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謝沅打頭陣。
沒多久，第二株桃花秧也頂著所有人的期待，破土而出。
現在根本不是選不選駙馬的事。
而是許多人從來只聽過昭陽殿下的傳說，卻從沒有親眼見證過“奇跡”的誕生！
到底是什么樣的種子，竟然能落地便生根？！
聞所未聞，大開眼界！
此等異象就連周圍值守的禁衛軍們，也不禁聞聲異動。
“來人，抄錄在冊！”監官大人喊來書吏，自己搓了搓手，滿面笑容地來到種出新苗的應選者面前，既驚喜又討好：“敢問，公子名諱，出自何府呀？”
“回大人，晚生棠溪錦年，字平安，江南淮州人士。”
至于家門，棠溪錦年沒說，也不知是忘了還是忘了。
監官大人并未介意，依然笑呵呵地恭維了好幾句，并親自盯著書吏把結果記載清楚。
這可是今日勝出的第二位昭陽駙馬！
打上了公主殿下的標簽，就再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公子哥了。
是大盛真正的皇親國戚！
“還有沒有？！”
大人們高聲喝道，指揮手下緊緊盯住所有參選者種下的位置。
公選出的駙馬人選，被人前擁后呼地恭請到上座靜候。
棠溪錦年在這邊，看見謝沅。
“謝大哥？”
此刻的謝沅，已經從萬念俱灰的絕望中平復好了，只是他毫無一點說話的欲望，聽見棠溪錦年的聲音，也只點了點頭。
“坐。”
從之前的隊友，到如今這……
兩人之間的關系，突然之間變得很是奇怪。
以至于雙雙坐了好長時間，再無交談。
僅僅因為一顆不起眼的種子。
他們居然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搖身一變成了即將有共同“妻子”的同伴？
荒誕的平等。
最終還是緩過神兒來的謝沅，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間尷尬的氣氛。
“你也種出來了？”
棠溪錦年聞言轉過身來猛點頭，年輕而清秀的面龐上，雙眸盈滿好奇。
“好神奇啊——”
謝沅又想暗暗抓頭了。
他看眼前的棠溪錦年，不敢去想他未來的生活。
很快，謝沅和棠溪錦年共同迎來了他們駙馬團的第三人。
刑部推官——滕晏清。
“滕大哥？！”
“謝公子、棠溪公子。”
這尷尬的氣氛，每次增加了新的人選，就會安靜半天。
三人靜坐良久，不見第四人。
謝沅已經自暴自棄了。
三人共侍一妻，呵呵。
他見一旁棠溪錦年神色擔憂，打量了會開口道：“你哪里不舒服？”
謝沅出聲，滕晏清也不覺轉過頭來。
之前幾人共組一隊時，翁喜林說過他身上有疾。
棠溪錦年收回遠眺的視線，看了看兩人，搖頭道：“我沒事，只是遲遲不見兄長前來。”
滕晏清一本正經寬慰道：“耐心再等等，會來的。”
棠溪錦年：“嗯，滕大哥說的對。”
聽著他們兩個人有來有回的話。
謝沅腦子發麻。
兄弟二人共侍一妻，好事嗎？
他安靜地端起手邊的貢茶，慢慢啜飲。
心里默默地想，要是一會兒謝麟也種出來了，他該怎么辦？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太順了。
自滕晏清的種子發芽后，第四位準駙馬遲遲不見出來。
“要不……再發一遍清露？”
有兩部官員提議，再發一遍清水澆地。
興許種子和種子之間，還有細微的差異。
下面的人又跑去備了一份新的清水一一送過來，分發給剩下待選的人。
重澆一遍種子。
所有人屏氣凝神，目光死死盯住地面。
十幾個埋下種子的坑里，還會不會再“長”出來新的駙馬，誰也不知道。
但——
有了謝沅、棠溪錦年、滕晏清三位準駙馬在手，宗正司和禮部的所有官員，心里的巨石都落了一大半。
現在，他們更好奇的是，昭陽殿下命人留下的種子，到底是怎么在剎那間生發的？
驚喜已經遠遠大過了為皇家挑選合適的駙馬了。
有大人甚至恨不得趴在地上，仔細觀察。
“此乃圣物啊！若是天下糧種，也能如這般迅速生長，下官不敢想，我大盛子民該有多少福氣。”
“公主殿下真乃神人。”
“還有沒有種出來的？”
一把椅子被人搬到小公爺樓妄身后。
眾目睽睽下，樓妄完全無視周遭一切，安然落座，支著額頭沉眸望著腳下某處。
那里，埋著他親手種下的種子。
多長時間了？
還不冒芽？
樓妄沉默無聲，無人敢上前打擾，只有一個大內侍衛站在一旁，盡職盡責地護衛。
四方的土坑，挖的還挺別致。
可惜土不怎么樣。
樓妄盯了一會，沉聲道：“重新挖個坑，埋了。”
兩家監官們全愣住：“……”
“耳聾了？”
哪怕音量不高，在場所有人也都聽出來小公爺不高興了。
連續三天，樓妄始終是一副游戲人生的樣子，不在意輸贏，隨心所欲，根本沒人覺得他此次參選是動了真心。
何況樓家早有安排。
無論如何，衛國公府的小公爺，都不會成為昭陽公主的入幕之賓。
樓妄埋下的種子，被手下挖出來，又重新在一旁挖了新坑。
沾了泥土的桃花種子，陳放在托盤之上，果然絲毫沒有一點要破發的跡象。
樓妄的眼神，意料之中黯下。
眼底溫度盡失。
他扶椅再次起身，身旁侍衛雙手奉上“靈種”。
所有人都停下了舉動和說話，全都望向打破規矩重來一次的小公爺樓妄。
雖沒明說，但不少人心里都詫異。
這樣也行？
樓妄眼里沒有行不行。
他一意孤行把那顆屬于他樓妄的種子，再次扔了下去，重新埋起。
“水。”
他朝身旁伸手。
侍衛將水瓶奉上。
這一次，他屈下半膝澆土，多了一絲認真在里面。
待到重新坐下抬起頭，其他人連忙轉過頭去，各忙各的，不敢多看。
樓妄耐心多等了一會。
沒有等來自己的種子發芽，反而等來另一邊的驚呼祝賀聲！
宗正司和禮部的官員們樂瘋了！
好好好！
第四位準駙馬人選，也新鮮出爐了！
“去看看，是誰？”
冷沉的嗓音里，不覺帶了絲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