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表情微妙,尤其是沈雩與玉蘭倆人極其努力憋著。
芳媽媽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盛硯之是海棠的“恩客”之一,以風流荒唐、感情用事而聞名。
他這夸張的悲痛,倒還真像有幾分真心一樣,只是配上那身貴氣的打扮和哭腔,實在讓人難以肅然起敬。
盛衍眉頭緊鎖,冷冷瞥了弟弟一眼:“閉嘴!嚎喪滾遠點,別妨礙我!”
“不是吧!你還真要當個無名判官啊?我們可是上京第一紈绔子!”
盛衍聞言一腳踹上他的屁股。
“那是你自己封的,關我什么事。”
當他轉向沈雩時,語氣下意識地緩和了些,帶著一絲不關切。
“你…還好嗎?若不適,先出去。”
沈雩搖搖頭,目光再次投向尸體脖頸上那詭異的指印。
“殿下,這指印…是否過于粗短了些?是個胖子?”
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引得一群人湊過來看熱鬧。
“走走走。”
媽媽將那群人推到門口,十分生氣的將她們連同盛硯之一同驅趕開,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這下好了,房中的味道愈發濃郁起來,剩下的人捂著鼻子上前觀察。
盛衍神色凝重,顯然也注意到了這指印的異常。
他蹲下身,仔細查看那些指印。
指尖虛懸其上丈量,臉色愈發陰沉。
“方堯!去查,所有與海棠接觸過的人,一個不漏的查清楚。”
“是!”
盛衍沉聲下令,帶著巨大的威壓。
躲藏在他身邊的侍衛方堯此刻站在門外回應他的命令。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高挑,滿臉都寫著正氣的男人,將一群人趕了出來。
沈雩與盛衍在樓內僻靜處一間雅室詢問相關人員。
眾人面面相覷。
沈雩看了一眼這些人,無奈一瞬,一個個看去。
第一個被帶來的是海棠的好姐妹悸彌。
悸彌顫抖的說:“昨晚朱大人…他包了海棠的場…走時姑娘還好好的…還笑著讓我去歇息…”
“然后呢?可還有其他人找過她?”
沈雩繼續追問。
其余的人害怕得忍不住將頭低了下去。
.......
完事后,回來對著座位上的盛衍一攤手。
“都太瘦了,總不能這些姑娘家家的用手膀子去掐的吧。”
“去查查海棠姑娘這幾日的接賓情況。”
“是!”
方堯再次帶回一批男人,像是當地的官員,一個個將自己養的肥頭大耳的。
盛衍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幾位官員。
將其中最具“優勢”的人,與紙上的手印比對一番,看向坐在桌上的沈雩搖了搖腦袋。
沈雩直起的背與一口氣一同松了下去。
“姑娘們排掉,客人排掉,那她還能接觸誰?”
“情人?若是兩情相悅私會的......”
玉蘭提的一嘴,在座眾人都瞪大了眼,心中豁然打開,竟忘記了這層關系。
盛硯之被“請”了回來,除了他,誰還跟海棠這么個好法。
“哥,這么快有線索了?說說”。
沈雩看了眼他的手,白眼差點翻上天。
從他一進來其他三人就不約而同的直至盯著他。
聽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盛硯之被盯得發麻,掙扎了一番,見盛衍也盯著自己。
無力倒在了盛衍肩上,再次哭叫了起來。
“你們....不是我!不是我啊。”
......
在盛硯之用那毫無證據道理的話來辯解著自己。
玉蘭不小心笑出了聲,搖頭,這才為他解釋著說。
“海棠這幾日的確有心事,總對著窗外出神,聽說啊攢了不少銀錢,怕還真不是為了這位二郎”。
盛硯之和盛衍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不說還好,一說又開始嘰嘰喳喳,哭哭啼啼,感覺自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
海棠想逃離倚紅樓,但她的情郎是誰?為何慘死?
眾人正想著用什么樣的辦法去找尋情郎。
沈雩緊緊盯著那張圖紙,她一直感覺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見過。
靈光一現,眼神瞬間清醒不少,再次直起了身子。
“我倒是想起個人,那個蛤蟆官兒?”
“啊?”
除了玉蘭憋著笑不茫然外,其他人怕是把這幾年見過的人都想了個遍。
“哎呀,就那個...嗯...上次來樓里鬧事那個,圓圓的,一屁股睡地上...”。
見眾人想不起來,她期待的看著芳媽媽,見她左看右瞟,舒展眉頭。
“被你想騙到倚紅樓的那帥哥額...大俠打的那個。”
“哦!!!”
除了沈雩外,芳媽媽也激動的手打抖。
“杜老爺!城北那家產萬貫的位富商!他父親一走就好吃懶做,貪財好色,一日可納六位妾室,唉,也怪不得,那家產夠他霍霍幾輩子了!”
沈雩十分滿意,每說一句都不停的狂點頭。
“將他請過來看看。”
“是!”
這次雖沒前幾次那么快,但至少也是帶了過來的。
一個與倚紅樓大門相寬的人,刀架在他那被肉堆到溢出來的脖頸上,被他掙扎得冒出一絲紅色。
他一身金黃色寬袍,沉甸甸的金項圈掛在脖上,腰間配飾也掛上各地稀世珍寶。
臉上滿是傲氣與不服。
沈雩看到他這副樣子,這才更像個揮金如土的紈绔派。
衣著都堪比皇帝了。
唯一平凡的便是,與盛硯之一樣吵吵鬧鬧的。
盛衍就在不遠處這樣盯著他。
他便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心虛的閉上了嘴,肥胖的身軀微微顫抖了瞬。
眼前一閃,盛硯之站在杜老爺面前指著他就開始質問。
“是不是你害了是我的心尖尖!真是丑陋,還想跟小爺我搶女人。”
盛硯之直著脖子,一副居高臨下要打人的氣勢。
身子一沉被盛衍推到一邊。
“讓開。”
他隨即又換上哀怨的表情看向沈雩。
:搶不過我就換一個。
“雩兒,你說海棠那么好,怎么就…嗚嗚…你可得幫我哥快點抓住兇手!需要我做什么盡管說!我府上護衛隨你調遣!”
他一邊說,一邊自然地想往沈雩身邊湊。
沈雩不動聲色地挪開一點:“七殿下節哀,”
盛衍看著弟弟那幾乎要貼上沈雩的架勢。
一股無名火蹭地竄起。
臉色漸冷:“盛硯之!你再胡鬧就滾回宮去!”
“我哪有胡鬧!我這是關心則亂!”
盛硯之委屈地大叫,目光在哥哥和沈雩之間來回掃。
突然福至心靈,指著盛衍。“哥!你查案就查案,你老盯著沈雩看什么?現在!沈雩是我的…我的好朋友了!”
他硬生生把到嘴邊的“心上人”咽了回去,故意激怒盛衍。
沈雩:“……”。
這都哪兒跟哪兒?
盛衍額角青筋跳了跳,周身寒氣更甚,面上也十分不悅:“來人!送七皇子回宮‘休息’!”
“雩兒妹妹救我!”
盛硯之試圖去拉沈雩的袖子。
盛衍眼疾手快,一把將沈雩拉到自己身后。
!?
沈雩一個猝不及防,臉頰撞到了他背上。
盛硯之看著哥哥護犢子似的姿態,再看看沈清越微微泛紅的臉頰,瞬間覺得自己真相了。
他一邊假哭控訴,一邊被侍衛“客氣”地請了出去,在門外才露出一副看透的表情。
果然!
雅室終于清靜。
盛衍松開手,耳根微不可查地泛紅,輕咳一聲:“別理他,我們繼續。”
沈雩定了定神,忽略剛才那點異樣。
“殿下,這杜老爺嫌疑極大。動機可能是求而不得,或是發現了云裳的私奔計劃,惱羞成怒了,還有,云裳的情郎是誰?他是否知情?是否參與?”
盛衍點頭,他沉吟片刻。
“海棠姑娘能接觸到的、有能力帶她走且讓她傾心的人,范圍不會太大。查她近期最珍貴的禮物來源和私下傳遞的信件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