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二皇子殿下?!?/p>
尾隨明遲而來的兩名少女優(yōu)雅地行了一個萬福禮,恰將二皇子堵在了院子口。
急著離開的二皇子微微蹙眉。
明昭落落大方地介紹自己與明曉:“臣女是景川侯府次女,這是舍妹。”
“不知家姐與舍弟方才可有沖撞殿下?”
“家姐一向性直口快,若她有什么失禮之處,還請殿下原諒則個?!?/p>
明昭掀了掀眼簾,眼波盈盈地看了二皇子一眼,盡顯少女的柔美。
心跳如擂鼓:母親說,下個月初就是太后的千秋宴?;实叟c太后有意趁著千秋宴為大皇子、二皇子挑選皇子妃。
大皇子妃必然與太后、皇后一樣姓“王”,其他人家都不敢覬覦。
可這二皇子妃的位子,卻是他們明家可以一爭的。
母親說,得盡快定下大姐姐親事,否則長幼有序……
二皇子對明皎印象不錯,聽明昭說她二人是明家小姐,表情稍稍緩和。
他一手負(fù)于背后,另一手漫不經(jīng)意地?fù)]了揮:“與令姊無關(guān)。我此行來無量觀是為公事?!?/p>
“那就好?!泵髡炎龀鋈玑屩刎?fù)的樣子,拍了拍胸口,綻出春花般嬌媚的笑容。
她點到為止,側(cè)身讓開。
二皇子等人便魚貫地出了院子。
明昭快步走到了屋子門口,沒有進去,急急地?fù)P聲說:“大姐姐,祖母讓我與三妹妹到處找你呢。”
“謝大夫人與謝大公子……已經(jīng)到了。”
聽到“謝”字時,不遠(yuǎn)處的二皇子再次駐足。
只是這一次,他沒回頭,停了一瞬,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明昭嘴角得意地翹了翹,手指輕快地卷著帕子。
大姐姐是侯府嫡長女,容貌又好,便是與表兄蕭云庭退了親,還能立刻與燕國公府結(jié)親。
她就沒那么好命了,就因為比大姐姐晚出生了三個月,自小,事事都得被大姐姐壓上一籌。
都說妻以夫為貴,千秋宴便是她的機會!
屋內(nèi),明皎朝房門口的明昭對視了一眼,自是沒錯過這位堂妹眸底的勃勃野心。
她知道二堂妹與二嬸在打什么主意……
良言難勸該死鬼。
“我知道了?!泵黟ㄆ届o地說,“二妹妹且與三妹妹再等我一會兒。”
她慢條斯理地將扎在云居士頭部的那十二枚銀針一根根地拔了出來。
當(dāng)她拔下最后一枚針時,小團子扒著榻緣湊了過來,眨巴著大眼問:“堂姐,云居士怎么樣?”
“她什么時候能醒?”
話音才落,榻上的婦人口中溢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朦朧的白紗帶下,隱約可見婦人下垂的眼睫微動,眼簾輕顫。
她徐徐地張開眼,眼神有一瞬間的迷離,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夫人!”袁氏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到了軟榻邊,將婦人從榻上扶坐起來。
“你覺得怎么樣?”
“頭……可還有不適?”
云居士抬手按了按額角,寬大的袖口隨之垂下,露出一段白皙清瘦的手腕。
小臂上赫然爬著一條微微凸起,足有兩寸長的肉疤,觸目驚心。
但云居士并不遮掩,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右手輕揉了太陽穴三兩下,頭微微地往一側(cè)歪了下,長長的青絲隨之傾瀉而下。
這簡單的動作由她做來,有種與年紀(jì)不符的活潑。
“我的頭不痛了?!痹凭邮扛糁准喛聪蛟希鞍⒅?,我暈了多久?”
袁氏說:“奴婢走了有一炷香……”
“才不到一炷香?”云居士驚訝地?fù)P了下長眉,“你喂我吃丹藥了?”
“不曾不曾。”小團子很熱情地?fù)屧挻?,以炫耀的口吻說,“是我姐姐給居士你施了針?!?/p>
“我姐姐這套針法叫靈龜八法,可厲害了,要結(jié)合八卦九宮學(xué),推算日時干支,按時辰取穴下針?!?/p>
小家伙越說越興奮,尾巴都快翹上了天。
他一手去捏明皎的袖口,“堂姐,你居然還懂八卦九宮,你怎么不早說呢!”
“這靈龜八法,能教我嗎?”
明皎以食指點了點他的眉心,故意問:“你不是說你很忙嗎?”
小團子半點不心虛,嘿嘿地笑:“我哥說了,時間擠擠就有了?!?/p>
學(xué)射箭他就很忙;學(xué)八卦九宮、靈龜八法的時間,他就有。
明皎莞爾失笑。
她本欲告辭,話出口之際,決定再示個好,改口說:“云居士,是藥三分毒,這止痛的丹藥能少吃還是得少吃。”
她看了一眼候在院子里的年輕道士,說得委婉。
云居士一愣,瞇眼去打量明皎。
可她眼神實在不好,就算凝神定睛,也只看到一張朦朦朧朧的小臉,五官不甚清晰。
小明遲的姐姐也是個好孩子。
她心想,含笑道:“我明白的。”
“丹藥雖能解我一時之痛,卻有丹毒,一旦多服,丹毒積聚體內(nèi),猶如飲鴆止渴?!?/p>
“只是我這頭痛癥犯起來,真恨不得撞墻,服丹藥止痛,以毒攻毒,也不過是兩害取其輕。”
“觀主也是怕我貪多,這才親自保管丹藥?!?/p>
屋外的明昭等得有些不耐煩,喚了聲:“大姐姐?!?/p>
明皎便與云居士告辭。
“堂姐,我送送你?!毙F子很熱情地相送。
走到院子口時,明皎低頭問他:“會試要九天,遠(yuǎn)堂哥要等十七那日才能出貢院,你真的不要隨我去侯府小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