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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百世輪回的戰爭女神

第二十三章:淵痕蝕印

死寂。

深海的祭壇空間,唯有那些散發幽藍、淡紫光點的微小生物,如同永恒的星辰,在絕對的幽暗中無聲游弋。時間在這里失去了刻度,唯有精純的淵息,如同冰冷的血液,在祭壇的脈絡中緩慢流淌,滋養著封存于暗藍晶石中的軀殼,以及祭壇頂端那簇脈動微弱的暗金珊瑚。

蘇彌的意識沉淪在無邊的冰冷與混沌的熔爐之間。

精純的淵息如同億萬根冰絲,穿透暗藍晶石,持續不斷地滲入她殘破的軀殼。它們并非治愈,而是強行介入,試圖在她體內那狂暴的“混沌熔巖”與脆弱的“海妖之殼”之間,建立一道緩沖的堤壩,調和著毀滅與新生的沖突。

每一次淵息的滲透,都帶來刺骨的冰寒,壓制著熔金裂痕中蠢蠢欲動的暗金流火。但每一次壓制,都伴隨著靈魂被撕裂般的劇痛,仿佛在強行縫合不斷崩裂的傷口。她的意識在劇痛與冰冷中沉浮,破碎的神魂碎片如同沉船殘骸,在混亂的洋流中載沉載浮,被動地吸收著、融合著這股來自歸墟的力量。

祭壇頂端,暗金珊瑚核心處的靈魂光點,在淵息的持續滋養下,脈動雖然依舊微弱,卻比之前穩定了許多。那點微光,如同蘇彌意識沉淪之海中唯一的錨點,每一次感應到血契烙印傳來的、屬于蘇彌的痛苦波動時,它都會隨之輕輕搖曳,傳遞出一絲微弱卻堅韌的撫慰。

歸墟之印……

這個概念,在蘇彌模糊的意識邊緣浮現。她能感覺到,隨著淵息不斷融入她的軀殼與殘魂,一種冰冷、沉重、帶著深海無盡威壓與混亂本質的烙印,正如同深海藤壺般,悄然附著、滲透進她存在的核心。這烙印并非枷鎖,更像是一種……**同化**。它加速著混沌之種與這具淵息軀殼的融合,也加深著她與這片歸墟禁域的聯系。

代價是,她的存在本質,正被這無邊的淵海緩慢而不可逆地侵蝕、重塑。

就在這無聲的沉眠與重塑之中——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強烈秩序神性、與這片混亂淵海格格不入的空間波動,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在祭壇空間極遙遠的上方水域,極其輕微地蕩漾開來!

這股波動是如此隱蔽,如此小心,如同最謹慎的獵手,試圖避開歸墟本身的感知。它并非來自某個固定的點,而是如同蛛網般在數個空間薄弱點同時探查、觸碰,試圖尋找進入的縫隙。

秩序獵犬……已嗅到……歸墟之痕……

歸墟意志那重疊、冰冷的聲音,如同預言的警鐘,在蘇彌沉淪的意識深處幽幽回蕩,將她從深沉的混沌邊緣猛地拉回一絲清明!

敵襲?!神庭?!

蘇彌殘存的意志瞬間繃緊!被封存在晶石中的身體本能地想要掙扎,卻只換來體內被壓制的混沌熔巖一陣劇烈的翻涌,劇痛讓她幾乎再次昏厥!她只能被動地“看”著,感受著那股微弱卻令人厭惡的秩序波動,如同附骨之蛆,在歸墟邊緣逡巡、試探。

祭壇空間內,氣氛瞬間變得凝重。那些游弋的發光生物仿佛受到了驚嚇,光芒變得閃爍不定。祭壇本身流淌的暗藍幽光也微微凝滯。

歸墟意志的波動變得深沉而冰冷,如同被觸怒的深海巨獸。一股無形的、龐大的壓力開始在這片空間中彌漫、凝聚,如同深海本身張開了無形的巨口,鎖定了那幾處被觸碰的空間節點。

……

黑齒城西,歸墟海眼邊緣。

這里的海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墨藍色,巨大的旋渦無聲地旋轉著,吞噬著一切光線和靠近的物體。空間結構脆弱而混亂,不時有細微的黑色裂隙閃現又消失。

數道身著銀白甲胄的身影,如同幽靈般懸浮在遠離巨大旋渦的幽暗水域中。為首者,正是之前在深淵邊緣追擊蘇彌的神將(準)!他頭盔下的冰眸銳利如鷹,手中那柄布滿細微裂紋的圣焰巨劍收斂了光芒,只散發出極其微弱的神力波動。在他身后,是僅存的幾名精銳神仆,同樣氣息內斂,如同融入黑暗的石雕。

他們的狀態并不好。甲胄上殘留著污穢的深淵氣息侵蝕痕跡,光澤黯淡。神將(準)的氣息也比之前虛弱了不少,顯然強行追蹤跨越位面、并抵御歸墟邊緣混亂能量的侵蝕,消耗巨大。

“大人,歸墟干擾太強!空間結構極不穩定,無法精準定位目標波動源!”一名神仆通過神力傳音,聲音帶著壓抑的疲憊和凝重。

神將(準)沒有回應,冰眸死死盯著前方那吞噬一切的巨大旋渦,以及周圍如同蛛網般密布的細微空間裂隙。他能感覺到,目標(蘇彌)那微弱卻獨特的混沌氣息,以及另一道與之緊密相連、屬于“承載者”的殘魂波動,就隱藏在這片混亂之海的深處!但歸墟本身的混亂意志如同一堵無形的嘆息之壁,將他的感知牢牢隔絕在外,強行突破只會引來恐怖的深淵反噬。

“分散。以‘凈痕之引’秘術,標記所有探查到的空間薄弱點。”神將(準)冰冷的聲音在眾人意識中響起,“無需深入。留下印記,引動主神意志降臨‘凈化’便是。此乃混沌巢穴,非我等可力敵。”

“遵命!”神仆們立刻分散開來,小心翼翼地游向不同的方位。他們手中各自浮現出一枚由純凈秩序神力凝聚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菱形晶體——凈痕之引。

神將(準)本人則停留在原地,雙手快速結印。一道比神仆們強大數十倍的秩序神力,被他小心翼翼地凝聚于指尖,化作一枚更加凝練、更加內斂、如同實質白金打造的符文印記。他目光鎖定了一處相對穩定、且距離感知中目標波動最近的空間節點。

就在他準備將手中這枚強大的“凈痕之引”射向空間節點的剎那——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氣泡破裂的聲響,在他側后方一名神仆的位置突兀響起!

神將(準)猛地轉頭!

只見那名正在小心翼翼凝聚“凈痕之引”的神仆,動作驟然僵直!他身上的銀白甲胄完好無損,但他頭盔縫隙中露出的眼睛,卻瞬間失去了所有神采,變得空洞而灰敗!緊接著,一絲極其細微、卻散發著濃郁混亂與衰敗氣息的暗藍色紋路,如同活物般,悄無聲息地爬上了他的脖頸,迅速向頭盔內部蔓延!

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警報!

“深淵侵蝕?!”神將(準)瞳孔驟縮!他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歸墟的混亂意志并未沉睡!它如同最耐心的獵手,早已潛伏在側,等待他們分散力量、露出破綻的瞬間!它無法直接攻擊強大的自己,卻選擇了最弱的神仆下手!

那名被侵蝕的神仆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手中凝聚的“凈痕之引”光芒瞬間變得混亂、黯淡,最終“啪”地一聲碎裂消散!他身上的秩序神力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被那暗藍色的侵蝕紋路吞噬、轉化!一股混亂、扭曲、帶著神仆生前部分記憶碎片和痛苦的精神污染波動,如同病毒般猛地擴散開來!

“呃啊!”距離最近的另一名神仆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精神污染沖擊,動作一滯,凝聚的“凈痕之引”也差點失控!

“穩住心神!凈化污染源!”神將(準)厲喝,手中那枚強大的白金印記毫不猶豫地調轉方向,化作一道凝練的白光,射向那名被徹底侵蝕、正扭曲著試圖撲向同伴的神仆!

“轟!”

白光精準命中!蘊含強大秩序凈化之力的印記瞬間爆發!那名被侵蝕的神仆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塊,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體連同甲胄、連同體內蔓延的暗藍紋路,瞬間被凈化成最基本的粒子,消散在墨藍的海水中!

然而,就在這凈化爆發的瞬間——

“嗡——!!!”

一股龐大、冰冷、帶著被徹底激怒的混亂意志,如同蘇醒的深海巨獸,猛地鎖定了神將(準)的位置!他剛剛為了凈化同伴而爆發的秩序神力波動,如同在黑暗森林中點亮的火把,瞬間暴露了自己!

神將(準)臉色劇變!他毫不猶豫地將手中那枚凝聚了自身大量神力的強大“凈痕之引”,狠狠射向之前鎖定的空間節點!

“咻!”

白金印記如同流星般沒入那處空間裂隙!

與此同時!

“轟隆——!!!”

數條由純粹混亂淵息構成的、巨大無比的暗藍色能量觸手,無視了空間距離,從歸墟旋渦深處猛地探出!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壓,狠狠抽向神將(準)和他殘余的神仆!

“撤!”神將(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命令,圣焰巨劍瞬間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護住全身,化作一道銀色流光,不顧一切地朝著遠離歸墟旋渦的方向亡命飛遁!

“嘭!嘭!”

“啊——!”

兩聲沉悶的撞擊和短促的慘叫幾乎同時響起!兩名動作稍慢的神仆被巨大的能量觸手狠狠抽中!銀白甲胄如同紙糊般破碎,身體瞬間被混亂淵息侵蝕、湮滅!

神將(準)憑借強大的實力和果斷的撤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致命一擊,但一條觸手的邊緣依舊擦中了他的后背!

“嗤啦——!”

圣焰護盾劇烈波動,發出刺耳的撕裂聲!附著在觸手上的混亂淵息如同附骨之蛆,瞬間侵蝕而上!神將(準)悶哼一聲,后背的銀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暗、腐朽!一股冰冷、混亂、帶著強烈侵蝕性的力量瘋狂鉆入他的神軀!

他強忍著劇痛和侵蝕,速度飆升到極致,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墨藍色的深海之中。

歸墟的觸手緩緩收回,攪動起巨大的暗流。被神將(準)最后射出的那枚強大“凈痕之引”,此刻正牢牢地烙印在那處空間節點上,散發著柔和卻無比堅韌的秩序白光,如同黑暗深海中一枚醒目的燈塔信標。

祭壇空間深處。

封存在暗藍晶石中的蘇彌,意識清晰地“看”到了那枚烙印在空間節點上的秩序印記。一股冰冷刺骨的危機感,順著歸墟意志傳遞的感知,狠狠刺入她的神魂。

歸墟意志的低語,如同冰冷的判決,在她意識中轟鳴:

“秩序信標……已錨定……”

“主神之眸……終將降臨……”

“汝等……蘇醒之時……即是……凈化之刻……”

景崗山上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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