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硯，將“云頂公館”頂層的落地窗染得一片漆黑。蘇晚抱著最后一份文件，指尖在冰涼的玻璃上劃過一道白霧——她是顧氏集團新來的總裁秘書，此刻正等著那位傳說中冷酷無情的總裁顧晏辰簽完字。

辦公室里只有鋼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男人坐在寬大的真皮座椅里，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裝襯得肩線凌厲如刀，側臉輪廓在頂燈冷光下像被上帝精心雕琢過，卻偏偏覆著一層拒人千里的冰霜。

“明天九點，瑞士的視頻會議資料放我桌上。”顧晏辰把文件扔回桌面，聲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音，卻沒帶一絲溫度。

蘇晚慌忙點頭，抱著文件轉身時，高跟鞋卻突然在地毯邊緣崴了一下。她驚呼著向前撲去，預想中的疼痛沒傳來，反而撞進一個帶著雪松冷香的堅硬懷抱。

“笨手笨腳。”顧晏辰的手還扣在她腰上，語氣里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指尖卻不自覺地收緊了些。

蘇晚的臉瞬間紅透，像煮熟的蝦子，掙扎著想站直，卻被他按得更緊。“總、總裁……”她的聲音細若蚊吟，鼻尖幾乎要碰到他昂貴的領帶夾。

男人垂眸，視線落在她泛紅的耳垂上，喉結幾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下次再敢在我辦公室摔跤，”他俯身，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廓，“就罰你……二十四小時待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蘇晚猛地抬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眸里。那里面沒有平日的冰冷，反而藏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洶涌的占有欲。

第二天一早，蘇晚剛到公司，就被總裁特助叫進了辦公室。顧晏辰靠在桌沿，手里把玩著一支鋼筆，漫不經心地開口：“從今天起，你搬到總裁辦公室外間辦公。”

“為什么？”蘇晚愣住了。

男人挑眉，邁開長腿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我說過，要讓你待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蘇晚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心跳突然亂了節拍。她好像……逃不掉了。

而顧晏辰看著懷里人慌亂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這個不小心撞進他世界的小東西，從今天起，只能是他的。蘇晚搬進外間辦公的第一天，就體會到了什么叫“全方位監控”。

她低頭核對報表時，總能感覺到一道視線從里間飄過來，像無形的絲線繞在她身上。偶爾起身倒水，剛握住水杯把手，里間就會傳來一聲冷不丁的吩咐：“我的咖啡也空了。”

她端著咖啡進去時，顧晏辰總在假裝看文件，指尖卻會在桌沿輕輕敲著，像是在等什么。有次她把咖啡放在他手邊，轉身時裙擺掃過桌角，他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領帶歪了。”他語氣平淡，指腹卻擦過她頸間，帶著微熱的溫度。蘇晚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把那條她自己系了半天的領帶系成標準的溫莎結，動作熟練得不像第一次做。

“總、總裁，這是女士絲巾……”她小聲提醒。

顧晏辰手一頓，抬眼時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卻嘴硬道：“知道，我在練習新系法。”

下午部門聚餐，蘇晚被同事起哄著喝了半杯紅酒，臉頰泛著淺粉。散場時剛走到公司樓下，一輛黑色賓利就悄無聲息地停在面前。車窗降下，顧晏辰的側臉在路燈下顯得柔和些：“上車。”

“不用了總裁，我可以打車……”

“要么現在上來，要么明天把全公司的咖啡機都擦一遍。”他語氣不容置喙，卻伸手推開了副駕的門。

車里彌漫著熟悉的雪松味，蘇晚攥著衣角不敢說話。顧晏辰突然開口：“以后不準跟別人喝這么多酒。”

“啊？”

“你的酒量，”他側過頭，黑眸在昏暗中亮得驚人，“只能在我面前醉。”

蘇晚的心跳又開始失控，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她望著窗外飛逝的霓虹，忽然想起昨天他捏她臉頰時的溫度，想起他系絲巾時專注的眼神——原來冰山融化時，是這樣滾燙的嗎？

車停在她租住的小區樓下，她解開安全帶正要道謝，顧晏辰卻突然傾身靠近。他的氣息籠罩下來，帶著淡淡的酒氣（大概是應酬剛結束），指尖輕輕拂過她的唇角：“剛才在餐廳，那個穿藍襯衫的男人，看你的眼神很礙眼。”

蘇晚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部門新來的實習生。她正要解釋，男人已經收回手，重新靠回椅背，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冷硬：“明天起，離他遠點。”

關上車門時，蘇晚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夜風拂過臉頰，帶著夏末的暖意，她摸了摸發燙的耳垂，突然笑了——這個霸道又別扭的總裁，好像有點可愛。

而車里的顧晏辰，看著她跑進樓道的背影，拿出手機給特助發了條消息：“查一下市場部那個穿藍襯衫的實習生，明天調去分公司。”

發送成功后，他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順便訂一束白玫瑰，送到總裁辦公室外間。”

有些心意，總得讓她慢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