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死而復(fù)生這個東西,唉其實她說了安室透也不會信,簡直是浪費她口舌。
鶴田鹿忽然傾過身,發(fā)尾掃過安室透的手腕,帶著自身的甜香。兩只手放在他身側(cè),整個人仿佛要貼上去一樣。
“zero,剛才掐我脖子的時候,手勁挺大的嘛?!彼曇舴诺煤苘?,尾調(diào)帶著點刻意的慵懶,金色的眸子在昏暗里瞇起,像只揣著小心思的狐貍,“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反正他們回來了不是么,人也沒有變,還是那個你熟悉的摯友。”
“我要想害你,早就把你交給琴酒了,哪輪得到這么興師動眾,你見過誰家壞蛋會給自己要欺負的對象每月發(fā)一億日元的工資的?”
“如果你想問我為什么知道這么多……反正我不會害你們,你就當,是我不想自己愛的人太孤單而已,而且,我也很喜歡他們呢?!?/p>
安室透的呼吸頓了半拍。
鶴田鹿離得太近,發(fā)間的甜香混著她身上淡淡的蛋糕甜膩氣,像張柔軟的網(wǎng),猝不及防罩下來。那雙金色眸子里毫不掩飾的、帶著點狡黠的認真——不像說謊,倒像在耍賴,偏要把“相信”這兩個字硬塞進他心里。
但是安室透還是安室透,你透哥還是你透哥。換任何人來可能都栽在鶴田鹿這幾句話里了,安室透還能保持正常人思考。
鶴田鹿確實說在了他心里最柔軟的一塊地方,但是你要讓他相信一個女人認識他沒多久就說愛他為了他“復(fù)活”兩個死人,他不敢斷言。
不過他又怎么能知道,鶴田鹿認識他又何止這段時間呢。
“喂喂,zero?!?/p>
安室透重新發(fā)動車子:“我勸鶴田小姐最好還是不要用這個稱呼我比較好?!?/p>
鶴田鹿撇撇嘴:“知道了,死金毛?!?/p>
“我說?!柄Q田鹿下巴微抬,露出雪白的脖頸,不過那上面,正殘存著安室透留下的指印,紅的扎眼,“你給我搞成這樣,我如果就這么回去,我想那兩個家伙立馬就手撕了你了?!?/p>
這確實是松田陣平和荻原研二能干出來的事。
安室透有點無奈,不可否認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要不我今晚睡你家怎么樣?”
安室透:……他就知道這女人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話。
安室透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jié)在昏暗的光線下泛出青白。他側(cè)頭看了眼副駕上一臉“我很無辜”的鶴田鹿,脖頸上的紅痕像片落在雪地里的楓葉,扎得人眼慌。
“鶴田小姐,”他的聲音繃得筆直,像是在宣讀什么重要任務(wù)報告,“我的公寓只有一間臥室?!?/p>
“那正好啊?!柄Q田鹿眼睛亮了亮,手指在膝蓋上敲出輕快的節(jié)奏,“我不介意和你擠擠,反正我睡覺很乖的,頂多踹兩腳被子——哦對了,你晚上睡覺打呼嗎?要是打呼我可就把你踹下床了?!?/p>
安室透:“……”
他現(xiàn)在嚴重懷疑,美格威士忌在組織里的代號是不是該改成“麻煩制造機”。
車子最終還是停在了安室透的公寓樓下。鶴田鹿蹦下車時,還不忘回頭沖他眨眼睛:“放心,我不是來查崗的,我這是為了波洛著想,如果讓他們看到說不定明天直接把就波洛咖啡廳炸了——畢竟他們拆彈拆多了,手癢起來可不管什么公共場所。
他倒是不擔心松田和荻原真的炸咖啡廳,只是想到那兩人要是真找上門,估計能把他的公寓拆成廢。
安室透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團毛茸茸的白色影子從陽臺跑進來,圍著她的腳邊打轉(zhuǎn),尾巴搖得像朵小菊花。
“呀,這是小狗嗎?”她眼睛瞬間亮了,伸手把那團毛球抱進懷里,“好可愛!叫什么名字啊?”鶴田鹿臉撓著小狗的下巴,哈羅被逗得發(fā)出舒服的呼嚕聲。
“它叫哈羅?!彼哌^去想把狗抱回來,卻被鶴田鹿躲開了。
哈羅似乎很喜歡這個新來的人類,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腕,惹得鶴田鹿笑得更歡了。安室透看著一人一狗親昵的樣子,忽然覺得客廳里的空氣都軟了幾分。他起身走向臥室:“我去拿備用被褥,你睡沙發(fā)?!?/p>
“喂!”鶴田鹿在他身后喊,“你就不怕我半夜爬你床嗎?”
安室透的腳步頓在臥室門口,背對著她,聲音悶悶的:“你可以試試。”
后半夜,安室透被客廳的動靜驚醒了。
不是什么大動作,只是很輕的一聲“唔”,像有人被魘著了。他悄無聲息地拉開臥室門,就看到鶴田鹿抱著哈羅縮在沙發(fā)角落,眉頭擰得死緊,額角滲著細汗,像是在做噩夢。哈羅大概被驚醒了,正用濕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背,發(fā)出小聲的嗚咽。
安室透站在原地沒動。
月光從窗簾縫里鉆進來,照亮她脖頸上那道紅痕——是他昨晚留下的。他忽然想起鶴田鹿說的那句“我不會害你們”,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
哈羅忽然從鶴田鹿懷里掙出來,搖著尾巴跑到安室透腳邊,用腦袋蹭他的褲腿。鶴田鹿被這動靜弄醒了,睜開眼就對上安室透的視線,那雙金色的眸子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蒙,愣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你怎么醒了?”
“聽到動靜?!卑彩彝傅穆曇魶]什么起伏,視線從她臉上移開,落在地板上,“做噩夢了?”
“嗯?”鶴田鹿揉了揉眼睛,把哈羅抱回來,語氣又恢復(fù)了平時的調(diào)調(diào),“對啊,夢到琴酒追著我報銷買蛋糕的錢,嚇死我了。”
安室透:“……”
他就不該對這個女人抱有任何“正常情緒”的期待。
安室透轉(zhuǎn)身回房間繼續(xù)睡去了,鶴田鹿倒是沒睡著,她抱著哈羅蹲在門口,像只蓄謀已久的貓,眼睛亮得驚人。一是沙發(fā)確實沒床舒服,二是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的“豪言壯語”——雖然嘴上說不爬床,但這怎么可能!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系統(tǒng):要不還是算了吧,我不想看到你被他一腳踹下來的樣子。
鶴田鹿恨鐵不成鋼:你怎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我錢有身材,追我的人從這里排到了法國,老娘拿30億出來和他玩,他總不能當我是空氣吧。
系統(tǒng):你知道你已經(jīng)不像人類了么…
系統(tǒng)終究沒勸的動鶴田鹿,哈羅被她塞回沙發(fā),臨走前還被捂住嘴“噓”了一聲。鶴田鹿踮著腳擰開門鎖,動作輕得像片羽毛落地——沒辦法,在組織混久了,這點潛入技能還是有的。
但是同樣身為組織成員的安室透怎么會注意不到她這點小動靜,不過他沒有起來,是想看看鶴田鹿到底要干嘛。
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這人啥也不干,直直往他床上爬。
安室透:……這家伙是真想爬床。
鶴田鹿的動作輕得像片羽毛,腳尖剛踮到床墊邊緣,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攥住了。
不是多用力,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沉穩(wěn)——安室透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淺影,聲音里還裹著剛醒的微啞,卻精準得像在匯報任務(wù):“鶴田小姐,凌晨擅闖他人臥室并試圖非法入侵床鋪,按日本刑法……
被抓包的鶴田鹿很尷尬的笑笑:“額,那個,我說我夢游了你信么?”
安室透露出一臉“你覺得呢”的表情,鶴田鹿手臂懟了懟他:“不要那么小氣嘛,讓我睡睡咋了,我和哈羅都親過了,咱倆也算間接接吻了,讓我睡一下有啥,我這是合法留宿期間的合理借宿延伸!再說了,你床這么大,又不是擠不下兩個人?!?/p>
系統(tǒng):什么虎狼之詞??宿主你這邏輯我建議申報“流氓行為合理化”專利,琴酒聽了都得給你頒個“組織第一厚臉皮”獎。
“出去?!卑彩彝敢膊缓退龔U話了。語氣硬得像塊冰,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鶴田鹿的動作頓住,借著窗簾透進來的月光看他——側(cè)臉線條繃得筆直,下頜線冷硬,連呼吸都比平時沉了幾分,顯然是真動了點脾氣。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如果是自己不喜歡的男生也要爬她的床她肯定比安室透還要暴脾氣。再來自己是一心想和自己的“偶像”同床共枕,其實在別人眼里就是耍流氓,安室透心里也想的肯定是不合適。
系統(tǒng):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頂級戀愛腦。
見鶴田鹿不為所動,安室透也覺得自己語氣重了點,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有點頭痛:“你睡床吧,我去沙發(fā)?!?/p>
“誒——”鶴田鹿抓住安室透的胳膊,“不用了,你睡吧,知道你每天睡覺少?!?/p>
系統(tǒng):我可憐的宿主啊,求愛不得。
鶴田鹿嘆了口氣,和系統(tǒng)吐槽:以前看動畫片沒覺得這人性/冷淡啊。
系統(tǒng):剛綁定你的時候我也沒想到你抗擊打能力這么強。
鶴田鹿:……你說的是人話么。
系統(tǒng):我本來也不是人。
安室透的另一只手已經(jīng)搭在門把上,聞言頓了頓,側(cè)過身看她。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輪廓,語氣里帶著點說不清的疲憊:“鶴田,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不想怎么樣!”鶴田鹿有點急了,仰著頭看他,金色的眸子里閃著點倔強,“我不想你睡沙發(fā)——那玩意兒硬得跟石頭似的,你明天還要去波洛烤三明治,睡不好手一抖,把咖啡灑顧客身上怎么辦?”
“我,我回頭給你換一個大一點的軟沙發(fā),保證比你這個床還貴。然后你再睡沙發(fā)都行?!?/p>
安室透被她說的話逗笑了——難不成這姑娘還想下次再來么?
“我睡沙發(fā)沒關(guān)系?!彼噲D讓語氣緩和些,“你……”
“有關(guān)系!”鶴田鹿打斷他,拽了一把試圖把他拉回來,力道大得差點把他拉個趔趄,“我說有關(guān)系就有關(guān)系!”
再怎么說鶴田鹿好歹兩輩子都是大小姐,從來都是千人捧萬人迷的存在,甚至這輩子到了組織琴酒和朗姆都不都不敢拿她怎么樣。現(xiàn)在追一個人硬是追不到,對方還把自己當小孩子,還是那種壞小孩。這下是真給鶴田鹿急哭了。
鶴田鹿沒有脆弱到追求一個人追不到手而哭,純被安室透軟硬不吃的態(tài)度弄急眼了——氣哭了!
系統(tǒng)無奈扶額:這叫什么事……
她的指尖帶著點涼,攥得死緊,像怕他跑了似的。安室透低頭看著被她拽住的手腕,又看了看她眼里快要流下來的眼淚,忽然沒了招。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會這么不講道理的嗎?
“松手?!彼麌@了口氣,聲音軟了些。
鶴田鹿聽話的松開了手,安室透扯了節(jié)衛(wèi)生紙遞給她,“別哭了,明天睡醒眼睛腫了他倆還得找我算賬。”
鶴田鹿嘟囔:“有我在他們不會說你什么的。”
安室透將衛(wèi)生紙丟到垃圾桶里:“那這么說,你今晚是故意跟我回來的咯,還用他們當借口,說害怕我的人身安危?!?/p>
鶴田鹿眼睛濕漉漉的,理直氣壯的道:“這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么。”
唉。
安室透就從來沒在鶴田鹿這說理說過她,他現(xiàn)在嚴重懷疑,自己當初答應(yīng)讓她上樓,是不是中了什么新型幻術(shù)。安室透直接認命的坐回了床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下不為例,這次先睡覺。”
“zero最好了!”鶴田鹿得了便宜就不敢多做小聰明了,乖乖躺下,笑的比誰都開心。
系統(tǒng):ber?真“睡”到了?不愧是你啊。
“不過我睡覺喜歡亂動,你不會介意吧?!?/p>
“現(xiàn)在才和我說這些有什么用么?”安室透感覺自己已經(jīng)把她當祖宗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