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西街芍藥家等你,順便見見他。”
姚明希帶上帽兜,從暗中快速離開,按照原身時好時壞的記憶趕往芍藥家。
西街小巷離玉樓春并不遠,漫天的火光將這里照亮,此處的百姓都已去救火。
姚明希坐在小院中,手中捏著瓷瓶,指腹摸索著玉樓春三個字。
院中還有一老婦,面色焦灼的來回踱步,身后的西廂前立著一道青色身影,他整個人藏在披風中。
“宋媽媽,派人去街上領尸。”
老婦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院門被輕輕關上,藏在披風中的男子再次開口,聲音寒涼。
“你怎可嫁給仇人之子,權家與你可是有著殺母,辱母之仇。”
姚明希轉頭看他,眼底一片猩紅,“阿兄既知我與權家有殺母之仇,那為何在我被困侯府時,不救我?”
“為兄……”
“既然無法救我,那便請阿兄莫要在這大言不慚的指責于我。
若非你們西子皇族驕奢淫掠,我母如何會被送來和親,又如何會在國破時被辱,直至死亡。
我出生便被困于后宅,自四歲起日日被人鞭笞,飲污水搶狗食,你們明明藏有后手,為何不救我們母女兩人。
如今你們找到我,一遍遍告訴我,侯府辱我母,權氏殺我母,此番為了什么你們清楚,我也清楚。”
姚明希轉頭看向陰暗處的男子,黑眸之中沒有一絲溫度。
“阿兄,有指責我的時間,不如去好好查一查是何人對玉樓春出手,如何重建玉樓春。”
男子靜靜聽著,“此事無需你管,你如今最要緊的是為……”
砰的一聲巨響,將剩下的話吞掉,院門飛落,塵土紛飛瞬間,站在屋檐下的男子閃身進屋。
姚明希蹙眉抬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眸,來人一身紅衣坐在輪椅上。
“夫人,夜不歸宿可不好。”
“殿下。”
來人正是權修遠,姚明希看了眼西廂房,起身朝他走去。
“你跟蹤我。”
“派人保護夫人,是為夫的責任。”權修遠含笑,朝她伸出掌心。
“談不上跟蹤。”
姚明希冷笑,沒有一點好臉色,“妾記得,今晨離家時曾言,您今日行針不便離開。”
掃了眼他被蓋住的雙腿,俯身單手壓在上面,暗暗用力。
“不聽話的患者,可是要受到懲罰。”
權修遠不怒反笑,抓住她的手將人拉到腿上環住,親昵的貼著她。“自是思念夫人。”
寧郎雙眼驟然瞪大,趕忙將頭垂下握住輪椅扶手轉身。
“回府。”
姚明希被按坐在他腿上,轉頭看向西廂,卻被寧郎擋住。
視線被擋,姚明希索性趴在權修遠的肩頭,左手掛在他的脖子上,惡狠狠的盯著面無表情,實則憋不住笑得寧郎。
寧郎盯著她的左手,將輪椅停在馬車前,示意人抬王爺上馬車。
還不忘挑釁,“春桃那丫頭不老實,屬下已經派人抓回,王妃您是想就地斬殺還是……”
姚明希不假思索的瞪回去,對著權修遠的肩膀就是狠狠一擰。
“寧侍衛說什么?本王妃這耳朵不好,聽的不是很清楚。”
【威脅我,我可不在乎春桃的死活,但你肯定在乎權修遠。】
權修遠吃痛,狠狠瞪了寧郎一眼,“閉嘴,蠢貨。”
環在腰間的手微微用力,將人連帶雙手一并控制在懷中。
寧郎委委屈屈的落下轎簾,不情不愿的坐在外面趕馬車。
權修遠打開車窗,看向昏暗的院子,“今日早朝有人上書,玉樓春內藏敵國細作,如今吏部正在四處搜查。”
姚明希收回視線,從他身上起來坐到一旁,“跟我有什么關系?”
權修遠將窗子關上,起身坐到她身邊,奪過她手里的茶盞。
“據說玉樓春的主子復姓西子。”
復姓西子。
姚明希震驚抬頭,“西子皇室還有人活著?”
她的震驚過于明顯。
權修遠摘下面具,疑惑歪頭,“你不知?他們可是一直再找你。”
“找我?”姚明希垂眸。
【找我?利用我還差不多,要是西子皇族還有其余血脈,他們會來找我?】
【原身不虧是在后宅艱難救生之人,這看人待物就是清醒。】
雖說她跟自稱西子皇族舊部的人勾結,合作,但心里卻始終有桿秤。
只是
西子氏一直藏匿于暗處,從未顯露人前,為何會被人上報朝堂。
難道是重生者,窺探先機?
還是穿書者手握劇本?
姚明希凝眉沉思,剛剛她在小院見到的男子,是原主母親的人。
自打生母過世后,一直四處藏匿,直到前幾年才于原身相見。
在這幾年的操作下,玉樓春已經有半數人歸她所用。
如今看來,是有人大開方便之門啊。
只可惜,今日并未探查到玉樓春的虛實。
權修遠將茶放在她手中,打斷她的思緒,“西子皇室所剩無幾,你身上留了一半西子氏血脈。”
[倒是忘了小東西還有這層身份。]
[慶佘滅國時,皇室無論男女,老少,皆被殘忍虐殺。
除卻和親的西子鳶,無一活口。
如今,姚明希倒成了西子氏最后的血脈。]
他看著眉頭緊鎖的女子,思索著剛剛提取到的信息。
原身。
是什么?
難道她不是姚明希。
姚明希不知道自己心聲泄露,911察覺到異樣,抽空看了眼,下了個禁制后,繼續看戲。
車內靜匿到可以聽到兩人的心跳,權修遠肆無忌憚的看著自己的王妃。
眉彎如柳,眼含秋水,只可惜面色唇色皆蒼白不已,瞧著好似一陣風便能將人吹倒,一命嗚呼。
裸漏在外的手腕纖細,玉鐲松松掛著,仿佛隨時可以滑落。
只是這手鐲并非本國物件,瞧著像是慶佘皇室的老物件。
她倒是膽子不小,竟還敢戴著,難道是覺得啟真帝國無人識得此物。
權修遠伸手扯掉鐲子,隨手丟到輪椅上,在她的怒視中,彎腰從車后柜中抽出一個木盒。
打開,是一對顏色血紅的玉鐲,在姚明希驚愕的目光中,穿過手掌落在纖細嫩白的腕間。
“西子皇室舊物,還是莫要在戴了。“
姚明希低頭,在男子大手抽離時握住,欺身上前,對上他已經恢復成黑色的眼睛。
“殿下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