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錦繡山莊。17號別墅的雕花大鐵門緩緩滑開。
車子駛入的瞬間,一股子陰冷潮濕的氣息就糊了上來,激得陳建國打了個寒顫。
“大師,您感覺到了嗎?”他聲音發虛,“這冷氣,我夏天都不用開空調。”
紀辭沒理他,下車,瞇眼打量這棟“價值兩個億”的豪宅。
歐式宮廷風混搭暴發戶審美,丑得驚心動魄。院子里的名貴花草蔫頭耷腦,泳池水雖然清澈,卻透著股沉沉死氣。
客廳更是重災區。層高驚人,水晶吊燈亮得晃眼,本該敞亮,卻硬生生被幾幅色彩陰郁、筆觸扭曲的巨大油畫壓得喘不過氣。
墻角那尊半人高的青銅擺件造型尤其詭異——三只形態扭曲的鬼物托舉著一個空鼎,鼎上雕刻著密密麻麻、似哭似笑的鬼臉。
“嘖,”紀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嗤,“品味獨特。”
陳建國搓著手,緊張地跟在她身后:“大師,您看這鬼……”
“鬼?有啊!”
紀辭腳步停在客廳中央,看著房子的布局補充道:“還不止一個呢!”
陳建國腿一軟,臉色發白:“那那那、那怎么辦?”
“不過問題不在鬼身上。”紀辭收回目光,落在陳建國那張驚惶的臉上。
“啊?”陳建國懵了,他腦子一片空白:“那、那在哪兒?”
紀辭抬手,指尖精準地指向那尊青銅鼎,和墻上幾幅壓抑的油畫。
“在你請的大師身上。”她聲音不大,卻字字砸進陳建國耳中。
陳建國一臉懵逼:“怎么可能呢!我向來與人為善,根本沒招惹過他們啊!”
紀辭下一句話直接把他打入冰窟。
“五鬼運財局,聽說過沒?正經路子,借五方陰靈之力搬運財氣,雖屬偏門,倒也有幾分道理。”
“可惜啊!”紀辭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寒冰墜地,“你家里擺的這個,被人動了手腳。是極其陰毒的反向版——‘五鬼噬運奪命局’!”
“看見沒,那幾樣‘寶貝’就是陣眼!它們可不會為你們吸來吸來什么財氣,它們吸的,是你陳老板的鴻運當頭,是你妻兒的健康福壽,是你們一家子的氣運和命數!”
“吸干了你們,榨出來的‘養分’,就順著這陣法源源不斷供養給布陣的人!陳老板!你花錢請來的‘大師’,才是趴在你家脖子上,敲骨吸髓、要你們全家性命的最大惡鬼!”
冷汗瞬間浸透了陳建國的衣服。
“馬、馬有財!”他咬牙切齒,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是那個留著兩撇耗子須的馬有財!他收了我八十萬!是他讓我擺的這鬼東西!”
就在陳建國瀕臨崩潰時,紀辭的聲音再次響起,瞬間壓下了他所有的不安與恐慌:
“并非沒有破局之法,不用擔心。”
陳建國怒吼道:“小王!把那些東西全給我砸了!”
“好嘞陳總。”
保鏢小王剛要過去,就被紀辭接下來的話生生止住了腳步。
“陣眼是那兩樣東西不假,但現在砸了燒了,只會立刻引爆那‘五鬼’,它們臨死反撲一口,夠你陳老板在床上躺半年的。”
陳建國臉色由慘白轉向死灰:“怎么辦啊紀大師!我就我全聽您的!您說!要我怎么做!”
他現在是把紀辭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恨不得立刻磕頭拜謝。
紀辭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像是在思考從哪里下刀。她目光掃過整個大廳,最終落在角落。
“看到你家客廳東南角了嗎?”紀辭抬了抬下巴示意。
角落處,孤零零擺著一盆碩大的發財樹,只是狀態極其糟糕。原本肥厚的葉子蔫黃卷曲,邊緣焦黑,枝干也失去了光澤,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死氣。
“這盆半死不活的玩意兒,誰讓你放那兒的?”紀辭問。
“也是馬有財!!”陳建國立刻回答,“他說東南角屬木,是財位,放盆發財樹能聚財引氣!”
“聚財引氣?”紀辭嗤笑一聲。
“木氣被那‘噬運局’吸干榨盡,只剩下一口死氣吊著。這玩意兒擺在那兒,非但不能引財,反而像個漏氣的破風箱,把你們家本就不多的生氣往外抽。扔了。”
“扔、扔了?”陳建國一愣,有點不敢置信。就這么簡單?,
“對,現在就扔。”紀辭語氣不容置疑,“拎出去,扔得越遠越好,垃圾桶,或者小區綠化帶角落,隨便。”
陳建國雖然滿心疑惑,但紀辭的話就是圣旨。他趕緊叫來一個保姆吩咐了下去。
保姆動作麻利,迅速找了兩個厚實的垃圾袋套手上,抱起那盆散發著衰敗氣息的發財樹,小跑著沖出了客廳大門。
幾乎就在保姆抱著發財樹消失在玄關的瞬間——
“呼……”
陳建國猛地呼了一口氣,身心都舒暢了。
他愣住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股沉甸甸憋悶壓抑的感覺,竟然好了一些?
“紀、紀大師?”陳建國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我好像好一些了?”
這效果簡直是立竿見影!
紀辭臉上沒什么得意之色,這結果理所應當。她抬起手,指向了客廳另一個方向,“西北角。”
那里連接著一個裝修同樣奢華的客用衛生間。
“這衛生間,是不是一直有點漏水?”紀辭問。
陳建國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搬進來沒多久就有點滲水!物業來看過兩次,說是什么管道接口有點小問題,不影響使用,修起來動靜太大,要拆瓷磚,我就一直沒讓動。紀大師,這也有問題?”
“是呢,問題大了~”
紀辭回應道,“西北角,乾位。代表天,代表家主,也代表財庫根基!水為財,但你這水是漏的。”
“漏財還是小事,關鍵這水氣外泄,帶著污濁穢氣,在你家根基上生生鑿了個口子!泄財漏氣還滋養陰邪。這地方不堵上,你請一百個大師來也是白搭!”
她的表情難得嚴肅,足見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馬上!找人修!不管拆不拆瓷磚,今晚必須給我修好!把漏點徹底堵死!一滴水都不許再滲出來!”
陳建國被他吼得一個激靈,哪里還敢怠慢,對著手機就吼了起來:
“管家!管家!死哪去了!立刻!立刻給我聯系物業!不!聯系最好的水電維修公司!加錢!十倍價錢!讓他們立刻滾過來!半小時內不把西北角衛生間那個破漏水給我修好堵死,老子明天就讓他們公司關門!”
富豪的咆哮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急促的腳步聲立刻在別墅各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