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縣,位于郡西省北部的一座小城,有一個傳說。
“傳說啊,挨著縣衙的那處宅子,邪性得很。古時候有個成文公,成文公有個私生子,就住在這宅子中,那私生子十六歲時,宅子發生火災,沒人逃得出去。天災人禍的倒是沒什么,只是火災后縣衙的人查案時發現,宅子里幾乎所有人都死在了離門不遠的地方。你們說玄不玄乎?就差那么幾步路,總不至于所有人都腿腳不麻利差了幾步路。”
縣衙?宅子?
講故事的古玩店老板還在繪聲繪色地講述著這個地方其他的傳說,但門口靠墻站立著的那人一臉凝重,思緒還停在剛才的故事中。
“組長,您怎么了?”
靠墻站著的那個人擺擺手示意他沒事,頓了頓后才開口;“說了在外面別叫我組長,再說了,組長這個稱呼跟你又有什么關系,你又不是我們的人。“
“知道了,組長。”肖螢笑得很燦爛。
罷了,那人無奈笑了笑,領著肖螢朝城中心走去。
褚哲,省里某項大案的專案組組長。此番來昌平,是瞞著其他組員的秘密行動,而肖螢是因為黏著褚哲才令褚哲不得不帶上她。
二人朝城中心的老縣衙走去,按理說保存完好的老縣衙是可以作為景點開發的,但是昌平縣衙,卻是別人的私產,聽說現在修的可氣派了。
沿途城中的居民都打量著二人,褚哲早發現了,但是已至城中心,斷沒有回去的道理,只得硬著頭皮往里走。
“組長,他們是不是在看我們?”肖螢遲鈍,現在才發現。
昌平城不小,但也算不上很大,只是城中道路復雜。
“你們是來旅游的?”一位當地人攔住了二人,看起來是旁邊一家玩具店的老板。
褚哲停住了腳步,客氣回了聲是。
玩具店店主打量了二人一番,眼神更亮了些:“沒什么,只是城中央不對游客開放,想問問你們怎么進來的。不過也沒什么,看來是城防的人懈怠,偷懶去了。既然來了,你們自便。”
肖螢和店主沒有交談,只是盯著店里的玩具看。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只教她覺著不同尋常。
二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剛走幾步,方才的這位玩具店店主抬了頭朝對面屋頂做了個手勢,像是叫人撤退的意思。
再往里走,就是傳說中的成文公私生子的宅子。
“太令人震撼了。”肖螢停住了腳步,看著面前宅子廢墟上的異景。
二人面前是一片斷壁殘垣,確是焚燒過歷經多年歲月洗禮的痕跡。但令人驚嘆的是廢墟正中央有一座金像,在一片破敗中發著光。
“赤金。”
“赤金?”肖螢睜大了眼,看了看褚哲又看了看雕像。
赤金,流傳在話本傳說中的神物。且不說成色外觀,只赤金能入藥這一項就夠令人稱奇了。
金像呈人形,似是欲飛升成仙的女子。
“組長,你知道金像是什么不?看著像個仙女。”
褚哲沉默數十秒后才開口:“不,那是個魔鬼。”
“好眼力,好見識。”
褚哲話音剛落,便聽一人在后方邊鼓掌邊夸贊。怪哉,機警如褚哲,剛才竟然沒聽見那人的腳步聲。那人走上前,繞到二人側面,全然不顧二人警惕的目光對著金像癡迷。
褚哲吞了吞口水,緩了緩心神,又開口:“請問您是?”
來人挑了眉:“我只是一個看院的,我老板也就是院主人有請。”
褚哲和肖螢對視一眼,決定前去看看。
二人被帶到了那座傳說中的宅子,正廳的主位上坐著個蒙面男子。
“打擾了。”褚哲朝蒙面男人點了頭拱了手,禮數周全。
主位上的男人抬了抬手,倒是沒有幾分客氣在。
“歡迎來到妛宅。”
妛宅。
褚哲看了眼正廳懸著的匾——付水流之。很有付文公的風范。
主位的蒙面男人輕笑一聲,滿意地打量著二人的懷疑和不安。“不用緊張,我又不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當年的一把火把這兒燒了個干凈。我如今,只是把這兒當收藏。”
沒頭沒尾,不合時宜。褚哲仍然盯著蒙面男人,心中的懷疑沒有少上幾分,甚至更為濃烈。
“我叫應似衽,宅子是我買來收藏,近年來想尋清凈處修養便住了進來。城中人不喜外人,內城也不對外開放,若是路上有得罪,還請二位多多包涵。”應似衽說著放嘴邊一塊兒西瓜,只是放嘴邊,并不急著吃,和他慢慢悠悠咬文嚼字的說話風格一樣讓人不爽。
褚哲點了點頭,卻沒有進行自我介紹。
應似衽也不急,示意二人隨便坐。既然放人進來,便不論他們是什么人,為了什么事情;自然也不怕他們是為了誰。
“褚哲。”褚哲靠近了一些,坐在了離應似衽最近的位置上,只報了自己的名字。
應似衽嗯了一聲,嗯的抑揚頓挫的,也不知那聲嗯里都包含了什么意思。只是褚哲聽了他的這聲嗯,坐得也不穩了。
肖螢沒有出聲,只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恨不得抹去自己的存在。
應似衽看了一眼他旁邊候著的人,那人給了他一個手勢。“褚先生,您來是為了什么,想必那位小姐也不知道,對吧?”
應似衽說的是肖螢。
肖螢頓了頓,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不用知道,我不管他來干什么,我只跟著他就是。”
應似衽沒有一絲驚訝,或者說肖螢的回答是什么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么緊要的。
褚哲只盯著應似衽看,不知為何,他在應似衽身上嗅到了一些危險的氣息,可應似衽看著卻沒有一絲殺意或是壓力,仿佛對他毫無威脅。奇怪的人。
應似衽微微皺了眉,好像被褚哲不言語只盯著自己看的態度唬到了。“褚先生。您既然來了,我就好吃好喝招待著,你們做什么我不干涉,有什么需要的開口就是。今日我也累了,你們自便。”說完利落閃身。
褚哲和肖螢隨著這里的人前往客房,一路上見了不少珍奇的收藏物,價格不菲,甚至可以說有的有價無市。院子主人就這么把東西放在院子里,倒是夠放心。
夜深人靜,宅子深處一座小木樓里傳出嬉鬧聲。
褚哲沒有閑著,耗到午夜悄悄出了客房,卻在后院發現一個密道,從密道出來,便見一座小木樓,小木樓很別致,掛滿了輕紗,離得近了隱約有鈴鐺聲和風鈴聲,還夾雜著樓中人的嬉鬧聲。
目標一,找到。
褚哲拿出隨身記錄的本子,記了一個“一”,還在一旁標注了一個字母“Y”。
“來客人了。”一位女子走到褚哲旁邊,漫不經心的語氣,卻在午夜時分的環境中摻雜著滲人的意味,“客人,怎么不進門?”
褚哲僵硬的回了頭,默念自己是堅定地唯物主義者,回頭卻發現那女人沒有停留,似是又別的事情要忙,倒是沒有打上照面。比起古怪的女人,褚哲更關心樓中。
不不對勁,這個地方很不對勁,不對勁倒是也對了,證明自己找對了地方,只是這不對經不要變成邪門就好。沒等褚哲想出來到底什么地方不對勁,他偷跑出來的事情倒是已經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