻呈現出詭異的綠色熒光。

“這是特制墨水，“李超撥通父親的電話，“90年代銀行柜臺專用防偽墨水。“

幼兒園檔案室·凌晨

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細長的光柱。徐霞云翻開1998年的入園登記表，紫外線燈下，“徐霞云“的簽名突然顯現出隱藏的信息——簽名邊緣有一圈細小的針孔，連起來組成“TS0452“的數字。

“這是......“

她的手指微微發抖。這種針孔標記是90年代檔案管理的防偽手段，用于標識重要文件。而在她名字旁邊，還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鉛筆標記：“L.M.認證“。

窗外，一陣風吹過紫藤花架，沙沙的聲響像是某種無言的嘆息。

晨露在紫藤花瓣上滾動，折射出晶瑩的光芒。徐霞云站在花架下，看著林超云將一片新摘的花瓣放進鐵盒。孩子的小手輕輕撫過盒蓋上的刻痕，嘴里哼著不成調的兒歌。

張翠英的輪椅停在花架旁，老人手中捧著那封林美華的遺信，銀發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在這個平凡的早晨，二十年前的迷霧終于散去。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真相，如同永不墜落的星辰，依然在照亮著前行的路。

打印機吐出的紙張還帶著余溫，徐霞云盯著職稱申報系統彈出的紅色警告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面。“教師編號沖突“四個字在屏幕上閃爍，像是某種無聲的控訴。她調出個人檔案，1998年的注冊信息里赫然列著兩個單位——市幼兒園和特教學校，使用著同一個教師編號。

窗外雨絲斜飛，在玻璃上劃出蜿蜒的水痕。徐霞云拿起手機，教育局檔案科的電話很快接通。“編號TS開頭的屬于特教系統臨時編制，“工作人員的聲音公式化，“已于2003年統一注銷。“

“但我從未在特教學校任職。“她的聲音有些發緊。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系統顯示您1998年5月被借調至特教學校，同年12月返回原單位。“

雨聲忽然變大，敲打著窗欞。徐霞云的目光落在辦公桌的相框上——那是她剛入職幼兒園的照片，背面日期寫著“1998年5月18日“。如果系統記錄屬實，這意味著她同時在兩個地方工作。

教育局檔案室·午后

霉味混著樟腦丸的氣息在檔案架上彌漫。徐霞云的指尖掠過一排排泛黃的冊子，最終停在標著“1998年教師注冊“的檔案上。翻開5月那頁，一張變更條黏在她的注冊信息旁：“臨時借調至特教學校，編號TS0452“，落款日期是1998年5月12日。

“這不可能......“

她的指甲輕輕撬起變更條邊緣，下面竟藏著另一張紙條：“病假三個月，由張雪代課“，日期同樣是5月12日。兩張紙條的筆跡幾乎一致，只是后者略顯僵硬。

檔案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老檔案員王師傅踱步進來：“徐園長，找到需要的材料了？“

“王師傅，“她指著那張變更條，“98年的教師借調手續是誰經辦的？“

老人湊近看了看紅色公章：“特教學校的專用章，經辦人簽名縮寫是L.M.——應該是當時的劉主任。“他的手指在公章旁的小簽名上點了點，“劉明。“

社區老年活動中心·傍晚

夕陽將活動室的窗欞染成橘色。周曉棠整理著社區老人的健康檔案，突然聽見鄭國棟的驚呼。老人面前的電腦屏幕上，1998年5月的社區公告正顯示著特教學校教師培訓名單——“徐霞云“三個字赫然在列。

“這不對，“周曉棠皺眉，“霞云姐98年明明在幼兒園入職。“

鄭國棟調出另一份文件：“但幼兒園的考勤記錄顯示，5月12日到8月12日，徐園長請了病假。“

兩人對視一眼，周曉棠突然想起什么：“我奶奶說過，98年她住院時，隔壁床是個流產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