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
聽見一女聲從門外傳來。
陳挽初轉(zhuǎn)過頭，看見了寧安藍和瀾霜。
“去看籃球賽嗎？”陳挽初問道。
“嗯嗯。”
“那走吧。”
到了體育館，巨大的吶喊聲及各種嘈雜的聲音混在一起淹沒了幾人。
因為人多，所以本次籃球賽看臺的座位是采用網(wǎng)絡搶票，避免混亂，陳挽初一行人找到座位坐下。
“現(xiàn)在，我宣布，20XX屆校內(nèi)籃球賽正式開始，請比賽球員入場。”隨著裁判的聲音，場內(nèi)爆發(fā)出各式各樣的名字。
“宋林遇，宋林遇……”
“何榛！”
“莫許！”
……
幾人踩著聲音入場，遠川中學紅黑配色的籃球服低調(diào)卻暗含洶涌。
陳挽初眼睛掃過場上的人，鎖定了一個位置。
四號，宋林遇。
仿佛是接收到了命脈中的電磁波，宋林遇轉(zhuǎn)過頭，對上陳挽初的視線，朝她揚起一個微笑。
陳挽初也微微揚起嘴角。
比賽分逐漸拉大，宋林遇運著球，和隊友配合，躲過攔截，跳起身，將球朝籃筐投去，壓哨進網(wǎng)。
上半場結(jié)束。
“啊啊啊啊啊啊……！”
觀眾席一陣激動。
陳挽初看著宋林遇和身邊幾人碰拳，每個人似乎都說了一句話。
“好配合！”
……
宋林遇走到場下，拿毛巾擦汗，一旁的何榛打趣他：“她來了沒？”
這個“她”指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宋林遇瞟了何榛一眼，點點頭，說話也無意間帶上了笑意：“來了。”
何榛拍拍宋林遇的肩膀：“可以，成功了一小步啊，不過，她真沒看出來你是誰？”
“沒有，那么遠的事情，應該是忘了。”
何榛挑眉，沒說話，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仰頭喝。余光看見莫許坐在一旁，什么話也沒說，安安靜靜的看著某個方向。
何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因著有點近視，什么也沒看到。
他有些好奇：“看啥呢？”
莫許低下頭：“沒什么。”
何榛看著身旁的人，心里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只當他心情不好，正好此時下半場開始了，安慰道：“上場了，加油！”
這一幕全都落在對面看臺某個女生的眼中，女生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然后起身離開了。
直到比賽結(jié)束，也沒有回來。
“走了，愣著干啥呢？”何榛把手放在莫許的眼前晃了晃。
莫許似乎才回過神：“啊，噢，你們先走吧，我整理一下。”
何榛幾人聽他這么說，落下一句：“別太晚了。”
因為今天有籃球賽，學校破例今天不上晚自習，球賽一結(jié)束，就可以放學回家。
何榛太清楚剛剛莫許的表情了，兩人是初中同學，有一次，他在外面碰上莫許坐在路邊，問他怎么了，也不說話。
何榛也就坐在他旁邊，好半天才等來一句：“我媽去世了。”
何榛愣住了，他知道莫許是單親家庭，媽媽去世了，他似乎無處可去了。
突然，莫許站起身，一聲不吭地走了。
后來，聽說他被接到了父親家里，可天意弄人，父親也去世了，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他再也沒有熟悉的人。
宋林遇，何榛兩人去過他家，住在一個巷子里，雖是外表看上去破破舊舊的，但里面被他掃的很干凈，他學會了做飯，也學會了很早起來賣早飯，向?qū)W校申請，他可以不來早讀。
身上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賺來的。
別人隨隨便便買的鞋子，他省吃儉用三個月才買了一雙能穿的。
此刻，偌大的籃球館只剩下莫許一人，他的腦子里萌生出了退出校隊的想法，之前的堅持全憑熱愛和好友的鼓勵，可現(xiàn)在，他也不得不向現(xiàn)實低頭，他沒有精力再去打籃球了。
他又坐了一會，拿上一旁的校服短袖起身，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一個短發(fā)女生站在門口，陽光映照在紅黑色的校服上，她沒有說話，就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
兩人相對無言，最終那個女生先敗下陣來，邁開腿幾步走到莫許的面前。
“其他人都走了，你剛剛坐這干嘛呢？”女生仰起頭，說的話卻帶了點責備的意思。
莫許被她這么一說，沒由來的覺得更難過了，低下頭，眼眶泛起紅，還要回一句：“沒干嘛。”
駱玖歪頭去看他：“你哭了？”
“沒有。”
“哦，那我走了。”駱玖作勢要走。
莫許拉住她的手腕：“別走。”一滴淚砸在手臂上。
駱玖感受到手臂上的清涼也停下來。
沒有轉(zhuǎn)身：“別來這套。”
莫許不說話了，但也不放手。
……
“放手。”
冰冷的話語刺進莫許的心，他再也忍不住，伸出雙手環(huán)抱住面前這個女孩。
“我好難過，為什么你不看我的比賽，為什么你走了，還要這么兇地對我，不可以哄哄我嗎？”莫許把頭低下來，靠近她的耳朵說。
青春期的上頭仿佛就在一念之間，無意間做的舉動充滿了曖昧與他不能言說的委屈。
駱玖也絕對想不到，多年后，由于今天對莫許的心軟，也讓她再也無法對這個人狠心了。
……
另一邊，宋林遇和何榛想著剛才的一幕，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問他們莫許在哪里，眼里是無奈，聽到答案后，道了謝就往體育館走。
宋林遇對這個女生有點印象，和莫許一個班的，有幾次去找莫許，他們兩個在說話。
現(xiàn)在想來，關系確實不一般。
礙于禮貌，莫許沒有說什么，他們兩人也沒有具體問過，偶爾提一嘴，莫許就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一個很重要的人。
陳挽初回到教室整理書包，見宋林遇回來，看向他，提到籃球賽：“打得不錯。”
宋林遇已經(jīng)換上了校服。
在陳挽初的視角，似乎這個校服顯得格外好看。
宋林遇又問她：“一起出校門嗎？”
“可以啊。”
嘴上這么說，陳挽初在心里嘀咕：這個宋林遇是真的有點奇怪，但她又想到了他在學校的標簽，溫柔，禮貌，又覺得這是他作為有一種保護同學的責任感。
兩人一起出了校門，陳挽初和他說：“再見，我家在這邊。”剛準備揮手，就聽見面前人開口。
“我家也在這邊。”
陳挽初有些尷尬地笑：“哈哈，真巧啊。”
接下來的路，有種詭異的和諧氛圍縈繞在兩人身邊，至少陳挽初是這么覺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