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早已張燈結彩,沿著紅毯直達殿內。
當今圣上后宮人眾,皇嗣充盈,盛衍雖為四皇子,頭上還有三位皇兄。
卻由中宮所處,自小便被封王。
宮外有著屬于特意為其建造的王府,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
盡管皇后早逝,皇帝也對他有著獨一份的恩寵。
不然怎將他養的這般桀驁不馴,膽大包天不懼皇權,現在人還沒到,位置上都是空的。
好在內侍那尖細的嗓音剛落下,盛衍就貓著腰,從那朱漆門后探出半個腦袋,他捂緊那衣服上那礙事的鈴鐺,悄悄藏在別人身后慢慢鉆進來,來到坐上。
禮部官員捧著明黃禮冊上前,聲音洪亮,穿透了殿內外的喧鬧,也嚇得屁股還沒貼椅的盛衍一激靈。
“奉天承運,今逢萬壽圣節,四海同賀,恭獻賀禮,謹依序奏:南涼恭進金銀若干,玉壺一頂...佳人兩位.....。”
皇帝本就看不上塞外小國,在聽見佳人時才提了些興趣,看向那兩位朝殿上走來的女子,僅僅一眼,便向身邊的人附耳低語。
“退回去吧。”
許久。
“宸王殿下盛衍,恭進紅珊瑚珠簾一掛,‘松鶴延年’擺件一座,九龍金鑲玉如意一柄......”。
一串串寶物被念出,卻遲遲沒有盛硯之的名,坐上的帝王似乎明白了一切,無語的瞪了他一眼。
只見已經將桌上的堅果吃得見了底,直到被母妃那充滿怨氣的眼神盯的發麻。
一抬頭,正好瞟見父皇白眼閃過,十分欣慰的在和盛衍說話,往身前一看,兩行宮人端著寶物向皇帝展示片刻,輪到下一個獻禮者。
寶物說不上絕倫,但卻都是些邊外十分珍貴。一些邊疆國家在自己宮廷都不一定會藏有的寶物,竟讓盛衍找到還送出去了。
他看向盛衍一副不可置信,不是隨便送嘛?不是找到什么送什么嗎?你讓我在母妃那邊怎么辦!
盛衍察覺異樣,朝盛硯之望去,眼神似乎在說,‘我都說了要騙你早騙了’。
“......”
許久過去,禮冊才宣讀完畢,那內侍拉著嗓子喊了一聲,萬壽節才正式開始。
絲竹聲驟然拔高,殿內的莊重氣才一掃而過,月聲剛歇,一官員便上前去諂媚,月前找了上京最有聲望的倚紅樓為圣上編制了首舞樂。
皇帝只是淡淡看了眼這毫無存在感的芝麻官。
兩侍衛抱著古箏放置兩側,隨后十名女子手拿琵琶,身著煙紫舞裙,臉上戴著淡紫面紗緩緩步入殿內,其中兩人撫琴,剩下的人跪趴在地上,猶抱琵琶半遮面。
隨著樂聲響起,最初舞得極緩,抬臂如攬月,垂眸似含露,與宮里也無多大差別。
羯鼓三響,殿內忽然靜了下來,樂聲一陣急轉,殿內暗香浮動,眾人舉起琵琶,裙旋如花,足尖似蝶戲花,回眸一笑百媚生。
見盛衍一直盯著她,沈雩順勢是將那寬大的舞袖甩去,袖上正巧被他桌前的酒杯蘸濕,酒香一同拂過盛衍那張臉,似乎用力過大,隱約發覺他臉頰泛起淡紅色,耳尖也飛速紅了起來,沈雩滿意一笑。
一曲完畢,媚而不俗,起身時,玉蘭“一不小心”將身上的廣袖往后一甩,將那瓜子殼山一下揮到他腿上。
“誒!”。
聞言玉蘭還不忘瞪他一眼,似乎在說活該。
高處的帝王在此時執杯大笑:“好!著實精彩!不愧上京眾人皆道,沒看過這倚紅樓的舞,算不得見過絕色”。
雖帶著面紗,盛衍一眼便認出其中一人便是剛才在那御花園鬼鬼祟祟的女子,彼此,盛硯之也有所察覺,身前的樂女似乎在哪見過。
雙方都認了出來,想到那天,這兩也太記仇了些吧。
就在這時,本已退到門外的眾人,被公公喚了回來。
“美酒配美人!既然來了,不如再給大家多助助興,你們兩過來”。
帝王隨手一指,便是沈雩和玉蘭,兩人對視一眼。
“對!就你們。”
帝王將剩下的人安排至別處,上前的同時兩人還得了里面一人的白眼,通過眼睛都能看出,她嘴里似乎還在不服氣的咒罵著什么,莫名其妙的。
下一個節目接著出場,而盛硯之不知不覺盯著帝王左右兩邊的人,心中各懷鬼胎,看她們接下來怎么辦。
沈雩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看清那書中所說的的安帝,但現在這種感覺像是在伺候巨嬰一樣。
盛衍在一女子向自己倒酒時,故意將酒杯打翻,隨即起身大罵:“你怎么回事,眼睛長哪去了?不要就剜了,真臟,來人!拖下去斬了!”。
那人不明所以,見他是真的生氣了,只得趴下認錯,還是被帶了下去。
動靜著實有些大了,在眾官員準備看好戲時,皇帝只是柔聲道:“我身邊這兩位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安帝順著他的眼神,看著他緊緊盯著自己右邊的美人,他十分不舍,還是招呼沈雩下去陪他。
“不用。”
安帝見狀,也十分欣然,眼睛瞬間就亮了,喚她,沈雩也不廢話,直接打回了個轉,她見玉蘭臉色蒼白,聽媽媽說這幾日玉蘭不可多食,又偷瞟到她再給自己束腰,她悄悄知了玉蘭一聲,兩人默契的彎腰越過安帝,在他身后,沈雩往玉蘭嘴里塞了個長得格外標準的葡萄。
兩人不甘示弱,互相向對方喂著吃食,嘴里塞的滿滿的,盛衍在下面看到了整個過程,安帝見盤中的葡萄越來越少,卻沒落幾個到自己嘴里。
“嗯?你......”
話還沒出口,兩顆葡萄一同塞入他口中,他只是看了眼身邊的美人,就打破他那極小的顧慮,繼續看著殿下的歌舞,是不是捧個場。
兩人眉眼彎曲,偷笑著,要不是那面紗今天她倆就玩在這里了。
壽宴結束,安帝似乎還不夠滿足,將她倆人留了下來,身邊的公公十分熟練的叫來身邊的小跟班,讓他去收拾兩間新殿,這是打算給后宮添新人啊。
玉蘭似乎知道了這帝王的想法,眼里充滿擔憂,沈雩見這人都能做自己爺爺了,不過也沒什么表現,反正找到那“幻藥”就能回去了,但她......。
“陛下,我姐姐體弱多病的,家里還熬著湯藥呢?不如先放她回去?”
安帝本不信的,但看見玉蘭那露出來的蒼白的眉眼又不得不相信,他猶豫了一番,沈雩見此更使出了在樓里學的,含情脈脈的盯著安帝,開始磨嘴子,他突然抓緊了沈雩的手腕:“那今晚你來陪朕,等你姐姐病好了,你們姐妹二人再一同來伺候朕。”
沈雩還想著讓他打消這個念頭,最后看著他那爺爺般的樣貌只憋出了一個好字,再看下去,忍不住一個動作就被誅了,她已經不想再體驗那被人捅的感覺了。
“哈哈哈,還以為你爹這兩月不進美色了呢,原來是沒找到稱心的”。
“他都年過半百了還讓倆小姑娘伺候,真是妄想老牛吃嫩草。”
“換個方向想,人兒主要是吃得著啊,改日進宮說不定還能看見,你還得叫別人母妃呢。”
似乎在宴會上憋了許久,月色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調侃打趣,要不是宸王府里的下人極少,隨便哪句話都夠在天牢坐幾天。
一管事從府外進來,朝他們行了個禮,彎腰附在盛硯之耳邊低語,盛硯之瞳孔瞬間放大,看向前面還在悠閑喝酒的人,一字一頓道。
“完了,留夜了,你真要多個娘了。”
“難得,七弟這是去打聽誰了?”
語音剛落,盛衍身邊跑來一個侍衛,朝他道。
“殿下,那位姑娘今晚被陛下留下了”。
“難得,四殿下這是去打聽誰了?”
盛硯之聞言,模仿他那故作閑情雅致的語氣回懟去,一睜眼身前的人與不見了蹤影,他走看右看,只看見門外一抹藍色衣角劃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