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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鹽泉之心血契千年

第2章瘋癲囈語

阮俊澤那句冰冷的“地質結構變化,水文失衡”,像塊石頭砸進了死水潭,連個像樣的漣漪都沒激起,只換來林曉曉一個毫不掩飾、幾乎要翻到天靈蓋去的白眼。

“嘖,這種糊弄鬼的官腔,留著開記者招待會吧!”她語速快得像連珠炮,帶著攝影師特有的敏銳和一股被當傻子糊弄的沖天火氣。她猛地一步上前,腳尖幾乎要踩到阮俊澤沾滿泥點的登山靴,身體前傾,灼亮的眼睛像探照燈,直直刺向他那張冰封的側臉,試圖從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撬出一絲裂縫。“你們杵在這兒,就為了給這鬼地方拍個死亡倒計時Vlog?那些玩意兒!”她毫不客氣地指向監測棚里閃爍的冰冷屏幕,指尖帶著控訴的力度,“除了告訴我們哪天塌,還能干點人事兒嗎?”

她的質問裹著火星,砸在空氣里噼啪作響。這份急切,林曉曉自己也說不清:是為這瀕死的故鄉?是為母親瘋癲的源頭?還是……那股自踏入寧廠就如影隨形、此刻在血脈里瘋狂叫囂的不安?

山風卷起她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燃燒著執拗火焰的眼睛,像兩簇不滅的野火。

阮俊澤終于將視線從枯竭的泉眼上徹底撕開,重新釘在林曉曉臉上。這一次,他深潭般的眸子里沒了之前的驚疑,只剩下一種沉重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凝滯。他沒有回答她任何一個字,只是薄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下頜線繃得如同淬了火的刀鋒。心口那枚朱砂痕在她咄咄逼人的靠近瞬間,灼痛感驟然爆裂!像有根燒紅的鐵釬狠狠捅了進去,瘋狂呼應著她頸后同樣滾燙的胎記。

“林小姐,”沈清辭清冷的聲音適時切入,像一道精準的冰墻。她上前半步,巧妙地、不容置疑地隔在了林曉曉和阮俊澤之間那點微妙的距離里,目光落在林曉曉掛在胸前的相機上,語氣帶著一種試圖掌控局面的、公式化的圓滑。“情況嚴峻,我們感同身受。但地質異變成因復雜,牽涉水脈、巖層乃至更深層的地質力學平衡,需要嚴謹分析和時間。任何倉促干預,都可能觸發更劇烈的連鎖崩塌。”她頓了頓,語速平穩卻暗含告誡,“你的影像記錄很有價值,但情緒化的指責于事無補。下午聯合小組會……”

“開會?!等你們開完會扯完皮,鎮子早他媽塌平了!”林曉曉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目光像釘子,越過沈清辭單薄的肩膀,死死釘在阮俊澤那張隱忍的臉上,“果然!專家都是馬后炮!墳頭蹦迪最在行!”

阿奇在旁邊看得大氣不敢出,直播間卻瞬間炸了鍋:

【臥槽!姐姐好A!懟死那個冰塊臉!】

【打起來!打起來!火箭刷了!】

【這劇本牛逼!比八點檔刺激!】

【考古(地質)專家VS暴躁攝影師,CP感莫名上頭?】

【阿奇別慫!鏡頭懟臉拍!】

站的太近,林曉曉眼尖地瞥見阮俊澤白色襯衫下心口的位置似乎有一抹極其微弱的紅光一閃而逝!與此同時,他額角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在慘淡的天光下閃著微光,那絕不是因為自己咄咄逼人緊張的。

“你……”林曉曉幾乎是本能地抬手,指尖朝著他心口的位置探去,想確認那詭異的紅光和疼痛的聯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衣料的剎那——

阮俊澤猛地后退一大步!動作快得帶起一陣冷風!幾乎是同一瞬間,林曉曉自己脖頸后的胎記傳來一陣尖銳的針扎劇痛!

“嘶!”她痛得倒抽一口冷氣,捂住后頸,抬眼驚疑不定地看向阮俊澤。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情緒——難以置信的震動,被窺破最隱秘痛楚的狼狽,還有一絲……倉惶?

“哎呦喂!這是干啥?現場改拍偶像劇了?霸道專家愛上我之‘你碰我試試’?”阿奇不合時宜地怪叫出聲,嘿嘿笑著,鏡頭興奮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家人們!高能預警!感情線突入!想看后續的禮物走一波??!保甜!”

阮俊澤無視阿奇的聒噪,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心口那要命的灼痛。他下意識地再次抬手,死死按在心口的位置,指節用力到泛白,泄露了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脆弱。他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仿佛帶著冰碴子,試圖重新冰封住所有外泄的情緒。

“下面的人說,‘鹽泉干,地脈斷,古鎮傾’?!绷謺詴远⒅丛谛目诘氖郑曇舨桓?,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篤定,仿佛被某種直覺驅使著脫口而出,“我能感覺到,源頭在痛?!彼?,指尖用力點了點自己滾燙的頸后,“就像這里一樣?;馃鹆堑摹覀兏惺艿降?,是同一件事,對吧?”話說出口,她自己都怔住了。頸后的胎記此刻燙得像烙鐵!她看著阮俊澤瞬間劇變的臉色,心中的疑云瞬間炸成了驚雷!

阮俊澤死死地盯著她,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震驚、審視、掙扎……最終,所有翻涌的情緒被他一股腦強行摁進了深不見底的寒潭之下,重新凍成堅冰。他放下按著心口的手,挺直了脊背,恢復了那副拒人千里的冷漠盔甲,只是開口時,聲音沙啞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林小姐,你的……想象力,很豐富。如果素材拍夠了,請立刻下山。這里,”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嶙峋的危巖和死寂的泉眼,“非常危險。”他不再看她,決絕地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回監測棚,那僵硬的背影如同一塊拒絕融化的、千年不化的寒冰,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壓抑。

下山的路,比來時沉重百倍。林曉曉脖頸后的灼熱并未因遠離監測點而消退,反而像一團陰魂不散的鬼火,伴隨著阮俊澤那張震驚失態的臉和沈清辭冰冷審視的目光,在她腦海里反復灼燒、拷問。

她沒有去鎮上那間唯一的破舊旅館,而是憑著模糊的記憶,徑直走向鎮子邊緣那棟低矮、被歲月侵蝕得搖搖欲墜的吊腳樓——林家老宅。

“錢...棍...“

“在...老宅...閣樓...箱子...“

媽媽破碎癲狂的囈語,此刻如同魔咒般在耳邊回響。難道……真的有東西藏在這里?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木門,一股混合著青草味、陳舊木頭氣息和厚重塵土的味道撲面而來,嗆得她咳嗽了兩聲。屋內光線昏暗得如同黃昏,只有一扇蒙塵的小窗透進幾縷慘淡的天光。出乎意料,雖然二十年無人居住,但房間里竟沒有太多雜物堆積,看得出有人定期簡單打掃過,只是那股深入骨髓的空寂和衰敗,揮之不去。

閣樓!她的目標明確。踩著那架陡峭得嚇人、每踏一步都發出痛苦呻吟的木質樓梯向上,吱吱呀呀的聲音在死寂的老宅里回蕩,格外瘆人。饒是她走南闖北拍過無數險境,此刻獨自在這幽閉破敗的空間里,心頭也不禁有些發毛。

“曉曉姐!找啥寶貝呢?帶我一個唄!”一個刻意壓低、帶著興奮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

“啊!”林曉曉嚇得一激靈,猛地回頭!只見阿奇那張放大的臉幾乎湊到她眼前,手機屏幕灰白的光自下而上打在他臉上,活像剛從墳里爬出來的!

“你他媽屬鬼的?!”林曉曉氣得差點一腳把他踹下去,拳頭都硬了,“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別啊姐!”阿奇縮了縮脖子,把手機鏡頭挪開,臉上堆起討好的笑,聲音也恢復了正常,“這……這嚴格來說,算我半個家呢!”看著林曉曉完全不信的眼神,他撓了撓平頭,難得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真的!十年前,有個特好心的叔,回鎮里辦事,看我在橋洞底下跟野狗搶食,凍得跟鵪鶉似的,就……就給了我些錢,還給我指了這地兒,說這老宅沒人住,但能遮風擋雨,讓我順便幫忙看著點,別讓野貓野狗進來禍禍。喏,你看這屋里還算干凈吧?我隔三差五就來掃掃灰!那叔……好像姓楊?高高瘦瘦的,說話重慶口音,你認識吧?”

林曉曉半信半疑地聽著,阿奇描述的外貌特征確實像舅舅。她心中微動,但此刻更緊要的是母親提到的箱子。“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等著,別上來搗亂,也別拍!”她半哄半命令地把阿奇推搡下樓梯,心早已飛向了閣樓深處。

自從母親被舅舅接到重慶療養院,關于寧廠的一切就成了禁忌。舅舅絕口不提,母親在藥物和環境穩定下,也漸漸安靜下來,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精致娃娃。直到這次臨行前,林曉曉在療養院無意中提到“寧廠”二字,母親整個人瞬間像通了電,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她,渾濁的眼睛爆發出駭人的光,那些破碎癲狂的囈語再次噴涌而出……護士立刻阻止了探視。一切的謎題,或許答案就在這閣樓之上!

“錢棍……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她低聲自語,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昏暗的閣樓里急切掃視。角落,一堆蒙塵的雜物旁,地面鋪著厚重的、被歲月和某種深色污漬浸染得發黑的老木板。其中幾塊木板的邊緣,磨損得異常光滑,邊緣似乎有極細微的、規則的縫隙,與周圍木板格格不入!

心跳驟然加速!林曉曉屏住呼吸,蹲下身,指尖扣住那幾塊可疑木板的邊緣,用力一掀!

“嘎吱——”

木板被掀起,下面赫然是一個淺淺的、積滿厚厚灰塵和結成硬塊的白色鹽霜的夾層空間!一個深棕色的樟木箱,如同沉睡的古老秘密,靜靜地躺在那里,箱蓋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混合著鹽霜的灰白硬殼!

頸后的胎記猛地傳來一陣尖銳刺痛!林曉曉咬緊牙關,小心翼翼地將沉重的樟木箱抱出來,放在相對干凈的地板上。她用手掌,甚至用袖子,用力擦去箱蓋上那層頑固的鹽霜和灰塵混合物,露出下面古樸甚至有些猙獰的銅質鎖扣。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她用力按下了鎖扣!

“咔噠!”

一聲輕響,如同開啟了某個塵封的開關!林曉曉瞬間感覺一股燥熱從脊椎直沖頭頂,體溫飆升!

箱蓋掀開——沒有預想中的金銀珠寶或泛黃書信。箱底,靜靜地躺著一根長約半米的物件:一根赤紅色的竹棍,通體描著燦金的花紋,棍身中間,錯落鑲嵌著十二枚銅錢!那些銅錢黃澄澄、亮锃锃,邊緣銳利,錢文清晰,散發著冷冽的金屬光澤,仿佛昨天才剛鑄好,哪像封存了幾十年的老物件?!

林曉曉的心臟在胸腔里狂擂,幾乎要撞碎肋骨!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緊緊握住了這根冰冷沉重的古物——錢棍!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其中一枚冰涼銅錢的瞬間——

“嗡……”

一聲極其微弱、仿佛來自九幽地底的低沉嗡鳴,穿透了厚重的地層,在她握著錢棍的掌心清晰地、不容錯辨地震顫了一下!與此同時,她脖頸后的胎記,如同被高壓電流狠狠擊中,驟然傳來一陣強烈的、近乎麻痹的劇痛和灼燒感!

古鎮另一端,阮家老宅。

這棟同樣被歲月侵蝕的老屋,比林家更顯空曠死寂。書房里,只亮著一盞昏黃如豆的臺燈,光線勉強照亮書桌一角。

阮俊澤深陷在寬大的舊皮椅里,面前攤開著一本紙張泛黃脆裂、邊緣卷曲的古老線裝書。書頁上是密密麻麻、如同鬼畫符般的巫咸古文字和簡陋得近乎抽象的星圖、水文標記。他已經盯著其中一頁關于“血契封印”的記載看了很久,疲憊的眼底布滿血絲,試圖從那些晦澀的詛咒和警告中,榨取出一絲解除家族宿命的可能。心口的朱砂痕像一塊永不熄滅的烙鐵,持續散發著尖銳的疼痛,提醒著他時間正飛速流逝。

突然——

“叮鈴……”

一聲極其輕微、細若蚊蚋、仿佛幻覺般的鈴音,毫無征兆地在死寂的書房里響起!

阮俊澤猛地抬頭,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瞬間刺破昏暗,死死鎖在書桌一角——那里,安靜地躺著一個只有嬰兒巴掌大小、造型奇詭的青銅鈴鐺。鈴身被鑄成猙獰的饕餮獸首,獸口大張,內含一顆小小的青銅鈴舌。這正是阮家世代守護、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饕餮鈴”!

此刻,那饕餮鈴,竟在無人觸碰、無風無震的情況下,極其輕微地、肉眼幾乎無法察覺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又是一聲微弱卻無比清晰的:

“叮鈴……”

鈴聲雖輕,卻如同九天驚雷在阮俊澤緊繃的神經上轟然炸響!他霍然起身,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他一把抓向那枚青銅鈴鐺,動作快如閃電!

冰冷的金屬觸感入手,他立刻感覺到——鈴身內部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持續不斷的震動!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兇獸在遙遠的彼端,被強行喚醒,正通過這古老的媒介發出憤怒的嘶吼,與他血脈深處的烙印、與他心口的劇痛瘋狂共鳴!

他深邃的眼眸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魔爪狠狠攥住、揉捏,心口的朱砂痕灼痛感驟然飆升到頂點,與手中鈴鐺那詭異的震動頻率完全同步!

是誰?!

是什么東西……在喚醒饕餮鈴?!

是……她?!

他猛地攥緊手中的古鈴,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輕響,手背青筋暴起!他如電的目光,穿透書房的黑暗和窗欞,死死射向古鎮另一端林家老屋的方向!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無法遏制的、近乎駭然的震驚,以及一種……宿命終于降臨的巨大悸動!

“我去!打狗棒?!”阿奇神出鬼沒的聲音再次炸響在閣樓門口!他不知何時又溜了上來,手機鏡頭興奮地對準了林曉曉手里的錢棍,“家人們!開眼了啊!SSR級上古神器出土!巫咸國鹽女親傳——打狗金棍!金光閃閃!霸氣側漏!打賞一個火箭,主播給你湊近了看細節!打賞一個宇宙飛船,主播……哎呦!”

他拿著手機一會兒拉進懟著錢棍拍特寫,一會兒拉遠拍林曉曉震驚的表情,屏幕晃得人頭暈眼花。就在他再次把鏡頭猛地湊到錢棍前時——

林曉曉忍無可忍,閃電般出手,一把奪過阿奇的手機,看也不看,揚手就朝著閣樓窗外老宅外的青石板路狠狠扔了出去!

“啪嚓!”

清脆的碎裂聲遠遠傳來。

阿奇瞬間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所有聲音卡在喉嚨里,臉上的表情從亢奮到呆滯再到肉痛,最后化作敢怒不敢言的瑟瑟發抖。他哀怨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林曉曉,屁都不敢放一個,連滾帶爬地沖下樓梯撿他“陣亡”的手機去了。

直播屏幕那端。

光線昏暗的房間,只有屏幕幽幽的藍光映亮了一張模糊的側臉輪廓。男人近乎凝固地坐在陰影里,雙手死死交握放在唇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

當那根鑲嵌著十二枚銅幣、赤紅描金的錢棍清晰地出現在搖晃的鏡頭里時,他交握的雙手猛地收緊,手背青筋如虬龍暴起!

“找到了……”一個低沉沙啞、壓抑著狂喜與貪婪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響起。

他緩緩松開交握的手,伸向屏幕,指尖幾乎要觸碰到畫面中那根冰冷的錢棍,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熱和命令:

“該回去了……”

木曉青d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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