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周過去，校園里桂花開了，空氣里都是甜絲絲的香氣，像裹了層蜜。

周五下午最后一節課是班會，班主任站在講臺上，手里揮著一沓紙：“下周學校有文化節，各班要出節目，大家踴躍報名啊。”

教室里頓時炸開了鍋，有人提議唱歌，有人喊著要演小品，還有幾個男生在討論街舞。夏梔趴在桌上，手指繞著筆，心里盤算著——要是江熠肯一起，演個詩朗誦也不錯。

正想著，一張紙條從后面飛過來，落在她桌上。夏梔回頭，江熠沖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打開。

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別報詩朗誦，太無聊。”

她忍不住笑了，飛快在背面回了句：“那你說報什么？”又把紙條扔回去。

過了會兒，紙條再次飛來，這次上面多了一行字：“你會彈吉他嗎？要不我們唱首歌？”

夏梔眼睛亮了一下，剛要回，就聽見班主任咳嗽了兩聲：“夏梔、江熠，上課傳什么紙條，拿過來！”

兩人同時僵住，夏梔的臉瞬間紅透了，像熟透的番茄。江熠倒是鎮定，把紙條揉成一團塞進校服口袋：“老師，沒什么，就是討論作業。”

“作業下課討論，現在是班會課。”班主任瞪了他們一眼，“都認真點，別開小差。”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夏梔才松了口氣。江熠走過來，手里還捏著那張紙條：“你到底會不會吉他？”

“會一點，不過好久沒練了。”夏梔把筆塞進筆袋，“你呢，唱歌好聽嗎？”

“湊合吧，反正比詩朗誦強。”他嘴角微微上揚，帶了點難得的笑意，“就這么定了，周末去我家練習？”

夏梔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行，我帶吉他過去。”

周六下午，夏梔背著吉他站在江熠家樓下，心里有點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來他家，之前聽他提過，房子是租的，在老城區的一個舊小區里。

按響門鈴，過了會兒門開了。江熠穿著件洗得發白的T恤，頭發有點亂，看見她時，眼里閃過一絲不自在：“進來吧，家里有點亂。”

屋子不大，客廳里擺著張舊沙發，角落里堆著些雜物，墻上掛著一張褪色的全家福。夏梔注意到，照片里的江熠還是個小男孩，笑得很燦爛，和現在判若兩人。

“坐吧，隨便點。”江熠把桌上的幾本書挪開，給她騰出地方，“我去倒杯水。”

夏梔把吉他放在沙發上，打量著四周。茶幾上放著幾本舊課本，書頁都翻卷了，旁邊還有個小藥盒，里面裝著各種藥片。

“這是……你媽媽的藥？”她拿起藥盒，輕聲問。

江熠端著水杯走過來，臉色微微一變：“嗯，她……身體不太好。”

夏梔心里一緊，意識到自己可能問了不該問的。她趕緊把藥盒放回原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江熠把水杯遞給她，聲音低了些，“反正你遲早會知道。”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氣氛有點尷尬。夏梔拿起吉他，調了調弦：“要不……我們先試試歌？你想唱什么？”

“隨便，你選吧。”江熠在她旁邊坐下，胳膊不經意間碰到她的肩膀，兩人都像觸電似的，猛地縮了一下。

夏梔的心跳莫名加快，她低頭翻著手機里的歌單，手指有點不聽使喚。“那就……唱這首吧。”她選了一首校園民謠，旋律輕快，歌詞里藏著青春的小秘密。

江熠跟著哼唱了幾句，嗓音有點沙啞，卻意外地好聽。夏梔彈著吉他，偷偷看他，發現他認真唱歌時，眼睛里像藏著星星，和平時那個總是低著頭、一臉冷漠的他完全不同。

“你唱得真好。”一曲結束，夏梔忍不住夸道。

“你也不差。”江熠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就是……歌詞有點肉麻。”

夏梔笑了：“這才叫青春啊，肉麻點怎么了。”

兩人又練了幾遍，配合越來越默契。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斜，余暉透過窗戶灑在沙發上，給他們身上鍍了層暖光。

“差不多了吧，再練我嗓子要冒煙了。”江熠靠在沙發背上，伸了個懶腰。

“行，那今天就到這兒。”夏梔把吉他裝進琴袋，站起身，“謝謝你今天讓我來，我……很開心。”

江熠也站起來，看著她，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么，卻又沒說出口。兩人就這么對視著，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比窗外的桂花香還要甜。

“我先走了，明天見。”夏梔打破沉默，轉身往門口走去。

“等等。”江熠叫住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她，“給你的，回家再看。”

夏梔接過紙條，心跳得更快了。她把紙條攥在手里，匆匆說了聲“再見”，就跑下了樓。

回到家，夏梔坐在床上，手還有點抖。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展開紙條，上面寫著一行字：“其實，今天是我生日。謝謝你陪我過。”

夏梔愣了幾秒，隨即笑了，笑得眼睛里閃著淚光。她拿起手機，給江熠發了條消息：“生日快樂，以后每年我都陪你過。”

發送成功的提示音響起，夏梔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的月色，心里像被什么填滿了。這個秋天，好像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