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歡我？天天盯我。”
如此優(yōu)美的一句話，從謝沅那張唇形完美的嘴里飄出，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全場一片安靜。
就連姜太簇都不小心往后退了一步。
莫名被貼上“喜好男風(fēng)”的瘋狗哥，在眾人突然投來的無數(shù)復(fù)雜的目光中，氣成豬肝臉！
“謝沅！！！！！！！”
“哎！你爹我在。”
“我殺了你！！！！！！！”
“嘖嘖嘖——”謝沅豎起食指，虛晃了幾下，“冷靜。”
“冷靜你爹！！！！”
五六個人都沒攔住人發(fā)瘋，謝沅迎面對上隔空抽過來的鞭子，呼呼風(fēng)聲凌厲而狠絕，完全不顧是否傷人。
眼見鞭子直沖面門，眾人驚呼聲中，謝沅微微側(cè)身，躲開了最兇的力道。
誰也沒想到兩人就這么突然纏斗在一起！
呼啦一下子周圍喧鬧起來，有躲閃免得遭殃的，也有被兩人拳打腳踢激的熱血沸騰鼓掌叫好的，更有甚者，看熱鬧不嫌事大圈指在口中吹長哨的！
群情昂揚，引來維持獵場秩序的禁軍守衛(wèi)。
“閃開！都閃開！”
“都給我住手！”
值守統(tǒng)領(lǐng)撥開人群，沖進二人之間，三拳兩腳推開公然打斗的二人，重重呵斥：
“兩位公子當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如此放肆！！！”
那統(tǒng)領(lǐng)目光從左掃向右，神情冷峻威嚴。
視線落在謝沅抓握的左臂上，臉色更是陰沉了幾度，上前兩步打量一番。
“受傷了？”
謝沅還未開口，反而是身后的人不依不饒破口大罵：“小爺我弄死他！”
突然，一道寒氣逼近。
禁軍冷劍已架在他脖頸之上！
狂吠的叫罵，戛然而止。
“本將再說一遍，這里是皇家獵場。”
極具震懾之力的話，澆熄了在場所有人沸騰看戲的心思。
冷冷的目光掃過周圍，轉(zhuǎn)身重新看向謝沅，沉聲道：“太醫(yī)！”
太醫(yī)應(yīng)聲而來，為謝沅檢查。
長袖翻起，血淋淋一條鞭印觸目驚心。
這下，四周異常安靜。
不少人看向那傷人的備選駙馬，表情詭異。
“不過是一二句玩笑話，也下得了如此狠手，嘖嘖。”
就連死死拽著同隊之人，看見謝沅身上那道傷口，悄然松開了阻攔的雙手。
“嘶——”
冷冷的抽氣聲，聽著都讓人覺得疼。
謝沅表情痛苦地轉(zhuǎn)向一邊，強忍著太醫(yī)上藥的劇痛！
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面色更加陰沉。
遲疑片刻，待太醫(yī)開始包扎時，上前緩聲詢問：“傷勢如此，可還能繼續(xù)參加公選？”
謝沅豎起耳朵。
太醫(yī)轉(zhuǎn)頭道：“大人，傷及了筋骨，恐怕是難以縱馬拉弓了。”
統(tǒng)領(lǐng)沉思片刻，果斷喊來手下，去前方稟報。
至于公然在獵場打架斗毆的兩人，也被同時刷掉了參選“資格”。
謝沅眸光暗亮，乖順地聽著太醫(yī)在耳邊叮囑。
衣袖剛剛放下，忽聽有人出聲。
“等一下。”
謝沅猛地抬眼。
只見一直歇在旁邊看了半天戲的樓妄，輕飄飄撥開擋在眼前的旁人。
眼神玩味地從謝沅那受了傷的手臂，掃向隔壁陰溝里翻了船的“倒霉蛋”。
“謝公子乃殿下欽點駙馬，大人若要處置，何不先問過皇上和昭陽公主殿下再議？”
那禁軍統(tǒng)領(lǐng)神情一愣，目光唰的重回謝沅身上。
謝沅捂著胳膊，心底忍不住暗罵一句。
不情不愿地從懷中拿出了——公主府令牌。
樓妄滿意地笑了。
“好兄弟，不必謝。”
*
獵場，中央高臺之上。
攖寧靜靜聽完身旁崔涯說完，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后才像撿了什么樂子似的，興致?lián)P了揚，問：“功夫如何？”
崔涯也是一愣：“殿下是問謝沅公子？”
“嗯。”
“屬下沒有親眼所見，不好判別。”崔涯實話實說。
攖寧：“受了傷？”
崔涯：“是，不過侍衛(wèi)已讓太醫(yī)診治了。”
主仆二人說話間，大內(nèi)總管姚德安也已將此事詳細說與皇上，因其中二人之一，牽扯到昭陽公主“心儀”之人，免不得言語之間替某人多說了兩句好話。
武帝聽完前因后果，有些高興。
“朕就說樓妄那孩子，平日里雖頑劣些，到底出身不俗，關(guān)鍵時刻反倒知輕重，是個貼心的孩子。”
武帝很高興，忙問攖寧意思。
“那謝沅受了傷，怕是下一場圍獵之關(guān)難過，朕放他一關(guān)，如何？”
攖寧搖頭。
武帝不解，“那是……不想要了？”
“不是。”攖寧搖了搖頭。
側(cè)身對崔涯道：“找把趁手的弩箭送過去，既然有點拳腳功夫，單臂應(yīng)該也能打只野兔吧。”
崔涯看向皇上。
武帝笑：“傳朕口諭，給他整把弩箭，讓他打只野味來。”
“是！臣領(lǐng)旨。”
崔涯領(lǐng)命躬身而退，親自去交辦此事。
攖寧見狀，莫名笑了兩聲。
眼見她頭頂上空，那一團烏糟糟的黑霧似乎淡化了點。
武帝龍目瞪得溜圓：！！！
嚇！這小子……居然有點用？
姚德安發(fā)現(xiàn)，只要昭陽公主高興，皇上就會更高興，尤其是今日！
好半天了，他就沒見皇上嘴角掛著的笑意掉下來。
他去給兩位大小主子更換酒水之際，招來小太監(jiān)。
“去吧，派人照顧著點謝六公子，別讓阿貓阿狗的，傷了他。”
“是，干爹。”
姚德安捧著新酒，給攖寧換上。
攖寧大概今日放松，方才又得了樂子，等姚德安給她倒?jié)M一杯新酒，忽然問他：“姚公公？”
“小人在，殿下吩咐。”
“你說，這男人一般都喜歡什么？”
姚德安愣住：？
攖寧換了個姿勢，目光落在桌幾上的面具，眸光閃了閃。
不用姚德安回話，輕輕點了下桌面。
“把這面具，也給他送去吧。”
姚德安雖不明白，但恭恭敬敬應(yīng)聲，將面具請了下去，交代人趕緊去辦。
回來伺候時，就聽見主位上那爺倆二人正在閑聊。
“那面具不是你最喜歡的么，為何送人？”
攖寧：“我看他比我還會變臉。”
姚德安默默站過來。
武帝把玩著手串，滿意地盯著義女攖寧頭頂。
黑霧果然淡了許多。
不是他眼花。
思及此，武帝似認真又似閑聊道：
“你既容得下又香又善變的駙馬，朕有一人，也放你府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