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能量石,月漓俯身扶起暈倒的老頭,順手端過旁邊實驗臺上的冷水,兜頭朝他澆了下去。
老頭猛地嗆咳著醒來,倒三角眼先是盛滿驚恐,死死瞪著月漓。
她漆黑的眸光中忽然閃過一絲極淡的流光,不過轉瞬即逝,再看老頭時,那雙渾濁的眼睛已變得一片迷離,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識。
月漓往旁邊側身讓開,朝霍影抬了抬下巴:“人給你,想問什么盡管問。”
或許是擔心老頭體內也藏著監控裝置,霍影并未直接發問,而是取出一枚芯片遞過去,聲音冷得像冰:“把你個人終端里的所有資料,都拷貝到這枚芯片里。”
老頭機械地照做,抬手打開腕間的銀色手環,一道半透明的全息影像憑空展開。
他僵硬地接過芯片,精準插入手環側面的凹槽,指尖在虛擬屏幕上遲鈍地點了幾下。
直到提示音響起“拷貝成功”,才木然退出操作界面,關閉了個人終端。
拿到芯片的霍影眼神驟然銳利如鷹,他冷淡地掃了老頭一眼,毫不猶豫地掏出腰間的粒子槍。
“砰”的一聲悶響,老頭眉心多了個血洞,身體軟軟倒了下去。
“你就這么殺了他?不再問問別的?”月漓蹙眉道。
霍影收槍的動作一頓,語氣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這種殘害生命的敗類,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無辜者的血,死不足惜。”
兩人如法炮制,又清理了其他幾間實驗室的白大褂,收集到更多證據。
月漓也因此多得了幾塊能量石,掌心傳來的清涼感讓她稍稍寬心——至少不算白忙活一場。
剛抵達二樓,就撞見博瑞匆匆趕來。博瑞臉上滿是憂慮:“你們沒事吧,我剛剛聽到一些動靜,以為你們被困住了。”
“抱歉,讓們擔心了。”月漓歉然道,“我們也是被這里的一些突發情況耽擱了。”
“這里竟然是實驗室?”博瑞驚訝出聲,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偌大的實驗室竟連個守衛的影子都沒有,正覺奇怪,瞥見霍影腰間的槍,瞬間了然:“你們可有什么發現?”
“樓上有四個實驗室,都是機器人在操作,只有一兩個監督人員,”月漓簡明道,“守衛和工作人員已經解決了。二樓我們還沒來得及查,你們就到了。”
她沒提監控室里的齷齪,反正眾人遲早會看到,多說無益。
霍影朝博瑞頷首,算是佐證了她的話。
一行人來到二樓密室門口,霍影用門卡刷開其中一間。
三人握緊武器,放輕腳步邁入,門口的玄關擋住了視線,只聽見里面斷斷續續傳來嗚咽聲,像無數人在壓抑地哭泣。
博瑞舉著能量槍率先跨過玄關,月漓的目光在他槍身的紋路多停留了兩秒,也跟著走了進去。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數十個鐵籠里擠滿了人類,男女老少皆有,甚至還有挺著孕肚的婦人。
他們衣衫襤褸得如同破布,瘦得只剩皮包骨,臟亂的長發黏成一團,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雙空洞的眼睛,盛滿了恐懼與絕望。
看到月漓幾人,籠中人紛紛蜷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能獲得庇護,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
博瑞面露愕然,目光一沉:“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人類?”
月漓:“先把籠子打開,帶他們出去。”
博瑞剛解開籠子的鎖鏈,籠中一個蓬頭垢面的人突然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其他囚徒見狀,也紛紛點頭示意,眼里滿是哀求。
霍影的目光驟然變冷,顯然這些人都被割了舌頭,遭受著非人的虐待。
他默不作聲地打開個人終端的攝像功能,鏡頭掃過每一張麻木的臉,將這地獄般的景象一一記錄。
博瑞看著眼前的慘狀,怒火中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博瑞大哥,現在怎么辦?”月漓神色微沉。
博瑞望著籠中囚徒——他們面對救援毫無喜色,只有看透生死的麻木,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月漓心里泛起一陣酸楚:他們眼中早已沒了光,或許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里,死亡反而是種解脫。
畢竟外面的世界早已千瘡百孔,活著本就是煎熬。
“他們的去留稍后再議,”博瑞思忖片刻,“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對著籠子里的人說,“你們想出去的話,就在這兒等會我們。”
博瑞跟著霍影和月漓來到另一間房,剛推開一條門縫,此起彼伏的獸吼聲便洶涌而出,聽得人頭皮發麻。
結合之前的發現,幾人瞬間明白這實驗室在做什么勾當。
“看來這事麻煩了。”博瑞面色凝重。
單看實驗室的規模、設備和投入的機器人,背后之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他見霍影正舉著個人終端錄像,疑惑道:“你在做什么?”
“回去后我會徹查此事,先錄些證據。”霍影淡淡回應。
博瑞點頭贊同:“這些證據確實重要。生物實驗早被明令禁止,他們竟敢頂風作案,到底想干什么?”
霍影眼中寒光乍現:“我也想知道。他們倒是會選地方,藍星荒蕪又隱蔽,誰能想到這里藏著個違禁實驗室?”
他實在不解,為何有人愿在能源技術落后的藍星砸下重金建實驗室?
圖利益?那得是多大的利益才值得如此冒險?
若不是因緣際會來到這顆星球,若不是三區之爭時發現了地道,這黑暗之地還不知要掩埋多少無辜性命。
就算是普通人,也有活下去的權利。
交談間,月漓的目光被籠中的生物吸引——眼冒詭異綠光、背脊長著尖刺的雄獅,獠牙外露、身長數十米的綠皮巨蟒,眼珠赤紅的獵豹,渾身長滿倒刺如鎧甲般的老虎……還有數不清的奇形怪狀的小動物,一眼望去竟有近百只。
“這就是弗蘭教授說的變異獸吧?”月漓喃喃道。難怪她來藍星這么久,只見過食腐鼠,原來厲害的都被關在了這里。
鐵籠里的野獸紛紛對著他們齜牙咧嘴,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嘴角淌下透明的惡臭液體,顯然已是極度饑餓。
月漓想到這些怪物若是被放出去的后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些野獸該怎么處理?”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從外面傳來。
幾人臉色驟變,立刻循著聲音沖了出去,誰也沒注意到,關押野獸的鐵籠欄桿已悄然松動。
一只雄獅正緩緩從縫隙中伸出帶著倒刺的利爪,猩紅的瞳孔里閃爍著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