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
大日白天的,茍富貴醉醺醺的打著飽嗝,正要把狗肉塞進嘴里時,家里防盜門推開了。
阿勤站在門口,手里塑料袋裝著剛買的青菜,沒有肉。
阿勤打開鞋柜抽屜,看見里面六百多塊錢不見了。
“打麻將輸了…”借著酒勁,茍富貴很肆無忌憚。
阿勤盯著桌上啃得亂七八糟的骨頭,又看了看茍富貴油乎乎的嘴,胸口劇烈起伏著。
“今天佳佳十六歲生日,你答應帶她去游樂園的。”阿勤的聲音發顫,“我早上出門時把錢放在抽屜里上,那是我們這個月僅剩的生活費。”
“你不僅不上交工資,還把我們的生活費拿來打麻將買狗肉吃了,你還是人嗎?”
“咯…咯”茍富貴打著酒嗝,“沒…沒花錢,是…是家里的大黃…”
阿勤左顧右盼,“大黃,大黃…”一邊叫一邊在家里到處找,最后在廚房垃圾桶里找到了一袋黃毛,還帶著刮下的皮,還有幾只包著胎衣的幼崽。
“不…不用找了,在…桌上呢!”
阿勤氣得七竅生煙,“茍富貴,大黃懷著孕,你還把它殺了,還吃他的肉,你不怕報應?”
佳佳聽見大黃被茍富貴殺吃了,也氣得握著拳頭,卻又無可奈何,眼神里滿是失望。
茍富貴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星,滿不在乎地往后靠在椅背上。
他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半盆肉,“你也來兩塊?香得很。”
佳佳從阿勤身后探出頭,小臉上掛著淚珠,新裙子的袖口沾著灰。“爸爸,你真讓我失望……”
“叫什么叫!”茍富貴猛地一拍桌子,他借著酒勁發起了酒瘋。
阿勤佳佳沒再說話,默默走進廚房,兩人擇菜煮飯。
茍富貴看著母女倆的背影,突然覺得煩躁,抓起桌上的空酒瓶往墻角砸去。
玻璃碎裂的聲音嚇得佳佳尖叫起來,阿勤卻像沒聽見一樣,“砰”地關上了門。
茍富貴醉倒在沙發上,夢里全是狗肉的香味。
半夜渴醒時,客廳里空蕩蕩的,茶幾上放著一張紙和一串鑰匙。
紙上是阿勤的字跡:“我們走了,佳佳需要一個正常的家。”
他愣了幾秒,抓起鑰匙往門外沖,樓道里只有聲控燈隨著他的腳步聲亮了又滅,連個人影都沒有。
茍富貴歪歪倒倒跑到樓梯頭,腳踩空,身體前傾,沖下樓梯,頭直接撞在墻上。
頭扁了,脖子沖進胸腔里…
臨死前莫名的重現大黃的過往:想起給點剩飯,忘了就餓一整天。
有時候在外面喝了酒,回來看到大黃趴在門口,就一腳踹過去,罵罵咧咧地說擋路。
但大黃好像不記仇,每次挨了打,過會兒還是會搖著尾巴湊過來,用腦袋蹭他的褲腿。
茍富貴從汽修廠下班,剛走到巷口就看到老黃叼著他的工具箱蹲在路邊。
早上他急著出門,把工具箱落在了門口,沒想到這狗竟然給叼了過來。
他愣了愣,從口袋里摸出半塊干饅頭丟過去。
大黃叼起饅頭,卻沒立刻吃,而是圍著他轉了兩圈,又叼著工具箱往家走。
“算你有點用。”茍富貴跟在后面嘟囔著。路過菜市場時,他突然想起家里沒鹽了,就把錢和購物清單塞給大黃,指了指小賣部的方向。
大黃歪著頭看了看他,叼著東西跑進了小賣部。沒過一會兒,它嘴里叼著鹽袋跑出來,脖子上還掛著找零的硬幣,叮當作響。
周圍的人都笑起來:“這狗比茍富貴還能干!”
茍富貴發現老黃的肚子大了起來。他蹲在地上摸了摸,突然咧開嘴笑了——等小狗生下來,養大了正好一鍋燉。
從那天起,他對大黃稍微好了點,每天會特意留些剩飯,偶爾還會把狗肉湯倒進狗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