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還沒穿透厚重的窗簾,刺耳的手機鈴聲就像一把電鉆,狠狠鉆進白小小混沌發脹的太陽穴。
她痛苦地呻吟一聲,把臉更深地埋進枕頭里,宿醉的后遺癥讓她頭痛欲裂,渾身像被拆過一遍。
摸索著抓過床頭柜上震得嗡嗡響的手機,屏幕上跳動著那個讓她本能厭惡的名字白念。
她皺眉,強忍著不適按下接聽,聲音沙啞干澀:“喂?”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白念歇斯底里的尖叫,像指甲刮過玻璃,刺得白小小耳膜生疼:“白小小你這個賤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讓霍天翊干的!”
白小小被這劈頭蓋臉的怒罵砸懵了,宿醉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
“……什么?”
“裝什么傻!”
白念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恐慌而扭曲變形。
“那些超清無碼的視頻,你是不是讓霍天翊發給我了,你想嚇唬我讓我身敗名裂,你好狠毒的心自己找人拍了那些下賤東西,栽贓嫁禍給我你不得好死!”
視頻?超清無碼?栽贓嫁禍?
白小小混亂的腦子捕捉到幾個關鍵詞,宿醉帶來的眩暈感似乎更重了。
她完全聽不懂白念在說什么,但對方話語里那淬了毒的恨意和指控卻清晰無比。
“神經??!”
白小小被這無端的辱罵徹底激怒,積壓了一晚的煩躁和此刻的頭痛讓她失去了最后一點耐心,她對著話筒冷冷吐出三個字,直接掛斷了電話,順手將這個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世界終于清靜了幾秒。
她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撐著坐起身,靠在床頭。
清晨的光線從窗簾縫隙漏進來,照亮空氣中漂浮的微塵。
昨晚的記憶碎片開始緩慢地拼湊……果酒……空瓶子……地毯……然后……好像……是霍天翊把她抱回來的,這個認知讓她臉頰微微發燙,更深的記憶卻模糊不清,只記得自己好像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模糊的片段閃過,指尖似乎殘留著某種溫熱堅硬的觸感……
她甩甩頭,試圖驅散那些曖昧不明的碎片,應該是做夢吧,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屏幕解鎖的瞬間,她卻被通知欄里密密麻麻的推送消息驚呆了。
【驚爆!白氏企業千金白念私生活混亂,多人運動視頻流出!有圖有真相!】
【白氏股價開盤暴跌!疑因繼承人丑聞發酵!】
【獨家!白念與祁家婚約恐生變!祁家暫未回應!】
【豪門秘辛!白家大小姐竟是如此放浪形???】
每一條標題都觸目驚心。
白小小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有些發抖地點開其中一條推送。
頁面加載出來,是幾張經過精心打碼但依然能看出是在進行不堪入目行為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那張臉雖然被打了薄碼,但熟悉的身形發型,還有照片背景里一閃而過白念房間里那個標志性的巨大玩偶熊無一不清晰地指向同一個人白念。
評論區和社交平臺上早已炸開了鍋,各種不堪入目的辱罵嘲諷吃瓜看戲的言論瘋狂刷屏。
她順著評論往下翻。
“臥槽!玩這么開?白念?看著挺清純??!”
“白家這次臉丟大了!祁家怕是要連夜退婚!”
“等等這視頻里被打碼的真是白念?我怎么看著有點像白家那個不怎么露面的大女兒白小小啊?”
“等等,白念不就是白家大女兒,怎么還跑出來一個,搞錯了吧?!?/p>
“白小???高中跟我一個班那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高中那會兒悶葫蘆一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玩這么大!”
“知人知面不知心唄!說不定就是裝的!看她現在攀上霍天翊了,誰知道背后什么樣子?”
“就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白小小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里面是白念,怎么又出來一個白小小,扯呢?”
…………
有人扒出了她一個很久不用僅分享過幾張風景照的社交小號。
瞬間,那個號被無數污言穢語的私信和艾特淹沒。
惡毒的詛咒和人身攻擊像污水一樣潑灑過來,瞬間將她淹沒。
白小小握著手機的手指冰涼,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潑臟水的憤怒讓她胸口發悶,幾乎喘不過氣,她明白了白行軍肯定想讓她去背鍋。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瘋狂震動起來。
這次是白衍。
白小小盯著那個名字,眼神冷得像冰。
她深吸一口氣,接通,按了免提。
白衍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壓抑的憤怒和虛偽的沉痛,透過揚聲器清晰地傳來:“姐!你……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你知不知道你毀了念念,也毀了白家!”
白小小的心徹底沉入谷底,冰寒刺骨。
她沒說話。
“爸爸他氣壞了!我們白家丟不起這個人!”
白衍的聲音帶著表演性的哽咽:為了二姐的名聲,也為了也為了保住和祁家的婚約爸他他只能忍痛發布聲明了?!?/p>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白小小的手機幾乎在同一時間彈出一條新聞推送:
【白氏集團董事長白行軍發布聲明:即日起與長女白小小斷絕父女關系,因其行為嚴重損害家族聲譽!】
聲明措辭冰冷,充滿了切割和指責,將所有的臟水都潑到了白小小頭上,極力撇清白念和白家,甚至暗示白小小是咎由自取品行不端。
白小小看著那條推送,看著聲明里白小小三個字被釘在恥辱柱上,看著評論區里因為這份聲明而更加確信她是“蕩婦”對她口誅筆伐的言論。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和絕望瞬間充滿了她的內心,又迅速被滔天的怒火點燃,血液似乎在這一刻沖上了頭頂,
“白衍!”
她對著手機,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尖銳顫抖,像瀕臨破碎的玻璃:“你們……你們真無恥!”
“姐!你怎么還執迷不悟!”
白衍的聲音也拔高了,帶著一種虛偽的痛心疾首:“霍天翊是什么人,他身邊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你以為他對你能有幾分真心,不過是一時新鮮你為了攀附他,用這種下作手段陷害念念,連累整個白家你太過分了爸也是不得已才……”
“閉嘴!”
白小小厲聲打斷他,巨大的憤怒和委屈讓她眼前陣陣發黑:“想讓我去背鍋,你們做夢去吧?!?/p>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白衍似乎被戳中了心思,惱羞成怒:白家養你這么大……”
“滾!”
白小小再也聽不下去,用盡全身力氣對著手機嘶吼一聲,猛地按下了掛斷鍵。
她手指顫抖著,毫不猶豫地將白衍的電話號碼也拖進了黑名單。
做完這一切,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掉在柔軟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只覺得渾身冰冷。
被至親之人親手推出去當替罪羊的背叛感,像無數把冰冷的刀子,反復凌遲著她的心臟。
她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白衍的心已經偏到那邊去了,對自己的苦難視而不見。
媽媽去世前說照顧弟弟,白行軍對她們不管不顧,是她勤工儉學一直托舉著他,可自己的親弟弟為了那點錢,就和自己開始分割了。
那些洶涌不堪入目的網絡暴力,像粘稠惡臭的泥沼,讓她窒息。
委屈憤怒絕望心寒無數種情緒像海嘯般沖擊著她搖搖欲墜的防線。
眼淚,毫無征兆地洶涌而出。
不是啜泣,是無聲大顆大顆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爭先恐后地從眼眶里滾落,砸在冰涼的手背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身體卻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像寒風中一片即將凋零的葉子。
就在這時,次臥的房門被輕輕推開。
霍天翊站在門口。
他顯然聽到了剛才的爭吵和最后那聲嘶啞的滾。
他穿著一身深色的家居服,身形挺拔,金絲眼鏡后的目光落在床上那個蜷縮著無聲崩潰的身影上。
她單薄的肩膀劇烈地聳動著,淚水浸濕了臉頰和衣襟,渾身籠罩著一種被全世界遺棄巨大的悲傷和脆弱。
霍天翊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緊,眸色瞬間沉了下去,如同風暴凝聚的深海,他倒是沒有想到系統發出去的視頻被祁家的系統白虎截胡打碼了。
不過自己的系統也不是好惹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邁開步子,無聲地走到床邊。
白小小沉浸在巨大的悲慟中,甚至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
直到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帶著熟悉清冽的雪松氣息。
她茫然的淚眼婆娑地抬起頭,透過模糊的水光,看到了霍天翊那張近在咫尺輪廓分明的臉。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找到了決堤的出口。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她猛地伸出手,撲進了霍天翊的懷里,雙手緊緊地環住了他勁瘦的腰身,將滿是淚痕的臉深深埋進他堅實溫熱的胸膛。
“嗚……”壓抑破碎的嗚咽聲終于從緊咬的唇齒間泄露出來,身體因為極致的哭泣而劇烈地顫抖。
霍天翊的身體在她撲上來的瞬間,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懷中人纖細身體的劇烈顫抖,感受到她洶涌的淚水迅速浸濕了他胸前的衣料,那滾燙的溫度幾乎要灼傷皮膚。
她環抱著他的手臂用力得指節發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汲取一絲安全感和依靠。
他垂眸,看著懷里那顆毛茸茸不斷顫抖的小腦袋。
金絲眼鏡后的眸光深暗翻涌,復雜難辨。
一絲冰冷的戾氣在眼底深處掠過,是對祁家的不滿。
但更多的,一種被全然依賴的觸動,和一種想要抹去她所有淚水的沖動。
他沉默著,沒有推開她,也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
只是緩緩的抬起手臂,同樣環抱住了她。
一只大手輕輕的落在她單薄的后背上,隔著薄薄的睡衣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脊骨的微凸和因為哭泣而不停的震顫。
他的懷抱并不算特別柔軟,甚至帶著他慣有的冷硬線條。
但此刻,卻像一座堅固的堡壘,隔絕了外面所有的污穢指責和背叛。
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氣息混合著淡淡的屬于他自身令人安心的味道,包裹著她。
白小小將臉死死埋在他的胸膛,淚水洶涌而出,打濕了一片。
她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聽著他胸膛下傳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那聲音穿透了她的嗚咽和混亂的思緒,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那心跳聲,一聲聲,敲打在她混亂的心上。
緊繃的身體在他的懷抱里,在那沉穩的心跳節奏中,奇跡般地一點點放松下來。
洶涌的淚水漸漸止住,只剩下斷斷續續的抽噎。
她依舊緊緊抱著他,仿佛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贖。
時間在無聲的擁抱中緩慢流淌。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兩人相擁的身影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不知過了多久,白小小的抽噎聲終于徹底平息。
她依舊埋首在他懷里,臉頰貼著他被淚水浸濕的衣襟,感受著那溫熱的觸感和沉穩的心跳。
剛才那場撕心裂肺的爆發,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只剩下一種虛脫般的平靜,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
她微微動了動,似乎想退開一點距離。
環抱著他腰身的手臂松開了些力道。
霍天翊幾乎是同時,也松開了環抱著她的手臂,動作自然流暢,仿佛剛才那個擁抱只是出于本能的反應。
他后退了小半步,拉開了兩人之間那過于親密的距離。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聲微妙的尷尬。
白小小低著頭,不敢看他,只覺得臉頰滾燙,剛才不管不顧撲進他懷里的舉動,此刻回想起來讓她羞窘得無地自容。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胸前衣料那片明顯的濕痕。
“……抱歉?!?/p>
她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細小如蚊蚋,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睡衣的下擺:“弄臟你衣服了……”
霍天翊的目光在她低垂泛紅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淡淡地應了一聲:“沒事?!?/p>
聽不出情緒。
他遞給她一塊干凈帶著冷冽雪松香氣的手帕。
“擦擦?!闭Z氣依舊平淡。
白小小接過毛巾,胡亂地擦了擦臉。
冰冷的毛巾貼在紅腫的眼睛上,帶來一絲舒適的涼意。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混亂的心緒。
“想出去走走嗎?”霍天翊忽然開口問道,目光落在她依舊沒什么血色的臉上。
白小小下意識地搖頭,眼神里帶著明顯的抗拒和疲憊。
“不是去人多的地方?!?/p>
霍天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補充道:“找個安靜的地方?!?/p>
白小小怔了怔,她混沌的腦子里,第一個浮現的,是那個承載著她心底唯一溫暖和思念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我媽媽?!?/p>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和渴望。
霍天翊看著她眼底深處那抹濃重的悲傷和思念,沉默地點了點頭。
“好?!?/p>
黑色的賓利慕尚平穩地駛離繁華喧囂的市區,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開闊而荒涼。
高樓大廈被低矮的廠房、雜亂的樹林和長滿荒草的田地取代。
白小小靠在副駕駛座上,側頭看著窗外飛逝的單調的景色,眼神有些空茫。
車子最終停在郊區一處看起來管理不善略顯破敗的公墓入口。
灰色的水泥門柱有些剝落,旁邊的小傳達室窗戶玻璃也裂了一條縫。
門口稀稀拉拉停著幾輛沾滿泥灰的舊車。
霍天翊停好車,看向白小小。
她的目光落在公墓深處,眼神里的空茫被一種深沉的哀傷取代,嘴唇微微抿著。
“這里?”他開口問,聲音低沉。
“嗯?!?/p>
白小小低低應了一聲,推開車門下車。一股混雜著泥土草木和淡淡焚燒氣味的空氣撲面而來。
霍天翊也下了車,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離。
墓園內部比入口處看起來更加蕭索。
水泥鋪就的小路有些坑洼,縫隙里鉆出頑強的雜草。
兩旁的墓碑排列得不算整齊,有些碑石已經泛黃發黑,字跡模糊。
角落里堆著一些枯枝敗葉和廢棄的花圈骨架,顯然疏于打理。
白小小沉默地走在前面,腳步有些沉重。
她輕車熟路地拐了幾個彎,避開幾處積著污水的小坑,最終在一塊位于角落看起來格外不起眼的墓碑前停下腳步。
那塊墓碑很小,是普通的青石材質,上面刻著的字跡也有些磨損了。
碑前空蕩蕩的,只有一些被風吹雨打后殘破的塑料假花散落在旁邊,顯得格外凄涼。
白小小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墓碑上母親的名字和那張小小已經褪色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面容溫婉,笑容恬靜,眼神里充滿了溫柔愛意。
霍天翊站在她身側稍后的位置,目光掃過這塊偏僻簡陋的墓地,又落在白小小單薄而挺直的背影上。
他能感受到她周身彌漫開來的那種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和愧疚。
“那個時候……”
白小小的聲音響起,很輕,像怕驚擾了沉睡的母親:“我剛上大學沒多久,手里沒什么錢?!?/p>
她停頓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白家也不愿意管,說我媽生病死的晦氣。
“我沒啥錢,只能把媽媽暫時安頓在這里?!彼穆曇衾飵е唤z不易察覺的哽咽:“環境……是不太好?!?/p>
霍天翊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聽著。
他能想象一個失去母親庇護又被家族忽視的年輕女孩,在孤立無援下,面對親人身后事時的那種艱難和無助。
他看向墓碑的目光深了幾分。
“不過……”白小小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像是想驅散那份沉重:“我已經重新看了一個地方,南山那邊有個很好的墓園,環境很清幽,靠山面水?!?/p>
她轉過頭,看向霍天翊,努力想擠出一個笑容,但眼底的悲傷依舊濃重:“看了日子還要等七天?!?/p>
她的眼神里,有對母親的思念,有對現狀的無奈,也有對新歸宿的期盼和一絲尋求認同的脆弱。
霍天翊的目光與她短暫相接。
她泛紅的眼眶,強撐的笑容,眼底那抹深藏的哀傷和期盼,像一根細微的刺,輕輕扎了一下他心底某個不常被觸及的角落。
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然后,他重新將目光投向那塊小小的墓碑,身體站得更直了些,像一株沉默而挺拔的松柏,無聲地佇立在她身邊。
白小小看著他的側影。
他身形高大,肩背寬闊,站在這個破敗的角落,卻有一種奇異的安定力量。
他沒有安慰的話語,沒有虛假的同情,只是這樣安靜地陪著她,站在她母親面前。
這份沉默的陪伴,比任何言語都更能撫慰她此刻千瘡百孔的心。
她也轉回頭,重新看向母親的墓碑。
兩人就這樣并肩站在寂靜的墓園角落,誰也沒有再說話。
周圍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偶爾幾聲不知名的鳥鳴。
霍天翊的存在像一道堅固的屏障,隔絕了外界的風暴,也讓她混亂的心跳,在他無聲的守護中,漸漸尋回了一絲安穩的節奏。
時間在靜默中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白小小輕輕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轉頭,看向身側的男人。
霍天翊也幾乎同時,垂眸看向她。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深邃平靜,似乎在等她開口。
“我們……回去吧?”
白小小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詢問的意味。
“嗯。”
霍天翊應了一聲,聲音低沉。
他側過身,示意她先走。
白小小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母親的墓碑,眼中是無聲的告別和承諾。
然后,她轉過身,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往回走。
霍天翊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離,像一個沉默的守護者。
走出墓園,坐回車里。
白小小系好安全帶,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剛才在母親墓前強撐的精神松懈下來,巨大的疲憊感席卷全身。
霍天翊發動車子,平穩地駛離。
車窗外,荒涼的景色再次被拋向后方。
車廂內一片安靜。
白小小閉著眼,卻并未睡著。
霍天翊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氣息,和他開車時沉穩而專注的側影,清晰地烙印在她的感官里。
之前那個不管不顧的擁抱,他胸膛的溫度和心跳,還有此刻這份無聲的陪伴像一道道暖流,緩慢地注入她冰冷絕望的心湖。
她微微睜開眼,側頭看向駕駛座上輪廓冷硬的男人。
陽光透過車窗落在他線條利落的下頜上。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撓了一下,泛起一陣陌生帶著悸動的漣漪。
那漣漪之下,是深不見底連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渴望。
白行軍發出聲明沒多久,就接到了祁家的電話,約著見面詳談。
他以為是要談談婚事,但沒有想到,一堆超清無碼的視頻快速在網絡傳播。
系統看著白虎冷笑深藏功與名,一個研發不成熟的系統,竟然敢叫囂它,一個做了無數任務的并且平分都是s的系統。
但不得不說研發白虎的這人還是有些實力。
白虎系統變成一堆亂碼,它出現在一個巨大的電腦屏幕上,變成委屈的表情。
而電腦前一個坐在輪椅的男人嗤笑一聲,他還復刻不出來真正的白虎系統。
雖然如此,但他捕捉到了霍家的系統,讓他有些驚訝,明顯對面的比他做出來的這個系統更加成熟,甚至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