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些楚歌并不在意，把肉放下后回了屋子里去后溜到院子后面的山里，拿出旗幡搖動起來。
不多時來了幾只沒開靈智的野兔，剝了皮原地生火烤熟后，瞧著瘦沒二兩肉，似乎塞牙縫都不夠。
但對許久沒有吃過肉的楚歌而言，這已經堪比山珍海味了。
正狼吞虎咽啃著，旁邊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警惕地一雙妖瞳都豎了起來，側頭屏息望去——
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坡坡前，一個肥頭大耳的年輕人摟著一個瘦瘦的貓妖，正在卿卿我我。
“少爺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凈想著這些事來了嗎？”
“哎呀小美人兒，讓我親一口，再讓我親一口，哎喲香的嘞。”
“哎呀討厭……少爺，怎么感覺您的面相變了……”
“哼，爺這是富貴相，大富大貴的命格才有的。好了，轉過去。”
（少兒不宜）
楚歌：“……”
謝謝，眼睛有被辣到。
不是，修仙的玩的這么花？三哥再世？
等等，他就是主家的少公子？
不太對吧。
楚歌記得自己幾年前被發賣進主家時見過那少公子一面。
唇紅齒白，瞧著斯斯文文的，怎么幾年不見變成肥豬相了？
……歲月是把殺豬刀。
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三兩口啃完準備離開，腳下忽然一滑，踩到生火用的枯枝。
空曠的地兒發出清脆的“咔嚓”一聲響。
“誰在那里！”那邊的年輕人瞬間停下動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冷冷看向楚歌所在的位置。
被發現的瞬間楚歌汗毛倒立，一邊暗罵自己冒失一邊迅速舒展翅膀開溜。
等年輕人和貓妖匆忙趕到，只余一地兔骨頭和剛剛熄滅的火堆。
“娘的，給跑了。”年輕人瞇起眼睛。
這要是傳出去會被人詬病，宗門那里也會說他。
煩。
必須要抓住那個偷窺賊！
“少爺不必慌張，奴聞著那味道很熟悉，似乎是府中的哪只獸人。待回去后我仔細辨聞，必能替您尋出來。”貓妖輕聲細語寬慰。
年輕人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勾唇一笑：“好啊。”
腳下生風似的回到小破屋，鎖了門后楚歌驚魂未定地喘了口氣。
好險，差點小命不保。
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應該吧。
惴惴不安地等到了第二天，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平靜得出奇。
楚歌正準備出門種地，忽然聞到一股子血腥味，下意識側頭看向院子。
院子里站著一群獸人和一群人。
獸人們站成一排低著頭唯唯諾諾的模樣，那群人一個個昂著下巴滿臉的輕蔑和不屑。
而他們之間，豎著一根青銅柱子，柱子上綁著一只被打的皮開肉綻，進氣少出氣多的獸人。
可不就是昨天晚上看見的那只貓妖嗎。
為首的一個婦人梳著端正的發髻，手里拿著一條鞭子凌厲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獸人，冷聲開口——
“你們都是我買來做事的，要記得規矩，要懂分寸！今來的第一天，我便差人同你等說過，主家的東西不能惦記，人，更不能惦記！可總有些不知好歹的浪蹄子，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就來搔首弄姿，一副勾欄做派！”
隨后猛地轉身，又是一鞭子抽在那貓妖身上。
貓妖瞬間發出一聲慘叫，但在收到婦人凌厲的眼刀子后為了小命硬生生憋了回去，啞著嗓子開口求饒——
“女君……奴知錯了。女君饒命……女君饒命……”
是了，這婦人便是當家主母鄒氏。
聽見貓妖的求饒，鄒氏冷哼一聲，又是幾鞭子抽過去才泄了一口氣——
“我兒在玄青門修行，他是有大造化的人，豈是你這只下等賤奴所能覬覦的！今日我抽你一頓，是要你長個教訓，也是讓你們這些賤奴留個心眼子！以后誰再有攀高枝的念頭，王劊子手那里的那些獸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要不是獸人市場的交易價格翻了好幾番，最近家里收成又不景氣，她早把這心思不干凈的賤東西賣給王劊子手去換新的下等獸人回來了。
想到這里，鄒氏又看向旁邊一副事不關己的年輕人，忍不住一腳踹過去，恨鐵不成鋼地罵——
“還有你！你個豎子！一天天就這出息！一個獸人你都要饞一饞！
你沒進宗門前我給你安排那么多小妾你不要，惦記一只臭了吧唧的貓妖！人和異族不得通婚，教你念的書都喂狗了嗎！我打死你個豎子！”
原本還在看戲的年輕人被猝不及防一頓罵，又見婦人舉著鞭子抽過來，頓時嚇得抱頭鼠竄——
“別打了，別打了阿母！阿母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一陣殺豬般的嚎叫，某些人被抽開了花。
楚歌默默收回目光，低頭下壓瘋狂上揚的嘴角。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被發現的，但莫名覺得這個男的挨打挨得好極了。
忽然的，楚歌感覺自己如芒在背。
她下意識轉頭，就對上老倉管那臭了吧唧的臉。
“人擱哪挨訓你在這瞎湊什么熱鬧？菜種下地了？澆了水了？上了肥料了？”
老倉管一頓三連，聽得楚歌下意識摸了摸鼻尖兒：“沒有。”
“還說得理直氣壯！”老倉管氣得吹胡子瞪眼，抽出腰間木板一下抽在她臂彎，
“還不快去！”
結結實實挨了一板子的楚歌捂著手臂齜牙咧嘴地炸著毛離開了。
目送那毛丫頭離開，老倉管哼了一聲，理了理衣袍，一瘸一拐地走向內院。
院中，鄒氏已經遣散了一眾獸人，只留捂著屁股原地哀嚎的不成器的兒子，和青銅柱上奄奄一息的貓妖。
“女君喚老奴前來，不知所為何事？”老倉管垂眸，沖鄒氏恭恭敬敬作揖一拜。
端起茶抿了一口潤潤嗓子，鄒氏端坐軟榻之上，這才將目光施舍給老倉管：“那貓妖快沒氣了，給她喂一粒回元丹。”
李元通，也便是那地上的年輕人趔趔趄趄站起來，小聲咕噥：“阿母，抓不著就把那些賤奴抓起來都亂棍打死唄，何須浪費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