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剛落，蘇晚就把《數學錯題集》塞進書包，腳步輕快地走出校門。晚風帶著初夏的熱意，吹得路邊的梧桐葉沙沙作響，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屏幕邊角還貼著塊透明膠帶——那是上周摔在地上時磕裂的。

回到家，她先給外婆打了個電話，聽著電話那頭熟悉的咳嗽聲，心里又緊了緊。掛了電話，她坐在書桌前，深吸一口氣，點開了那個粉色圖標的購物軟件。

屏幕加載的圓圈轉了兩圈，跳出“我的店鋪”頁面。訂單列表里，最后一個包裹的物流信息顯示“已簽收”，旁邊的“確認收貨”按鈕亮著。蘇晚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頓了兩秒才按下去。

“叮——”

系統提示音響起，賬戶余額那一欄，數字從零散的幾十塊，瞬間變成了一個讓她心跳加速的數：2800.56。

她盯著那個數字看了足足半分鐘，才敢相信這是真的。從上個月在動漫展上賣出第一套手繪明信片開始，她每天放學后就趴在書桌上畫畫、打包、寫快遞單，手指被美工刀劃了好幾個小口子，膠帶把指甲縫都粘得發疼。

現在，這些辛苦終于變成了實實在在的數字。

蘇晚立刻點開購物網站，搜索“老年人按摩儀”。頁面跳出來密密麻麻的商品，她一個個點進去看評價，對比功能和價格，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直到眼睛發酸，才選定一款帶熱敷功能的肩頸按摩儀。

“就這個了。”她小聲對自己說，下單時特意備注“請包裝得結實些，寄給老人的”。支付成功的提示彈出來時，她仿佛已經看到外婆坐在藤椅上，笑瞇瞇地用著按摩儀的樣子。

剩下的錢還有兩千多。蘇晚打開手機銀行，看著那串數字，突然想做點什么紀念一下。她截了個屏，點開壁紙設置，把那張帶著余額的截圖設成了手機桌面。

黑色的數字在粉色背景上格外清晰，像枚小小的勛章。

前世這個時候，她還在為下個月的學費發愁，每天放學后要去餐館洗三個小時的盤子，手指泡得發白。而現在，她靠自己畫的畫，不僅賺到了學費，還能給外婆買東西。

書桌上的臺燈照著她攤開的速寫本，上面畫著幾個新的動漫角色草稿，線條比上個月流暢了許多。旁邊放著陸知珩的錯題本，她還沒來得及還，封面上的名字被燈光照得有些模糊。

蘇晚拿起手機，對著屏幕上的余額看了又看，嘴角忍不住往上揚。窗外的月亮升得很高，透過紗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淡淡的光。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就像埋下的種子，終于冒出了一點綠芽，往后只要好好澆灌，總會慢慢長大的。

“晚安，余額。”蘇晚對著手機屏幕小聲說，像是在跟過去的自己告別，又像是在跟未來的自己打招呼。然后她把手機放在床頭，翻開了物理課本——明天還要問陸知珩那道動量守恒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