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徊水莊園
“成燧。”
“怎么了?”
“你害慘我了。”
“什、”
“喏,你看看。”
成燧接過手機,上面是一條威脅短信,要藺諳言自己一人去M市某酒店赴約,否則就散步她的不雅照。“你有不雅照?”成燧的關注點倒是精準。
藺諳言支著頭,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也是喔,我哪兒來的不雅照。”
成燧正準備接話,突然又意識到什么:“不對,你剛才說的。我害你?”
“是啊,肯定和你有關,我在M市除了旅游就是在艷地出現,肯定是你的仇人啊。”
沒等成燧再說什么,成燧手上的手機震動又一條消息,是幾張圖片。“那個、好像,”成燧竟有吞吞吐吐的時候。
藺諳言接過手機,掃了一眼,是她在換裝體驗館換衣服的時候被偷拍的只著內衣的照片。
“我會查的。”
藺諳言不解地看了成燧一眼,又把那幾張圖片放在成燧眼前給他看:“怎么了啊?不就是幾張內衣照,有啥不雅的?發就發唄,我對自己的身材還是滿意的,這點自信要有。”
成燧愣了愣,無奈地笑著:“你啊,要都像你這樣,怕是那幾個兔崽子發不了家。”
藺諳言歪了頭,不用開口,成燧就知道藺諳言是在問他為什么,要成燧詳細說說。
“是得告訴你。那些人在換裝館、客棧、民宿、服裝店這些個地方放的有攝像頭,算的上一條灰色產業鏈了。他們用這些東西威脅人,有一些就是靠拿裸照威脅讓人一步步走上皮肉生意這條路,和你之前說的借貸整容的事兒有點類似。”
藺諳言緩緩點了點頭,雖有不屑和鄙夷,但并沒有太多驚訝的情緒。“太損了。”
成燧看著藺諳言,隨口問了一句:“遇見這樣的事情你會怎么辦?”
“和現在的做法一樣,報警抓人啊。”
成燧頓了頓,忙搶了她的手機。
“干啥?”藺諳言抓了幾抓沒把手機搶回來,只氣鼓鼓地看著成燧。
“你牛。”
藺諳言叉了腰瞪著成燧:“有啥直說,別陰陽我。”
成燧把手機壓在腰邊,輕聲問道:“報警有用?”
“沒用啊,但是解氣。”
“然后、”
“然后我就告訴發短信的人我報警了,讓他們等著。”
成燧嘖了一聲,抬手想點藺諳言的腦袋卻又收了回來:“你啊,任性。就不怕他們被激怒把你的照片發的到處都是,還得忍受無關的人對你評頭論足?”
“你之前說過M市的胡崇,但是聽你的意思、‘那幾個兔崽子’,看來是排除了胡崇的嫌疑。”
成燧已經習慣了藺諳言思維的跳躍,無奈地笑了笑,“胡崇不屑于做這種事情,他發家也沒靠啥臟手段。”
藺諳言嗯了一聲,心中低語他們做這種生意的還講得有臟手段不臟手段的。
“我覺得,威脅我的那些人應該是想嫁禍給胡崇,好讓你們倆斗起來。”
成燧笑了笑沒有回答。他仍是覺得二人很是相配,心中所想對方都能對上心思。不過,好像藺諳言并不這么覺得,亦或是總揣著明白裝糊涂。
X市忘渡某飯莊
藺諳言和成燧告別之后來了空渡。
藺諳言答應過褚哲會幫他,那只要和案件相關的地方、只要有只言片語提到過線索,就值得藺諳言去查探一番。藺諳言這人,最終信義和承諾,她又不是褚哲的人,也不是官家人,只是為了諾言二字。在褚哲奉為心結的案件中,有一個徒弟一直沒有消息,而這個徒弟在案件中充當臥底的角色,掌握極為重要的情報,就是因為這個徒弟的失蹤,導致褚哲的好兄弟被埋伏受了重傷,雖然救了回來,但是丟了雙手。
從成燧曾說過的話以及這段時間有意無意打探來的信息里,藺諳言提煉出來的線索是忘渡、栽有梧桐的小院、扮作居民的線人、一個名字“趙輝”。
梧桐小院就在飯莊旁邊,藺諳言在飯莊吃飯的時候觀察了一番,有把握之后出了飯莊繞到梧桐小院后門,翻墻進去。
“姑娘,我家不開放。還有,門沒鎖。”
“哎嘿嘿,這不是知道不開放,想著推門進來不禮貌才翻墻嘛...”藺諳言回頭看向剛才說話的人,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就是線索里的“趙輝”。
院中人仔細打量了藺諳言一番,眼神往右邊高處瞥了一眼又趕忙收回,臉上一直都是公式化的笑容。“還挺懂禮貌。”
“見院子里梧桐長勢喜人,想著離近點看一看。”
聽了藺諳言的話,院中人笑著開口:“請便,我領你去院中亭子處,你坐著慢慢看。”
在亭子里坐穩之后,院中人把亭子邊掛的紗幔都放開,收了笑容坐在藺諳言對面。
藺諳言猶豫片刻,心想這人不笑的時候還挺嚇人。“趙先生,我是來看看梧桐樹的,只是個游客。”
趙輝瞥了她一眼:“直說,只有我們兩個聽得到。”
“我不是M市的人,也不是官家的人。”藺諳言說著放桌上一個東西,金屬撞擊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趙輝看了一眼藺諳言放桌上的東西,欲言又止,半晌,徑直走到亭邊:“告訴師父,我是,兩個都是。”
藺諳言笑了笑,嗯了一聲。桌上的東西藺諳言沒有拿走,她想,就算是褚哲來也會這么做。藺諳言起身朝外走,走出亭子走出院子,沒有回頭。
當年的事有難處...藺諳言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會是這樣的話。難處、或許是臥底的時候被人發現身份威脅拿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或許是孩子想要上個好學校妻子想要有個屬于他們自己的房子;或許是和妻子孩子通話的時候一句爸爸等你回來老公我想你了...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藺諳言都沒有話能說,她沒有立場和資格說什么。藺諳言知道,像褚哲他們這樣的人需要有極為強大的信念,需要有不為利益所動的精神。人啊,總是有欲望的,世俗的欲望也罷,膨脹的貪欲也罷,這些東西或許都是和當初他們選擇這條路相反的結局。褚哲是個信念極為堅定的人,若是今天來的人是他,定不會善終,留在那兒的東西,就當做是藺諳言幫他們一刀兩斷了,之后的事,藺諳言無權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