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咬著唇不說話,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今早才被主管夸口紅涂得漂亮,怎么也沒想到會栽在個鄉巴佬手里。
可經理的眼神狠厲,她不敢違抗,只能硬著頭皮敲門。
“祝小姐...”她顫著聲音,“早上是我不對...”
祝錚正對著鏡子拆麻花辮,聞言頭也不回。
經理弓著背站在門外,身后跟著低頭搓手的接待員王芳。
王芳的小拇指還沾著沒擦干凈的口紅,此刻正抖得像篩糠。
“祝小姐,實在對不住……”經理遞上雕花銀盤,里面是瓶冰鎮的波爾多紅酒,“小王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祝錚倚著門框挑眉,指尖摩挲著水晶門把:“哦?她哪不懂事了?”
王芳將腰彎成九十度:“我、我有眼無珠!求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我男人還在鋼廠上班,孩子才三歲……”
“起來吧。”祝錚淡聲道,“我本就沒打算跟你計較。”
這種看人下菜碟的人,她見多了。
見兩人還杵在門口,她輕笑:“怎么?還想進來喝杯紅酒?”
“不敢不敢!”經理忙不迭后退,“祝您休息愉快!”
等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祝錚才關上門。
系統提示音適時響起:【貴賓樓房間打卡成功,獎勵羊毛衫×1、羊毛大衣×1、護膚品套裝×1】
眨眼間,羊毛衫掛在衣架上,羊毛面料泛著細膩的光澤。
駝色大衣長度及膝,袖口繡著精致的麥穗紋。
護膚品套裝的玻璃瓶在燈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標簽上印著某大牌的字樣。
這在1983年的滬城,可是托關系都難買到的稀罕物。
祝錚拎起大衣試了試,肩線挺括,長度剛好蓋過臀部,襯得她本就纖細的身形更顯挺拔。
她對著鏡子轉了圈,唇角揚起笑意:“這系統倒懂我心思。”
她走進浴室,擰開熱水龍頭。
浴缸里的水漸漸沒過腳踝,她擠了點系統獎勵的面霜,指尖揉搓出細膩的泡沫。
原主的皮膚長期營養不良,又干又糙,好在底子不錯,臉頰透著健康的粉暈,眼睛又大又亮,只是眼下有些淡淡的青黑。
“好好養養,也是個美人胚子。”
祝錚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嘀咕,把面霜輕輕拍在臉上。
冰涼的膏體化開,帶著淡淡的香味,緊繃的皮膚瞬間舒展開來。
洗完澡,她用玳瑁梳子梳開打結的頭發,護發素的茉莉香混著玫瑰精油,讓整個浴室氤氳著奢靡氣息。
出了浴室門,祝錚重新梳洗打扮。
她沒用梳子,只憑指尖將烏發繞成利落的雞毛髻,碎發自然垂落,倒比美發廳的燙發更顯風情。
換上米白色高領羊毛衫,外面套著駝色大衣。
鏡中的姑娘眉眼清亮,唇上涂著豆沙色口紅,既有南洋華僑的溫婉,又帶著點不經意的貴氣,哪還有半分鄉下丫頭的影子?
她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倚在落地窗前俯瞰滬城夜景。
霓虹燈勾勒出外灘的輪廓,黃浦江上來往的渡輪亮著昏黃的燈,像浮在夜海上的螢火蟲。
“這才叫生活。”
她抿了口紅酒,舌尖掠過單寧的微澀,忽然想起系統獎勵的小洋樓。
檔案袋里的房契顯示,那棟樓位于霞飛路37號,建于1928年,原主人是位留法歸來的建筑師。
雖說是“年久失修”,但能在市中心有棟樓,已經比大多數人強多了。
“明天去看看。”
她喃喃自語,目光遠處的風景。
“祝小姐,晚餐給您送來了。”是侍應生的聲音。
祝錚打開門,侍應生推著餐車走進來,車上擺著四菜一湯:清蒸鰣魚、紅燒肉、清炒菠菜,還有一碗老鴨湯,都是地道的滬城口味。
“考慮到您剛回國,特意讓廚房做了點家常菜。”
“還挺周到,進來吧。”
侍應生把菜端上桌,目光不經意掃過祝錚身上的大衣,眼神亮了亮。
這料子,看著就不便宜。
“祝女士是南洋來的吧?”他試探著開口,“您這口音,我曾在酒店聽過。”
祝錚挽起袖子的手頓了頓,這家伙倒有些眼力。
她轉頭時眼尾微挑,唇角含著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錯。我爺爺早年在南洋做綢緞生意,這大衣還是家里老裁縫的手藝呢。”
侍應生恍然大悟。
南洋華僑最講究穿著,難怪這女士對環境挑剔得很,感情是從小見慣了世面!
他再看祝錚時,眼神里多了幾分敬畏。
“祝小姐若是不嫌棄。”侍應生掏出鋼筆,“我們酒店有合作的裝修隊,擅長做壁爐和馬賽克拼花,您要是在滬城有房子需要打理,我這邊會上報給經理......”
“巧了。”
祝錚打斷他,摸出系統獎勵的洋房鑰匙:“我剛在霞飛路買了棟小洋樓,正愁找不到靠譜的工匠呢。”
“霞飛路?”侍應生的聲音拔高兩個調,“是那棟帶鐵藝欄桿的三層洋房?”
祝錚挑眉。
系統還挺會挑地方。
“過兩日我去看看房子,順便把你們酒店的設計師叫來。”
侍應生忙不迭應下。
吃完晚飯的祝錚,則立下一個flag——消費!
這幾天可把她憋死了,現在裝備齊全+頂配皮膚,再不消費真就對不起自己了。
次日清晨,祝錚在送餐車的“咔嗒”聲中醒來。
銀質托盤上擺著現磨咖啡、法式可頌和溏心煎蛋,黃油盛在雕花瓷碟里,還冒著溫熱的香氣。
“小姐,需要幫您熨燙今天的衣服嗎?”
侍應生垂手站在床邊,目光刻意避開她露在被子外的腳踝。
“不用。”
祝錚坐起身,衣服昨晚已掛在恒溫衣柜里,此刻平整得連道褶子都沒有。
她裝扮時,侍應生遞給裝修隊隊長的名片,開口詢問:“樓下花園餐廳剛進了北海道空運的三文魚,需要為您預留位置嗎?”
“十點半。”她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靠窗的位置。”
花園餐廳位于酒店裙樓二層,玻璃穹頂下種滿了熱帶植物,鸚鵡螺造型的吊燈垂著珍珠流蘇,每張餐桌上都擺著新鮮的香檳玫瑰。
祝錚剛在臨窗的藤編椅坐下,主廚就親自捧著菜單過來。
銀質封面上燙著“VIP特供”四個金字,里面夾著手寫的法文菜名。
“小姐,這是今日特選。”主廚用帶著粵式口音的普通話介紹,“挪威帝王鮭配白葡萄酒醬,還有剛到的黑松露……”
“來份五分熟的菲力牛排,配波爾多紅酒。”她打斷道,“三文魚沙拉要油醋汁,不要千島醬。”
主廚眼睛一亮,能在83年說出“油醋汁”的客人,整個滬城不超過十個。
牛排端上來時,刀叉切開的瞬間,粉紅色的肉汁混著黑胡椒香撲面而來。
祝錚切下一小塊送入口中,肉質的軟嫩讓她挑眉。
這水準,竟比前世米其林三星餐廳的差不離。
正用餐時,鄰桌忽然傳來爭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