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妍冷漠的眼神掃過桌面雜亂的紙張，最后直直落在桑德身上。

桑德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緩緩放下筆，捏了捏眉心：“是皇室那邊的人。”

顏妍歪了歪頭，似是不解，又像是僅為普通的習慣：“這是個女人。”

桑德沒想到她能獲得比他更多的線索，但他并不準備將問詢的那一套用在這個“盟友”身上。那一晚，他只堪堪見到了那個在黑暗中依舊熠熠生輝的皇室勛章——擁有它的人，除了皇室中人，便只剩地位超群的騎士。

女性騎士？……或許只有她了。

桑德轉過身，從書架中翻出一本相冊。相對于正常人來說，這本相冊明顯有些異類了，沒有他們自己的照片，倒像是資料庫中收集的證件照。

他翻到其中一頁，將其平放在桌面上，指給她看：“很大可能昨晚的人是她，她是帝國中唯一的女騎士長。”

“吉賽爾·斯特林……？”

顏妍的指尖劃過那一串名字，她長長的眼睫幾乎遮住了她全部的情緒。

桑德察覺出她語氣中的異樣，卻無法通過她平靜的神情推斷出任何有用的線索，只好輕聲開口，唯恐打攪了她的思緒：“怎么，她有什么問題嗎？”

顏妍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不，她并未在'劇情'中出現，或許只是世界的自動補足。我疑惑的，只不過是她的firstname在我們那個世界更像是一個滅亡的種族，而她的familyname則像是一個神秘的學院。”

桑德眼睛微微瞇起。“是嗎？看來你們那里的文化很有意思，不過，在我們這，有不同的意思，”他故意頓了頓，期待這位永遠平靜的女孩能久違地露出不同的神色，但，他的期待注定落空，顏妍見他并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已經開始試圖自己從照片中獲得有用信息了，桑德只好自己說下去，“吉賽爾是'最堅硬的劍'。至于斯特林，是取自一個已經完全消失的上世紀貴族。”

顏妍的睫毛顫了顫：“她是上世紀的貴族？”

桑德將相冊重新放回書架：“不，她的名字，是王后賜下的。”

“她有過自己的名字嗎？”

桑德失笑：“你說的是她之前的名字吧，她之前是幾乎算是天生地養的孩子，自然是沒有正經的名字的。”

顏妍微微闔上眼睛。

片刻后，她重新睜開眼睛，神色恢復了一貫的平靜：“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帶上門，慢慢行走在城堡中。

她習慣了無聲的行走，但通常她的身邊總是不太平靜的。來到這個世界后，寧靜反而成了常態。她從欄桿處向下望，二樓離著一樓的地板很遠，對她現在的身體來說幾乎是一個雅魯藏布級大峽谷。心中涌起一股念頭，令她目眩神迷——跳下去，感受一下打破常規的快感，去吧，去成為你自己吧。你已經無需再為那個虛偽的世界隱藏自我，你可以做回你自己！

最終，她移開了目光，走向房間的腳步依舊平穩而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