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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夜冷鏡月寒

(五)暗流涌動

魔都·玄淵殿

魔紋石柱上的磷火忽明忽暗,映著鏡辰夜新換的玄金蟒紋袍。晉升魔尊的大典剛過,他腕間鎮壓魔氣的玄鐵環還泛著冷光,那是魔皇茲燚親手所贈,美其名曰“助你收斂鋒芒“,實則更像道無形的枷鎖。

案上的琉璃盞盛著幽冥冰泉,他指尖剛觸到杯壁,泉水便凝結成霜。三日前斷魂崖的血腥味仿佛還沾在袍角,易冷玥擋在他身前時,麒麟鎧甲反射的碎光,竟與魔女遺留的魔鏡碎片如出一轍。

“魔尊大人,地精在殿外候著。“侍衛的聲音打斷思緒。鏡辰夜揮袖撤去結界,矮胖的身影滾進門來,懷里抱著半塊啃剩的魔晶:“找我何事?那丫頭的血脈波動又變強了?“

鏡辰夜將一枚淬了魔氣的玉符推過去:“夢魘迷蹤陣的陣眼,你到底動了什么手腳?“地精突然怪笑起來,魔晶碎屑從嘴角掉落:“九萬年前,空旻大人與花神在此陣中初遇,你以為魔皇為何執著于你們的經歷?“

玉符突然炸裂,暗紫色的煙霧中浮現出模糊的影象——銀發魔尊正為粉衣花神束發,發間別著的牡丹玉簪,與魔女當初贈自己的劍穗上的牡丹紋案一模一樣。

鏡辰夜瞳孔驟縮,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幻境碎片猛然回籠:陣法中與易冷玥掌心相貼時,兩股力量交織成的金色藤蔓,易冷玥膚若凝脂的腕上分明刻著空氏一族的圖騰。

蘭香苑·晚晴

梨花落了滿階,易冷玥將最后一片花瓣夾進《花譜》。季樣送來的云錦帕子繡著并蒂蓮,她指尖撫過針腳,忽然想起昨夜云熙派人送來的信箋,字跡依舊清雋,卻只字未提禋婳的筵席。

“玥玥姐,你看我帶了什么?“季樣蹦跳著進來,手里舉著串糖葫蘆,糖衣在陽光下閃著琥珀光,“寧胤哥哥說,這是凡間最時興的吃食。“

易冷玥剛接過糖葫蘆,就見天邊掠過一道粉影。火神之女禋婳的鳳凰釵在檐角折射出刺目的光,她身后跟著的仙娥捧著鎏金食盒,笑聲穿透云層:“聽聞花神近日清減,天帝特命我送來瑤池仙露。“

食盒打開的瞬間,馥郁的香氣壓過了滿園梨香。禋婳故意將手腕湊到易冷玥眼前,那支赤金鐲子上的鳳凰紋,正與云熙的青龍玉鐲交相輝映——那是天帝昨日親賜的定情之物。

“多謝禋婳上仙費心。“易冷玥將糖葫蘆遞給季樣,指尖的糖霜突然化作冰晶,“只是花界草木,怕是消受不起這等仙露。“話音未落,案上的《花譜》突然無風自動,書頁停在記載曼珠沙華的那頁,血色花瓣的插畫正緩緩滲出血珠。

禋婳臉色微變,拂袖而去時,留下一句冷哼:“花神還是多顧著自己吧,別哪天連花神位都坐不穩了。“

季樣氣得跺腳:“她分明是故意的!那鐲子分明是...“易冷玥突然按住她的手,掌心的冰晶正慢慢融化,“無妨,有些東西,搶是搶不走的。“只是指尖殘留的涼意,比幽冥冰泉更甚。

冥梟殿·夜探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鏡辰夜已避開三重結界,潛入魔皇的禁地。石壁上的星圖在月光下流轉,他按地精所說,將血滴在最亮的那顆星紋上——轟然巨響中,暗門后露出一排排冰棺,最中間那具的棺蓋,刻著與先花神玉簪相同的牡丹。

“果然在這里。“鏡辰夜輕撫棺壁,冰層下隱約可見紅衣一角。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他旋身隱入陰影,卻見地精滾了進來,手里拖著個青銅鼎:“快!用你的血和她的發簪,能喚醒空旻大人的殘軀!“

當玉簪觸到冰棺時,整座地宮突然震顫。銀發男子從冰層中浮現,他抬手撫上鏡辰夜的眉心,聲音縹緲如隔世:“辰夜,終是讓你受苦了。“

鼎中突然騰起金色火焰,將兩人的影子映在石壁上,竟折射出九萬年前那對神魔戀人的剪影。原來魔女就是母親,自己也是……鏡辰夜攥緊拳心,指甲掐進肉里——原來魔皇口中“不該有的念想“,從來都不是妄言。

天界·凌霄殿

云熙跪在丹墀下,青云劍斜倚在白玉柱旁。禋婳正為天帝剝著靈果,珠釵上的鳳凰垂珠掃過他的袍角,他卻目不斜視:“父帝,兒臣請命,再探魔界。“

天帝將果核擲進玉盤,發出清脆的響聲:“魔界邪念深重,你豈不知其中危險?“云熙抬頭,劍穗上的牡丹結輕輕晃動:“兒臣只是想查清,魔界要那冰清玉潔究竟為何...“

“夠了!“天帝猛地拍案,龍椅扶手的冰晶突然炸裂,“七日之后,你與禋婳的訂婚大典如期舉行。至于易冷玥...“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另擇良婿。“

云熙猛地攥緊劍柄,指節泛白。殿外的月光透過窗欞,在他腳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三千年前那個雪夜,易冷玥眉間融化的糖霜。

魔界·忘川渡

易冷玥坐在奈何橋邊,看著曼珠沙華的花瓣順流而下。鏡辰夜不知何時坐在她身側,玄袍上的金紋在夜色中流轉:“天界傳來消息,云熙要訂婚了。“

她突然輕笑出聲,將一片花瓣扔進水里:“與我何干。“指尖卻不自覺地摩挲著發間玉簪,那上面還留著云熙刻下的細微劃痕。

鏡辰夜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她一顫:“那你呢?要回去參加大典嗎?“易冷玥抬眼,正對上他琥珀色瞳孔里的自己,眉間朱砂在月色中泛著金光——那是血脈覺醒的征兆。

忘川水突然翻涌,血色花瓣凝聚成鏡,映出凌霄殿的場景:云熙正將一枚鳳凰玉佩塞進禋婳手中,轉身時,青云劍的劍尖不小心劃破了掌心,血珠滴在劍穗的牡丹結上,瞬間暈開成暗紅。

“看來,有些人的誓言,還不如這花開花落可信。“鏡辰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易冷玥突然抽回手,站起身時,暗紅裙裾掃過滿地花瓣:“我要去見空旻。“

她沒看見,鏡辰夜望著她背影時,玄金蟒紋袍下的手,正緊緊攥著半塊從冰棺中取出的牡丹玉簪碎片。磷火在他身后明滅,像極了誰未說出口的心事。

阿煢與林苑苑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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