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標,日子仿佛也有了盼頭。
吃了點塊莖糊糊,林薇把包袱皮一兜,打算出門找些食物和柴火。
寒州風大,今天雖然沒有太陽,但看樣子也不會下雨,她把一缸一碗又搬了出來陰干。
收拾好了出門。
燒窯需要火,需要大量的、耐燒的柴。
村外的荒野在風中顯得更加空曠蕭瑟。枯草低伏,發出沙沙的聲響。林薇像一只搜尋冬糧的螞蟻,在荒草和灌木叢中仔細翻找著一切相對干燥的枯枝,手臂被荊棘劃開細小的血口也渾然不覺。
一趟趟來回奔走收集到的柴火堆在院角,像一座小小的希望之塔。
怕迷路,也怕有野獸出沒,林薇不敢走遠,只在村子周圍徘徊,走著走著,竟又走到了河邊。
目光掠過水面。
出了兩天太陽,冰面融化了不少。清澈的淺水下,竟有幾尾巴掌大小的小魚在嶙峋的石塊間靈巧穿梭。它們的身影在河水中顯得格外清晰,銀灰色的鱗片偶爾折射出微弱的天光。
林薇瞬間瞪大了眼眸。她屏住呼吸,悄悄靠近河邊。
魚兒無知無覺地游著。
沒有網,沒有釣竿,林薇也沒報什么希望,只是單純的想著試一試,握著一根撿來當柴火的棍子往水里狠狠一拍。
水花四濺。
林薇收回棍子甩著水,目光漫不經心地落在了水面上。
下一秒,棍子落地。
嗯?!!!
這就是傳說中的新手保護期嗎?還有機會再打幾條嗎?
腦子里亂糟糟地轉了無數想法,林薇手忙腳亂地把肚皮朝上的魚兒撈上岸來,又撿起了棍子。
也不知道是運氣使然,還是寒州這片苦寒之地終于吝嗇地對她這個闖入者展露了一絲仁慈。林薇在水邊蹲了小半天,竟打上來了五條魚,大的巴掌大,小的只有寸許長。
巨大的驚喜和收獲的激動讓她幾乎忘了寒冷。
林薇美滋滋地把它們放在包袱皮上。
天光下,五條小魚銀鱗閃爍。這點微薄的肉食,在此時此地,珍貴得如同金珠。
撿了塊石頭,林薇在河邊一邊笨拙地刮鱗,清洗,收拾內臟,一邊半是唏噓半是驕傲地夸耀著自己飛速提升的生存技能。
寒夜再次降臨。
林薇帶著滿當當的收獲準備回去。路上又碰到了條野狗。
說是野狗,其實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她發現這些狗幾乎都是有主人的。可惜這年生,人都沒多少食物可裹腹,更無余力去關心這些牲畜了。
看著它凹陷的肚皮,林薇想了想,還是把清洗干凈的留下來準備一起烤來吃了的內臟放在了地上。
回到小破屋,林薇蜷縮在灶膛邊,撥弄著柴火,讓火焰舔舐著串在樹枝上的小魚。魚肉的香氣混著煙火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散開來,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聞到的最接近美味的氣息。
五條小魚很快被烤熟,粗糙的魚肉帶著溪水的清冽和一絲淡淡的土腥味兒,纖維粗得有些硌牙,但好在魚腹豐腴,魚皮焦香,能聊慰心懷。
林薇舒適地喟嘆一聲,滾燙的魚肉下肚,帶來的是實實在在的熱量和滿足。
來到這個世界扣扣搜搜慣了,再加上久不沾葷腥,怕驟然多吃反而鬧肚子。
看著剩下的四條魚,林薇撿了兩條大小勻稱,烤得稍微不那么焦的,盤算著一會兒去叨擾一下鄰居大嬸,看能不能換些什么東西。
剛邁出兩步,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猛地攫住了她。
林薇眼前發黑,腳下的凍土仿佛變成了搖晃的甲板,雙腿軟得幾乎支撐不住身體。她慌忙扶住冰冷的土墻,才沒摔倒。冷汗浸透了單薄的里衣,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慌亂地跳動著,像被無形的手攥緊。
怎么回事?
林薇倚在土墻上,心里發慌。
穿越后遺癥?還是這句身體有什么隱疾?或者是塊莖吃多了終于中毒了?
亂成一團的思緒在嗡嗡作響的腦海里炸開,林薇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似乎咂摸出了什么。
對了,自從來到了這里,水有了,食物有了,但她沒有攝入哪怕一點點的鹽分。
久未補充鹽分,使她的身體像一塊即將耗盡的電池,正在發出危險的警報。四肢深處那揮之不去的疲軟,此刻化作了實實在在的虛弱。
可是,上哪兒去找鹽啊,哪怕在她所生活的那個物質生活極大豐富的世界里,國家依舊對食鹽進行了專營管理,實行食鹽定點批發制度,何況這個鬼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