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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銹時余燼

第十章玩偶之家(二)

就在這壓抑的沉默幾乎讓人窒息時——

突然,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通往二樓的樓梯頂端。

管家。

慘白的面具覆蓋整張臉,沒有任何五官的起伏,光滑得如同瓷器。面具上只有兩個深邃、空洞的眼部位置,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

沒有任何預兆,一個冰冷、毫無起伏、如同機械合成的聲音清晰地響徹整個冰冷死寂的大廳,直接鉆入每個人的腦海:“歡迎來到玩偶之家。”聲音沒有絲毫情感,卻讓所有人瞬間汗毛倒豎。

“第1輪縫合開始。”

“目標:尋找‘原初布料’。”

“途徑:修補或凈滅。”

“達成目標,結束輪回。”

管家停頓了一下,那面具上空洞的眼部位置仿佛穿透了空間的距離,帶著一種非人的審視,緩緩掃過下方每一個驚魂未定、臉色慘白的靈魂。

然后,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最后的判決:

“記住,線頭既是起點,亦是終點。輪回的針腳,由爾等親手縫制。”

這句話像一根淬了寒毒的冰針,精準地刺入阮螢的神經中樞。邏輯層——她用于分析、推理、保持絕對理智的核心區域——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和強烈的眩暈感。

這絕非簡單的規則提示!它更像是一種詛咒的烙印,一個將他們的命運與這個恐怖輪回緊密縫合的宣告。一種宿命般的寒意瞬間包裹了她。

管家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無形的、無法抗拒的力量如同潮水般從身后涌來,推搡著、裹挾著玄關里驚魂未定的七人,踉蹌著穿過那道幽深的拱門,進入更加空曠、更加死寂的主廳。

主廳比玄關更加破敗,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木板封死,只留下縫隙透入幾縷慘淡的光。腐朽的家具散落各處,蒙著厚厚的灰塵。空氣比玄關更加陰冷,帶著濃重的塵土和更深沉的腐朽氣息。

大廳中央,一個石質的、約半人高的玩偶底座突兀地矗立著,底座上方空無一物,仿佛原本的玩偶已被取走或銷毀。

底座上,刻著新的文字。那些文字并非雕刻,更像是從石頭內部滲出,呈現出一種暗紅發黑、如同凝固血淚般的顏色:

“悲傷為絮,絕望為芯,循環為線,縫制永恒。觸碰者,承其重。”

更令人不安的是,底座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白色的棉絮。這棉絮并非靜止不動,而是像有生命般極其輕微地起伏、蠕動,仿佛在呼吸。

“線索!這肯定是線索!”林麒第一個叫出聲,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光。他習慣了在游戲和直播中尋找關鍵道具,此刻恐懼被興奮短暫壓倒。

“別沖動!”李靜蕓立刻出聲阻止,同時目光掃向其他人,“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這東西看起來就不對勁。”

阮螢沒有立刻靠近,而是法醫的本能讓她開始快速觀察四周環境。她注意到散落在地上的破舊家具碎片、裝飾物,甚至墻角堆積的厚厚灰塵。

“需要測試。”她冷靜地說,目光落在林麒腳邊一塊腐朽的木質裝飾碎片上,“林麒,把那塊木頭遞給我。”

林麒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彎腰撿起那塊巴掌大的破木頭,丟給阮螢。阮螢戴上隨身攜帶的勘察服口袋里的薄乳膠手套,接過木片,沒有直接觸碰石座,而是隔著半米左右的距離,將木片輕輕拋向石座表面覆蓋的灰白棉絮。

木片接觸到棉絮的瞬間,并沒有發生什么劇烈反應。然而,在木片落地前的幾秒內,眾人清晰地看到,接觸棉絮的那一小塊區域,木頭腐朽的速度驟然加快!

原本只是表面腐朽的木頭,迅速變得如同浸泡過水的爛紙,邊緣甚至開始卷曲、分解出細小的、類似棉絮的更糟糕的是,一股強烈的、生理性的惡心感毫無預兆地涌上她的喉嚨!

她對咖啡——她法醫生涯中提神醒腦、不可或缺的伴侶——產生了極度的厭惡!僅僅是想到咖啡的氣味,就讓她胃部翻江倒海!這正是她從那股洶涌的悲傷洪流中感知到的,這石座所象征玩偶生前最深刻的特質——對某種東西的厭惡!而更讓她心驚的是,在她清晰感知到這份“厭惡”的同時,小指上那棉絮蕾絲生長的速度,肉眼可見地加快了一絲!

“情感侵蝕……生理厭惡……還有……”阮螢強忍著強烈的惡心感和殘留的悲傷余韻,聲音因痛苦和震驚而有些發顫,她迅速抬起左手,將正在異變的小指展示給驚疑不定的眾人看,“……加速棉絮化!觸碰石座會承受玩偶殘留的情感和特質,并加速自身轉化!物理接觸棉絮則會加速物品或自身的‘同化’腐朽!”

“你的手!”阿七低吼一聲,瞳孔驟縮。他那覆蓋著銹跡的金屬右臂猛地橫在阮螢身前,如同一道銹蝕的閘門,擋住了她因不適而下意識想去拂拭那些詭異棉絮的動作。“別碰!物理接觸可能加速擴散!”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腰間的【嘆息壁壘】微微抬起,盾牌表面的銹跡在昏暗光線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動,散發出危險的氣息。阮螢注意到,在阿七情緒劇烈波動時,他右臂的銹跡似乎也活躍了一瞬。

“媽媽……孩子……”林薇看著阮螢小指上那如同詛咒般生長的棉絮蕾絲,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落下。她似乎通過某種玩家間微弱的情緒共感,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阮螢承受的那份絕望情緒。

這觸碰了她內心最深的恐懼,她蜷縮起身體,低聲嗚咽著:“囡囡……我的囡囡是不是也在哭……”陳明遠則不顧李靜蕓的阻攔,湊近了幾步,蠟黃的臉上病態的專注更濃了,他死死盯著阮螢異變的小指,喃喃自語:“不可思議…細胞層面的異化?還是某種納米級的邏輯污染?‘承其重’……承載的是信息還是詛咒?這‘棉絮’是載體?還是污染物本身?”

他的咳嗽聲更重了,但眼神卻異常亢奮。李靜蕓臉色鐵青,林麒嚇得后退了兩步,王海則依舊沉默,但緊盯著阮螢小指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和忌憚。主廳的氣氛因石座的警告和阮螢的“犧牲”變得更加壓抑沉重。

“不能坐以待斃。”李靜蕓沉聲道,打破了沉重的寂靜,“我們得探索這個莊園,尋找線索和出路。兩人一組,不要分散太遠,保持互相能看見的距離。注意任何異常!”

阮螢和阿七對視了一眼,決定先在一組看看情況,李靜蕓主動邀請林薇一組,她想照顧精神不穩定的林薇,陳明遠、張濤和王海一組。

時燼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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