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雩和玉蘭一同跑到街上,此時正是夜市剛開始的時候。
穿短打的小販推著獨輪車穿梭,一串串燈籠一盞接一展的亮了起來,一些攤子上已經(jīng)堆滿了商品。
桌椅板凳擺了出來,攤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酒肆的大門敞開。
里頭的猜拳,交談聲此起彼伏。
“好!”。
一陣能驚飛屋檐上梳毛夜鳥兒。
沈雩覺得新奇,竟跟著他們劃了幾局,除卻酒錢還剩些銀子。
倆人來到天橋上,沈雩趴在欄桿上,瞧著湖面下路過的小船舫,忽然嘆了口氣。
她回頭看著她:“這茶也喝了,戲也聽了,景也賞了,連算卦的都說我倆命里今日不宜再逛了,現(xiàn)下還能去哪呢?”
玉蘭正低頭把玩著沈雩從集市上給她淘來的白玉面具,既滿足了不愿露臉也不耽擱她吃東西。
聞言抬頭往周邊望了望,眼睛一亮,盯上了一個糖畫攤:“不如,我們?nèi)コ赃@個?”。
沈雩被她拉著就往臺階下走,來到糖畫攤前,老板連忙招呼起。
“兩位姑娘看看要畫個什么什么樣式的?”
“畫她吧!”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驚訝的看向?qū)Ψ?,愣了一瞬,“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真有默契哈。
當然最震驚的還是糖畫攤的老板,他不知瞟了她們多少眼,最后打破這奇妙的氛圍,不好意思的說:“哎呦,我這手藝也就會畫點魚鳥蟲蝶的,姑娘們這模樣我再練個幾年,也畫身難畫神呢?”
“老板~”
沈雩被這一聲喊的一抖,見她那實在想要的樣子,自己其實也帶著點私心,勸著老板:“沒關系,反正到頭來都要吃掉,就當是畫著玩。”
老板哪見過這被當作頭牌來培養(yǎng)大的姑娘這般向她撒嬌,聽見沈雩這般說,也就答應了,抄起家伙就認真起來。
“來,姑娘們拿好咯?!?/p>
不一會,兩個迷你小人便成了型,沈雩接過老板手中的“小玉蘭”,雖少了些靈氣,但看起來乖乖巧巧,像她剛才在臺下安靜坐著聽曲的模樣,十分溫柔,走之時順手都給了些銀子。
遠處已經(jīng)慢慢出現(xiàn)一抹暖橘。
“還有想要的嗎?”
“天也快亮了,我們回去吧”
沈雩猛的頓住腳步,一雙杏眼瞪得圓圓的,睫毛都在微微發(fā)顫,她的語氣帶著些不可置信。
“回去?你真要給那蛤蟆官兒當妾?”
“嗯?什么?”
玉蘭被這話給愣住,掃過那滿臉寫著“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沒一會兒臉上的不解漸漸消失,轉(zhuǎn)而帶著點哭笑不得的無奈,她拿著手中絲毫未動的糖人在她面前擺了兩下。
“我當你那是怎如此緊張,原是沈娘子聽岔了。”
不用她多說便解釋道:“那官爺是想讓媽媽為圣上準備壽宴上的歌舞,不過手腳不老實些,竟騙到了沈娘以為要將我拐走,沈娘可是擔心我了?”
沈雩頓時感覺天都塌了,帶著她累死累活玩了一夜,終究是自己錯付了。
“圣上壽宴?”
“嗯!”
“獻歌舞?”
“嗯!只是這樣”
沈雩又驚又喜,這機會不就在眼前?差一點就跑失了。
“那我和你一同去吧!”
她的態(tài)度果決,絲毫察覺不出玩笑。
玉蘭跟她玩了一夜,早在聽曲時便想邀她一起去,還想著怎樣才能讓她同意,話還沒出口,她就同意了,自然十分驚喜。
“好??!”
一路上她倒覺得奇怪,皇帝也不怕刺客混進來刺殺他。
但聶叔叔好像給她講過,盛國的皇帝里十個有九個大是采納諫言,勵精圖治的。
既然治國之理得以,哪個傻子要來殺明君呢。
回到倚紅樓中,客人已經(jīng)不似方才那般多了,媽媽見倆祖宗終于回來了,大腿一拍,停下嘴上的動作就朝她們過來。
“哎呦,倆祖宗還知道回來呢?玩累了吧,快上去歇會兒啊”
“那竟然官爺就這樣走了?”
玉蘭著實想不明白,尋常要是這樣,樓都要被砸個底朝天,收拾的再快,就這點時間總會留個痕跡吧。
那媽媽聞言,竟然笑了起來,眼神迷離朝著那樓上看去。
“那倒不是,你們走后啊,那人就鬧了起來,我怎么哄都沒用的,突然一位大俠挺身而出,‘嗖’的一下飛到我身前,那不凡的七度,颯爽的風姿,他給我擋下了那‘致命的’一拳,卻在我心中,烙下‘致命的’一擊......”。
盡管玉蘭見過無數(shù)個這樣的媽媽,卻還是難以再看下去,沈雩也有些不忍直視。
“可以...直接講重點的吧?”
盡管語氣很謙虛了,卻也蓋不住那兩人滿臉的嫌棄。
“......后來他就跑了”
“那壽宴,玉蘭還得去?”
媽媽聽見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哎,那丑貨說什么給報上去了,要是不去啊就是砍頭的罪,真是!”,轉(zhuǎn)而皺起眉,眼神憐憫的撫摸上玉蘭的發(fā)髻:“可惜了,我的乖乖,我的頭花~”。
這人還真是動不動就可以演起來了呀,“我和她一起去吧?!?/p>
媽媽聞言立刻身子一轉(zhuǎn),撫上沈雩的臉,將對待玉蘭的眼神一下出現(xiàn)在沈雩面前。
“我都差點忘了,不過孩子,你怎么知道你也被點了?”
“哈?”
“你會唱嗎?”
“不會?!?/p>
“會跳嗎?”
“會。”
“哦?會跳什么?”
“跳窗?!?/p>
“......”
每一句都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竟讓媽媽無言以對,她無力的往前一步隨后倒回來,手慢慢滑落至沈雩臉上。
“沒關系,不要擔心,孩子,你玉蘭姐姐可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她會教你,就能這小身段,不出月余,就足以勾人心懸了。”
沈雩總覺得她與玉蘭在某些地方上有著高度的相似,原來玉蘭那般媚人之術是她教的啊,不起這個,她更驚奇這人從哪看出她擔心了?明明自己現(xiàn)在很激動啊!古墓的圖紙就有機會去查找了!
就在她們剛跑出去的瞬間,那蛤蟆官兒好不容易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她倆的背影就叫。
“還有她!她!她倆都得上!”。
“宮里那么多舞技冠世的佳人,怎么非得到倚紅樓中來找人?!?/p>
“那皇帝貪圖美色啊,宮里的女人數(shù)不勝數(shù),有時候忙的連朝都不上,這可不止朝堂上了,大街小巷都傳遍了的,不過聽說啊,他后宮的女人都長一個樣”。
貪圖美色,不上早朝!
沈雩聽見這些,天再次塌了下壓在她身上。
這怎么和叔叔說的不一樣,十個里有九個勵精圖治,也就是說,再盛國十幾個皇帝里只有少數(shù)兩個是不正常的君主!
一個只是瘋,神了幾年,死活要找什么人,但還不至于朝都不上吧,難不成......
難不成她中獎了?這是玄德三十九年,那臭名昭著的統(tǒng)治盛明忽的時代!距離那古墓的修建竟然還早了一代!
接下來的場景,沈雩自己找了個在角落扣木皮,欲哭無淚。
還在想點這皇帝干的那為數(shù)不多的人事安慰自己。
而那媽媽好像又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有著說不完的話,語氣十分驕傲。
“他應該是看膩了,誰不知道這上京就你芳媽媽最會找寶貝了,這倚紅樓里就不可能找出一個丑的!,哎喲,得虧了那兩位公子啊,來日我要在這里旁邊再盤一棟樓!我要將他倆招進來,給大家耍槍玩劍!哎呦,將來你芳媽媽的生意就要名揚整個大盛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