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灑進公寓,溫時站在落地鏡前,指尖微微發顫。
她選了一條墨綠色的絲絨長裙,剪裁利落,襯得膚色如雪,脖頸修長。
耳垂上的藍寶石耳釘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像是某種無聲的宣戰。
今天,她終于要見到K爺了。
手機震動,陳九發來消息。
「下樓。」
黑色邁巴赫停在公寓樓下,陳九倚在車邊,指尖依舊纏著那串烏木佛珠。
他今天換了一副金絲細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微微瞇起。
“溫小姐今天…很漂亮。”
他的嗓音低沉,帶著一絲令人不適的玩味。
溫時唇角揚起完美的弧度:“陳總過獎了。”
她走向車門,陳九卻忽然伸手,指尖擦過她的后腰,替她拉開車門。
那一瞬間的觸碰讓溫時渾身繃緊,仿佛被毒蛇的信子舔過脊背。
車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混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陳九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像在欣賞一件即將到手的獵物。
“K爺今天心情不錯。”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你運氣很好。”
溫時微微一笑,指尖輕輕摩挲著裙擺。
“那真是我的榮幸。”
溫時的指尖微微收緊,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讓她維持住臉上的平靜。
她彎腰坐進車內,與陳九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陳總過獎了。“
車窗外的城市景色飛速倒退,陳九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昨晚睡得好嗎?”他突然開口,語氣隨意,仿佛只是尋常寒暄。
溫時側眸,對上他鏡片后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還不錯,陳總呢?”
“我昨晚,做了個有趣的夢。”
他慢條斯理地轉著佛珠,“夢見一只小野貓……闖進了蛇窩。”
溫時的心臟猛地一縮,但面上絲毫不顯:“那這只貓的下場如何?”
陳九忽然傾身靠近,溫時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著硝煙的氣息,危險而壓迫。
“你猜?”他低語,呼吸幾乎拂過她的耳廓。
溫時沒有躲閃,只是平靜地回視。
“我想,蛇應該沒能得逞。”
陳九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大笑起來,靠回座椅。
“有意思。”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佛珠轉動的細微聲響,像某種倒計時。
她的語氣從容,可指甲早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四道月牙形的紅痕。
云頂會所的頂層依舊被森嚴的安保籠罩。
保鏢們見到陳九,齊刷刷低頭:“四爺。”
溫時跟在他身后,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無聲無息。
電梯直達頂層,走廊盡頭那扇黑檀木門前,站著兩名從未見過的黑衣男子,腰間鼓起的輪廓明顯是槍械。
看見陳九后,一名男子恭敬地打開了黑檀木門。
幽藍的冷光再次傾瀉而出,蛇類的腥氣撲面而來。
“黑云”依舊盤踞在生態箱中,金黃的豎瞳在黑暗中閃爍,蛇信吞吐,仿佛早已等候多時。
陳九側身,示意她先進。
溫時抬腳邁入,心跳平穩如常。
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六年。
昏暗的室內,只有一盞幽藍的燈照亮中央的座椅。
椅子上坐著個人影,背對著門口。
陳九的手擦過溫時的后腰,推著她向前走去。
一股混合蛇類腥膻的氣息撲面而來。
“K爺,人帶來了。”
陳九的聲音突然變得恭敬,佛珠在他腕間靜止不動。
K爺坐在陰影深處的真皮轉椅上,背對著他們。
轉椅緩緩轉動。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溫時的呼吸不自覺地屏住——
K爺就坐在那里。
雙腿交疊,姿態從容而優雅。
他比想象中更加成熟,輪廓深邃,眉骨投下的陰影讓那雙眼睛顯得愈發幽暗。
歲月在他眼角刻下幾道細紋,透著一股沉穩而內斂的鋒芒。
他穿著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領帶一絲不茍地系著,袖口的黑曜石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他的手指輕輕搭在扶手上,骨節分明,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暗銀色的蛇形戒指,蛇眼鑲嵌著兩顆血色寶石,仿佛活物般盯著她。
可最讓人心驚的是他的眼睛。
暗沉如深淵,沒有一絲波瀾,卻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溫時身上,就讓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像是被某種危險的野獸盯上,后背不自覺地繃緊。
“溫小姐。”
他開口,嗓音低沉而冷冽,像是冰層下的暗流,平靜卻暗藏殺機。
“我們——終于見面了。”
溫時的指尖微微發顫,但面上卻絲毫不顯。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淡笑:“K爺比我想象中……更年輕。”
K爺聞言,嘴角輕輕上揚,可眼底卻依舊冰冷。
“陳九說你很特別。”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節奏緩慢而壓迫,“現在看,確實如此。”
“K爺謬贊了。”
溫時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背脊挺直,目光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
“不過,K爺特意見我,應該不只是為了夸我特別吧?”
K爺的手指輕輕敲擊扶手,節奏緩慢而規律。
“我喜歡聰明人。”他淡淡道,“但太聰明的人,往往活不長。”
房間里的溫度仿佛驟降。
溫時迎著他的目光,唇角微微揚起。
“真巧。”她輕聲說,“我也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尤其是那些自以為掌控一切的人。”
空氣瞬間凝滯。
K爺的眼神終于變了。
那一瞬間,溫時仿佛看到了深淵之下的暴戾與瘋狂,但轉瞬即逝,又恢復成那副沉穩冷冽的模樣。
“看來陳九沒看錯人。”
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幾乎將她籠罩,“那溫小姐應該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算計。”
他的眼神驟然一冷,房間的溫度仿佛瞬間降至冰點。
溫時的心跳猛然加速,但她的表情依舊平靜。
“K爺多慮了。”她抬眸,直視他的眼睛,“我來,是為了合作,而不是算計。”
K爺盯著她,片刻后,忽然轉身走向落地窗,背對著她,聲音淡漠。
“希望如此。”
“否則……”
他的指尖輕輕點了點玻璃,窗外,云頂會所下方的城市燈火璀璨,車流如織。
“這高度,摔下去會很疼。”
溫時的瞳孔微微一縮,但很快恢復如常。
她看著K爺的背影,唇角依舊掛著那抹完美的微笑。
可心臟卻在胸腔里瘋狂撞擊。
這才是真正的K爺。
優雅、沉穩、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