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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職海紅塵

第八章一小節狂蕩露端倪工作見成效

青豪生活集團的微商店鋪所經營的產品,倉庫設在青豪旅舍的旗艦店平安大街店的一間大客房里,每月月底有一次盤點。運營部員工劉偉上午盤庫時,挪動庫房的養生小米酒,發現有幾瓶酒酒液外漏,直接滲至包裝盒的外圍。他打開包裝盒,發現問題出在瓶蓋處,瓶蓋的密封圈失效,擰不緊,也打不開,酒液通過瓶蓋滲了出來。劉偉打電話,詢問許經理是否需要帶兩瓶回辦公室供他看,許經理回復他,瓶蓋密封性差,盡量少挪地方,請他拿兩瓶放在一樓的前臺處,下班后,他會去青豪旅舍現場看。

許經理如此安排,一方面是從工作的角度出發,避免制造問題,另一方面,則是為自身謀便利。

自從年會的游戲節目暴露他與潘美玉、賈敏之間的三角曖昧關系,他與她們的關系便有了微秒的變化。潘美玉和賈敏都沒有責難他,但是她們對他的態度開始異與往常,他不曉得她們是否還能真正接納自己。這些變化隱隱的刺痛著他的心,使他心酸,也令他不安,有時,他甚至有些后悔與她們建立關系。潘美玉的高冷,賈敏的低伏,短期內他都忍了,可時間一久,負面效應呈現出來,兩段關系都令他無法痛快的呼吸,他壓抑,甚至偶感窒息。

近期,他在兩段關系中所經受的折磨正被另一個女人的溫情所撫慰。青豪生活集團下屬的三家公司的中高層領導經常去青豪總部開會,在參會的過程中,許經理與青豪旅舍的運營總監楊耀華女士暗生情愫。楊總監的辦公室設在青豪旅舍的旗艦店平安大街店內,因負責旅舍的總體運營,平日里,她常常奔走在青豪旅舍的幾家連鎖店之間。加入青豪集團幾個月,許經理僅在剛入職時踏足過青豪旅舍一次,他想借此次去處理問題酒的機會,親自到楊總監的官邸一趟,看望她,展現一下自己對她的誠意。

許經理前往青豪旅舍之前,特意給楊總監去過電話,楊總監恰好在辦公室。為了減少楊總監的等候時間,許經理下午一下班便驅車往青豪旅舍的平安大街店趕。

因服務群體的差異性,青豪旅舍的人氣比青豪酒店要高漲一些。旅舍的前臺位于一樓大廳的中央,大廳的裝飾和擺設完全依據青年群體的風格設計而成,麻球吊燈,LED小彩燈和裝飾樹,貼滿照片的蝴蝶墻,盡顯青春浪漫氣息。大廳左側是餐廳和一間小型酒吧,酒吧的駐唱歌手不定期有演出。右側被隔成了幾間,有為愛書群體設立的圖書室,為愛惜小動物的朋友置備的寵物室,里邊養著幾只流浪貓,還有紋身室、占星室。二樓的公共廚房、三樓的電影院、電競房、100多平米的露臺等,為團體轟趴聚會提供了支持。

下午5時3刻,旅舍的餐廳已進入晚膳時間,幾名青年人士正在餐廳進餐,一樓大廳不時有人員進進出出,有短期出差的商務人士,也有長期旅居在旅舍的上班族。這里沒有酒店的高端大氣,多出了幾分市井小民的煙火氣息。

許遠征來到青豪旅舍,去前臺處確認過劉偉放的酒,沒做停留便轉身前往電梯間,然后,直接上到六樓楊總監的辦公室。辦公室里,楊總監已備好茶水,靜候他的到來。

楊總監,一身大女人風范,高個子,壯體格,氣質硬朗,氣場強大,與許經理等高的身材,兩人并肩站立時,因男性的身份,許經理看起來要矮幾分。

這是他們首次私下接觸。楊總監用她多年總監生涯練就的豪俠之氣為見面的氛圍注入了寬松和順暢。

許經理在楊總監的辦公室小坐,兩人交談的話題大多圍繞著工作進行,彼此情感的交流主要通過兩人的神態和談話的語氣來體現,除此外,他們沒做其它出格的行為。

身居職場這一巨型利益場,與公司高層互動時,不當的行為和舉動極易招致禍患,這是許經理在私下首次與楊總監會面,保持克制的原因。

小坐片刻后,時間已經來到晚上6時30分,許經理和楊總監一道走出辦公室,一道下樓。隨后,楊總監走向前臺,和工作人員交待了幾件工作上的事宜,之后在一樓大廳與許經理分了手。許經理留在前臺。

遵循了青豪旅舍的簡約風,青豪旅舍的前臺每班僅有一名工作人員,今日在崗的前臺叫施力文。

前臺放置的酒是青豪總部微商店鋪銷售的產品,加之方才許經理與楊總監并肩同行,施力文斷定,許經理是青豪總部有一定話語權的管理層,便想著趁機表現一把。

施力文簡略的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十分積極的向許經理陳述了她的解決方案。她覺得許經理應將酒瓶倒置,將酒液滴漏的過程用視頻拍攝下來,發給酒的供應商。同時,去倉庫清點出有同樣質量問題的瓶裝酒數量,要求供應商及時補發同等數量或更多數量的好酒給青豪。

施力文去餐廳找來一只盤子,許經理雙手扶持酒瓶,并將其倒置,施力文用手機將酒液一點點滲出并滴落而下的過程拍成視頻,用微信發與許經理。

許經理望著干勁十足的施力文,仿佛看見了年輕時在社會底層奮力掙扎的自己,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感動來。

恍惚間,施力文一點點幻化成一個影子,透過這個影子,他好像看到了10年前的楊耀華,那時的楊耀華也應如此,年輕漂亮,活力十足。慢慢的幻影消失,施力文重新回到了他面前,只是她面容蒼老,身材臃腫,這該是10年以后的她,和今日的楊耀華相仿的年紀。是啊,她們都是女強人,渾身從內而外散發著澎湃之力,她們有資本在職場上施展拳腳,與男人搏一搏高下。

施力文將酒瓶擦拭干凈,放入包裝盒內,才發現許經理正盯著自己愣神兒。她不自然的笑了。

許經理意識到自己失態,他并沒有遮掩,而是繼續盯著她說:“你的工作做得很出色,很棒。”許遠征微笑的神情里滿是贊許,還邊說邊豎起了大拇指。

因工作表現突出,贏得上級一句贊賞的話語本是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施力文卻從許遠征的語氣和眼神里讀出了別樣的意味。她的臉“騰一下”紅了。

同樣一句話,若是出自他人之口,興許驚不起任何波瀾,它僅僅就是一句贊許的話,但他是許遠征,是年輕、帥氣,有著較好女人緣兒的許遠征。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幾個內涵豐富的表情,許遠征輕而易舉的向施力文表露了他的好感,并與之建立起某種似有似無的聯系來。

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短短的一授一受之間,經心的有內涵的心跡表露,可以也極可能被另一方解讀到。

許經理留下一句,每個月的月底會來旅舍的庫房盤庫,之后便離開了。

在驅車回家的路上,許經理將剛才拍攝的視頻發給了小米養生酒的供應商,并用語音陳述了問題所在。供應商即刻回復告知,需要許經理再配合一下,將瓶蓋兒左右旋轉和扭動的過程拍攝視頻,以證實許經理談及的瓶蓋沒有密封性,擰不緊,打不開。許經理即刻打電話給前臺的施力文,請她幫忙補拍一下。施力文說,她剛剛下班,已經離開了旅舍,如果確實著急,她可以幫忙聯系正在上夜班的前臺處理一下。

許經理想,如果要求夜班的前臺拍視頻,諸多細節還要再交代一遍,很麻煩。他告訴施力文,明天上午,他會再過去一趟,親自拍攝視頻。施力文原本輕輕松松的,當她聽聞許經理次日會重去旅舍拍視頻,語氣立馬緊張起來,隔著電話,許遠征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

他不明白施力文緣何緊張,便故意將通話的進程拖長了些。

施力文話鋒一轉,她說,許經理不需要專程過去,她可以轉告前臺幫他拍。

許遠征謝絕了。施力文的緊張表現激發他要親自去看個究竟。

次日上午,許遠征未去總部簽到,他驅車直接去的青豪旅舍。今日值班的前臺叫劉雅慧。她端坐在前臺,長發高高扎起垂于后背,目光沉靜,白皙俊秀的面孔透著幾分英氣。

許經理遞了一張名片給劉雅慧,并向她闡明來意,他請求劉雅慧幫他拍視頻。劉雅慧配合的很貼切,她不似施力文那般急于表現,她氣定神閑的幫許經理將瓶蓋的扭動動作一步到位拍攝完成,精準而高效。

許遠征混跡社會十多年,與各式人物打過交道,精兵強將、智勇雙全之人他都見識過,他的經歷和閱歷使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辨識出人的優劣。三次踏足青豪旅舍,與楊總監及前臺工作人員的簡短接觸,他了解到,青豪旅舍的經營理念獨具特色,人力資源模塊運作的也不賴,人員配備精良,兩名前臺施力文和劉雅慧各有千秋,各具特色,她們的工作能力顯然優于同崗位的其他人。同時,昨晚施力文情緒的突然失控,他現在已經有了答案。

他是未婚青年,面對兩位能力和相貌兼備的女孩子,兩位優秀的異性,他難以避免的心動了。

是的,許遠征的眼光是精準的。施力文和劉雅慧是楊耀華總監精挑細選招聘進來的酒店管理培訓生。楊總監培養管理人員后備軍的做法源于旅舍過去的一次人才流失事件。

青豪旅舍管理層的人員儲備一度很薄弱,中層干部大都分都從外部直接聘請。中層外聘為公司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其弊端也很明顯,外聘人員未曾與公司同呼吸共成長,歸屬感缺失,輕易的進來,也容易輕易的離開。有段時期,一位大堂經理被同行的高薪吸引,帶動前臺和客房部共8名員工毫無征兆的集體辭職,一時間把公司置于異常艱難的境地,從此,楊總監下定決心用高薪聘請青年才俊,培養自己的管理人員后備軍梯隊。施力文和劉雅慧正是楊總監精挑細選進來的管理后備人選。

加入青豪集團以來,許遠征獲得了比以往更多的結識異性的機會,此塊正是奔忙的職場人士極易缺失的部分。當資源向他傾斜時,他不想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去評判自身行為得不得當,他只想緊緊抓住這份難得的職業紅利。如果將潘美玉和賈敏歸為溫和的鴿派人物,施力文和劉雅慧則和楊耀華同屬一種風格,是鷹派人物,他一時很難斷定究竟哪派人物更適于他的胃口。他想,他需要去經歷,時間會給他答案。

和劉雅慧互加了聯系方式后,許遠征驅車離開了。回司的路上,他收到了劉雅慧剛剛拍攝的視頻,他回了個笑臉。下午5時之后,他正式給劉雅慧回信息:“視頻拍的很不錯,感謝你的幫助。”

劉雅慧回復:“不客氣。不足掛齒。”

晚上7時后,許經理又發信息,內容為:“我每月月底會去青豪旅舍盤庫。愿我們同事之間相互切磋。”

劉雅慧正要回信息,她?見許經理信息的到達時間是19:17分,她繼續翻看下午5時多的那條信息,時間是17:19分。中國人最喜歡在數字的諧音上做文章,9代表長久,6代表順利,4常和死亡聯結在一起。

兩條信息的到達時間很值得推敲,劉雅慧大略猜到了許經理的心意。因不甚明朗,她暫未回復。

匯眾事業群,業務一部和業務二部的工作內容是對客戶的訂單進行跟蹤與維護,客戶早期的開發和引進則由石總和鄭總負責,輪豐的客戶通常是年度訂單在幾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大中型客戶,抑或是訂單量不起眼但利潤可觀的小客戶。部分客戶也會由集團專門的開發團隊通過廣告、展會、B2B平臺等方式進行遴選和引入。

對業務跟單的一系列工作游刃有余后,董志澎開始向外貿開發進軍。他向鄭總訴諸請求,鄭總繼而以業務二部欲加大客戶開發力度為由,向集團的開發團隊申請了一個B2B平臺的帳戶和一個外貿客戶管理軟件“小滿”的帳戶。在不影響正常業務的前提下,董志澎將業余時間和精力全部貫注在新客戶開發上。

近期B2B平臺的尋盤質量不高,閑暇時,董志澎在“小滿”系統的公海里轉悠。B2B平臺尋盤客戶的資料在小滿系統建檔后,超過一月無人跟蹤會自動掉入公海,如果開發成功率過低或有其它不良因素,也可以人為的將客戶投入公海。公海里的客戶,其它業務員可以隨意打撈,據為己有。

歐美國家是自行車消費的大體量市場,由于歐盟對中國產的自行車和電動自行車反傾銷,近些年大大限制了中國自行車向歐美市場的流入,在此情形下,大批自行車外銷企業開始將目光轉向開發潛力不俗的南美市場。董志澎在自行車雜志上獲知,波哥大每個周日有100多萬人騎行,且政府仍在持續加大對自行車車道的建設投入,預計到2024年,波哥大全市將擁有長達280公里的自行車車道,自行車在各類交通工具出行中的占比將提至百分之五十。

鑒于以上種種,公海里一個哥倫比亞的波哥大客戶引起了董志澎的關注。

B2B平臺的原始詢盤里,波哥大客戶DevonPerez想購買5千臺表演車。該客戶在小滿系統建檔后,不久被投入公海,被他人撈起后,二次被投入公海。

董志澎仔細看了客戶要求的表演車配置,其中有一條顯然不合常規:后衣架。表演車主要用于特技和雜技表演,性質決定了它應該輕便簡潔,后衣架、土除、車筐是不能配備的。為此,董志澎專程詢問過技術,技術的答復相同,表演車不配備后衣架,沒有供應商生產表演車衣架。

5千臺,單量不大,也不小,董志澎看重的是產品背后的哥倫比亞大市場,于是,他決定深挖一下。

董志澎寫郵件建議客戶取消后衣架,客戶很快回郵件強調,他想開創先河,給表演車加上后衣架。幾封郵件往來,董志澎得知,客戶DevonPerez八年前在亞馬遜上開立自行車網店,經營各類自行車,獨輪車是其主營產品,主要面向哥倫比亞用獨輪車表演雜技的街頭藝人。隨著業務的深入和對產品的熟悉,DevonPerez想引進表演車,同樣用作表演,賣給買獨輪車的客戶群體。

除表演雜技外,表演車還有更實用的一面,中小學生可以騎它上學,針對這部分群體,加上后衣架更合適一些。客人希望開發一款能快速安裝和拆卸的表演車后衣架,騎行必要時,可裝上衣架,街頭藝人用于表演時,將衣架卸掉。

不可否認,客戶的想法確有值得探討之處。

因為騎手們限制在特定的群體內,表演車不易出現數萬臺以上的大訂單,而訂單量小,供應商不樂意免費開模具。董志澎將實際情況轉告客戶,客戶保證,如果后衣架開發成功,他可以承擔模具費。這表明,如開發失敗,輪豐可能要替客戶向衣架廠支付幾千元的模具費。董志澎澄明該情況后,鄭總批復,如打樣失敗,公司可以承擔模具費。隨后,董志澎給客人報整車價格,客戶同意后,支付完2臺樣品的費用,打樣開始了。

按公司要求,樣品單下發至技術部兩周后,除去要開模的后衣架,其余樣品零件應全部到位,然后,衣架廠可以用裝好的整車給后衣架調配模具。

董志澎來到技術部追蹤樣車,現狀卻使他啞然。樣品的完成時間被排在了兩個月之后,除過車架等幾個大件,很多零件還沒有索樣,理由是樣品太多,不具名的小客戶要往后排。他與技術部作進一步交涉,換來的是陣陣調侃:表演車裝貨架,一個難產的怪胎。

為確保樣品交期,董志澎只好親歷親為,將未索樣的零件逐個兒下給供應商。

留給衣架開模的時間在日漸減少。零件主體已經到齊,關鍵部件車架,因后上叉部位做過調整,遲遲未到貨,供應商答應交付的當天,以管材到廠太晚需加夜班為由,又推后了一天。董志澎不能再等了,下班后,他親自開車趕往車架廠。

樣品車架由亨通車架廠負責打樣。董志澎匆忙趕過去的同時,亨通車架也在通力配合。

傍晚時分,車架后上叉的管材剛送到,亨通特意安排了兩名焊工留下來加班,做最后的焊接。

拿到管材后,焊工開始作業,老板陳子健也沒有下班,他是特意留下來的,他叮囑他們:“早點焊完,早點下班。我不想你們天天加班,我希望你們跟著我干,即能賺到錢,還能享受到生活的幸福。”

一名焊工說:“陳總,您不用陪著我們,您回去吧。”

陳子健看看手表,說:“輪豐的業務員在來的路上,我見見他再走。”

話音剛落,董志澎急匆匆趕來了。

陳子健急忙向前迎接。

“陳總,辛苦你們了。見面才知道,我在輪豐見過您,想不到您這么年輕,已經是一名廠長了。”董志澎熱情的走上前去,和陳子健伸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陳子健上下打量一遍面前高出自己半頭,也更壯實的年輕人,用贊許的口吻說:“你很敬業,你是我見過的匯眾事業群最努力的員工。換作別人,沒有技術部門的助力,這臺架子至少要兩個月才能完成。還有,你老遠跑過來,就算今天拿走也是明天交技術,和我們明天送過去有何區別?這么晚了,何苦跑這一趟呢。”

董志澎說“想干事就不能怕費功夫。我正好可以看看焊接是怎么運作的,這在別的地方可看不到。”

從追蹤樣品到接觸本人,董志澎的敬業態度和干事能力表現的很不一般,令陳子健印象深刻,因此他的一言一行,很受陳子健關注。陳子健想,他的工作勁頭這么高漲,難道有什么異于常人的職業打算?

“最初的車架圖紙,后上叉原本是Φ19.1mm,后來擔心承重力不夠,與你們的技術部門溝通過后,就給它加粗了三毫米,管材一小時前剛剛拿到。”交待完大致情況,陳子健領著董志澎往焊接工人的身邊走去。

他們站在不遠處,看著焊工作業。

兩個人剛站立不久,院子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由于車間晚上沒有加班,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兩名焊工扔下手中的活計,和陳子健、董志澎一起向院子沖了出去。

院子的內側是車間,車間門口的四盞大燈將院子照得通明,院子一頭是堆放管材的倉庫,另一頭是成品倉庫,院子中央有一個很長的橢圓型花壇,原來一輛叉車從大門口往院子內側走,在花壇處拐彎時速度過快,加上叉車老舊不靈便,斜著翻倒在了地上。叉車司機被甩出駕駛位,倒在叉車左側,繼而被一同倒下的叉車駕駛室的鐵梁壓住了身體。

幾個人一起用力把叉車抬起一定的角度,把人從叉車下方扶起來。因為叉車是空載行駛,除去臉上的幾處擦傷,司機沒有被重物砸傷的明顯傷勢。

隨即,陳總急忙開車載著叉車司機趕往醫院,董志澎開車載著兩名焊工陪同前往。

叉車司機被醫院診斷為中度腦震蕩,需要住院靜養半個月。辦理完住院手續,一名焊工留下陪護,另一名焊工和陳子健、董志澎一起離開了,他要趕回工廠繼續焊樣品。

陳子健的車被焊工開回工廠了,董志澎開自己的車送陳總回家。興許是年齡相差無幾的緣故,一路上,陳子健興致很高,不停的和董志澎分享工作中的點滴。他說:“開工廠非常考驗老板的能力,無論產品銷量如何,工人的工資和廠房租金是每個月固定的開支,加上工廠每天隨時可能暴發的各種問題,挑戰真不小。就比如剛才,如果我早離開半個小時,這名工人就無法及時送往醫院,后果是什么,就難以想象了。”

董志澎說:“您年紀輕輕就開了工廠,一定吃了很多苦,也有很多故事。”

陳子健說:“亨通工廠是我父親年輕時創辦的,當時生產自行車鋼圈,后來鋼圈被市場淘汰,十多年前開始改做車架,三年前,我父親去世,工廠由我繼承下來。”

董志澎說:“您獨立經營三年,一切運作良好,已經很成功了。”

陳子健說:“開工廠,瑣碎事務太多,有時候真想甩手不干。可是關掉工廠,又能做什么呢?再想想手下的少一百號員工,為了他們,也要硬著頭皮上。我希望他們跟著我,能朝九晚五,不要有太多的加班,賺到錢的同時,還能享受生活的幸福,可這常常成了一種奢望。”

兩個人絮絮叨叨聊了一路,董志澎送完陳總,再回到住處已是晚上11時。手機里有好幾條波哥大客戶DevonPerez發來的微信消息,全是詢問表演車打樣的細節。董志澎用視頻和客人一直聊到夜里一點鐘。第二天上午,亨通的表演車車架送到。晚上,董志澎當面盯著技術把樣車組好,回到住處又是深夜。

接下來是實測和開發后衣架模具的階段,技術推三阻四不及時出面,董志澎只好自己頻繁往衣架廠跑,調試完,回到辦公室繼續處理當天的業務,常常凌晨才結束。有一次到家太晚,他坐在沙發上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天亮。

表演車在董志澎的極力催促和全力參與下,終于出爐。做好后,給客戶快遞走,一周后Devon收到樣車。令人遺憾的是,客戶覺得寄樣前看到的照片和拿到手的樣車有出入,衣架尺寸偏大,客人要求重新打樣。董志澎依據客戶的要求和衣架廠緊密配合,重新打了一臺后衣架給Devon寄走,二次拿到衣架后,客戶還是不滿意。董志澎又開始了第3次打樣。

這期間董志澎收到了玻利維亞BLV客戶的郵件,客戶發來了一張6千臺的電助力自行車訂單。BLV客戶和客戶Glenn已經開始合作,如董志澎期盼的,他們一起銷售電助力自行車,一起經營網店。

連日來,波哥大客戶的表演車樣品使董志澎屢屢受挫,沒曾想,玻利維亞客戶的訂單如一屢春風,帶著陣陣暖意悄悄的吹來了,這使他近乎冰凍的心重新燃燒起來。

牛一芯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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