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渙和陳季剛回到了山村的時候,就已經是傍晚了。黎渙拿出了一些零食分給了村支書夫婦,然后并向九叔借了三支香,往那女尸的墳墓走去了。
插完香并拜了三下以后,黎渙站起來心想這下應該好了吧?
結果才剛走幾步,黎渙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陰風。她一哆嗦,心說阿彌陀佛,百無禁忌。東西還回去了,而且也拜你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這個小輩計較,就放我回去吧。
沒想到這一番話還真有用,陰風在黎渙說的最后一個字時就停了下來,非常神奇。黎渙沒來得及多想,馬上拔腿就跑。
等跑得差不多后,黎渙才慢慢地改跑為走,喘了幾口氣,就向村支書家的方向走著。
這個時候,黎渙碰到了張學鴻在守莊稼。他叼著一根狗尾草,手里拿著一本書,在那里念念有詞,應該是感受到了黎渙的目光,張學鴻看了過去。
黎渙剛想打個招呼,張學鴻卻比她更快。他馬上跑過來,說道:“你怎么在這里啊?”
“我一一我剛吃完晚飯,出來散散步,哈哈哈”黎渙說道。
張學鴻道:“噢,是嗎?你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想跟你說個話。”
“怎么了?張學鴻”黎渙疑惑地說。
張學鴻把黎渙拉到一棵槐樹的后面,讓黎渙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重重地跪了下來。
黎渙看他這樣,心里其實早就有了答案。只見張學鴻抬起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黎渙說:“黎姑娘,我知道你這人很有錢,我家有困難,你一一你能不能借我十萬塊錢?”說到最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還沒等黎渙回答,張學鴻又豁了出去地說:“只要你肯幫我,借給我這錢,我長大后一定會報答你的!”
傍晚的山村很黑,從外面來看,根本看不見兩人正在干啥。黎渙面無表情地看著張學鴻,心想這個世間有多少人和張學鴻一樣,不過沒有遇到良人罷了。
見黎渙不說話,張學鴻哭了,他哽咽道:“我求你了!黎姑娘!今天要債的又來了,他們是那個人的手下,沒有按照約定。把我們家的東西能砸的都砸了!還打了我阿婆!”
黎渙終于有點兒反應,她道:“你哥呢?張璟文呢?他一個男人,不出來阻攔嗎?”
張學鴻哭著說:“我哥一天到晚在外面賺錢來養活我們一家人,我又在小鎮上學,哪有這么多時間呆在家里陪著阿婆啊?”
黎渙看得出來他是真害怕了,縱使他的性格再怎么倔強,畢竟還是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小男孩。
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張學鴻大概是看到今天下午她和陳季買的一大堆好東西,所以以為她是做大生意的。
黎渙心想,在如今的拍賣會上,隨便一個破瓷器就能拍到上千萬,但那是炒作居多,整個市場購買力是有限的。
而且現在從斗里挖出來的東西,只要是個有瑕疵的文物,利潤就會不高。說實話黎渙要是有個十萬就可以偷笑了,況且借給張學鴻,也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個猴年馬月才能還完。
黎渙也是心軟,她搖搖頭,語氣低沉地說:“張學鴻,這十萬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可以借給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張學鴻見她答應了,馬上擦了一把眼淚,眼神誠懇地說:“黎姑娘,您請講。”
其實這個條件可說可不說,但是黎渙畢竟是混江湖的,有些人情世故她是明白的。
黎渙低頭看著張學鴻說:“這個條件一一你現在還小,不需要現在知道,你只需要記住,你欠著賬,以后還我黎渙的就行了,不用給利息。你可同意?”
為了家人,張學鴻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并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黎渙看著他磕破皮而滲出一點血的額頭,突然想起自己被馬蜂蟄的頭還沒好,再一看張學鴻,心中也是無奈,默默嘆了一口氣。
張學鴻說:“那黎姑娘,你什么時候給我?”
黎渙道:“明天,你看行嗎?我換現金給你。用手機掃我覺得不太方便,因為我畢竟不是你家的人,這個你也應該能明白。”
張學鴻點了點頭,黎渙看著他,突然來一句:“另外,張學鴻,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東北張家的人嗎?”
“我一一我不是啊,東北張家不是一個很強大又神秘的家族嗎?”張學鴻直道。
但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有明顯的后悔。
黎渙看他,心中有些好笑,心說真是和張璟文一個樣,東北張家可是道上人才知道的一個家族,你這種常人又隱居大山里的人,怎么會知道東北張家?而且你都說它很神秘了,真是說話不經過腦子。即使你說不是,別人一聽就聽出來你是在撒謊。
“呵呵呵,這樣子啊,那就再見了,張學鴻”黎渙說完,就轉身走了。
這兩天,黎渙、秦師爺四人一直待在山村,養足氣功。期間,黎渙還出車錢讓陳季去一趟漠北,換了十萬塊錢回來。
陳季問她為什么要換這么多現金,黎渙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急事有用。
在一個小石潭的不遠處的一間房子里,阿婆和張璟文得知張學鴻向黎渙要錢還了那幫人的債后,一直保持著沉默。
屋內的燈泡瓦數很低,燈光發黃昏暗。張學鴻回到家后,看到二人有些陰森森的表情,以為是發生什么事了,連忙問這是怎么了。
張璟文不說話,他坐在椅子上,抬起頭來,淡淡地看著張學鴻。
阿婆是廣西人,是從十萬大山苗寨里嫁過來東北的,算是混過江湖,很會治病,村里人也十分尊敬她。她說:“學鴻啊,黎姑娘是道上混江湖的,都講究‘公平’二字,她已經幫了我們兩次,同樣的,不只是你欠了她,而是我們全家也欠了黎姑娘人情債。”
張學鴻說:“我知道了,阿婆。我會好好讀書,將來會把這一筆債還上的。”
阿婆卻搖頭:“不是還了就行了,有句話說得好,一時的恩情能為其赴湯蹈火。學鴻,你要牢記這份恩情啊。”
張璟文突然說道:“阿婆,我看黎姑娘頭上被馬蜂蜇的傷還沒有好,你去弄一些藥過來,我送去給她。”
阿婆嗯了一聲,起身就往左邊的房間走。她的房間充斥著奇怪的藥味,有很多黑色的大壇子,還有一張床。她打開其中一個壇子,搗起了藥汁,然后用一個小瓶子裝著。
張璟文拿在手上,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張學鴻跟了上來,說他也想去。
“學鴻,你要待在家里陪著阿婆”張璟文道:“我去去就回。”
張學鴻和張璟文兩人確實是出身于東北張家,而且還是大當家的孩子,不過自從這位當家的去世了以后。
東北張家的內部就開始了明爭暗斗。在追殺他們二人的時候,是阿婆那一家人收留了他們。
吃水不忘挖井人,即使是現在過得再苦再累,他們兩人也毫無怨言。本想過著平凡的生活下去,可黎渙的出現,讓張璟文改變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