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如被攪亂的墨汁,在虛空中泛著渾濁的漣漪。一個少年單膝跪在碎巖上,喉間腥甜翻涌,烏金長槍斜插在身側(cè),槍桿上的暗紋正隨著他急促的呼吸明滅——那是他用半幅心頭血祭煉的焚天紋,渾身縈繞著赤焰之力。此刻卻因承受不住法則威壓,正一寸寸崩裂成細(xì)小的金屑。
“真神燼霄,不過如此?“一道女聲自上方落下。
燼霄抬頭,便見一個銀發(fā)女子踏空而來,她足尖點(diǎn)著的不是實(shí)地,而是半片凝固的時間碎片——那碎片里,方才他還未受傷的模樣正被無限循環(huán)播放,每一滴將落未落的血珠都懸在半空,像一串猩紅的琥珀。
燼霄咬著牙抹去嘴角血跡,烏金槍嗡鳴著震起半尺槍芒。他能感覺到,對方指尖纏繞的不是靈氣,而是更本源的時間,每一縷都像無形的絞索,要將他的生機(jī)一寸寸抽干。
突然,燼霄周身凝固。他看見自己的手懸在半空,連血液墜落的軌跡都成了靜止的拋物線——空中,另一道身影的空間法則已籠罩了他所在的空間,燼霄喉間又涌出一口血,這次混著內(nèi)臟碎片的腥氣。
他能清晰感知到,兩種本源之力在頭頂碰撞,炸出的余波掀飛了他半片衣襟——而他自己,連這兩股力量的余沫都接不住。
燼霄只能勉強(qiáng)揮槍嘗試撕開裂口,烏金槍與時空相撞的瞬間,竟發(fā)出金鐵交鳴般的脆響,他的虎口崩裂,鮮血濺在槍桿上,那暗紋突然亮起妖異的紅光,竟將一部分法則之力吸納。
“等死吧!“女子的時間鏈再次收緊,燼霄的動作突然變得遲緩如蝸牛;男子的空間刃又從左側(cè)襲來,割開他的右肩,鮮血濺飛。“噗——“燼霄終于支撐不住,單膝重重砸在地上。
他望著頭頂扭曲的時空,口中的血沫順著下巴滴在槍上,和身上流下的鮮血,匯在地面上,不斷流著,遠(yuǎn)看宛如一條長長的紅線,仔細(xì)看,這血帶著灼氣,竟隱約有灼穿時空之能。
燼霄不斷被逼上絕路,紅線不斷流淌。
直到,一直流淌到一塊亙古的冰前。一個女子好似被封印其中,一道金光從女子眉心射出,這是她的神格所化,緩緩抬眸,看到那個血肉模糊的少年窩在地上,像朵被揉皺的紅蓮。
燼霄咬緊雙唇,滿是不甘,“為何只有我這么弱,真神,笑話”這一刻他眼里也不再有攻擊,只抬頭看著天,“如果,如果天道愿意幫我一次,我愿,做任何事”
女子翻身而出,閃身到燼霄身后,緩緩?fù)衅鹚纳眢w,神力凝聚在他的手上,對著虛空輕輕一甩,那兩人瞬間倒飛而出,手輕輕握拳,兩人就被打入時空裂縫,隨著裂縫合上,這一方天地瞬間歸于平靜。
除了,地上的紅線。
金光回到了女子眉心,燼霄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回頭望去,順著自己的鮮血,看到很遠(yuǎn)的地方,有一道氣息。
他傷勢極重,慢慢在雪地里爬著,來到冰封之地的時候,只看到一個藍(lán)發(fā)女子躺在冰中。
他湊上前去,一滴一滴血落在冰上,突然女子周身一股狂暴的力量席卷而出,萬千大道縈繞左右,隨著女子張開眼眸,那大道之力瞬然收為極強(qiáng)的寒冰法則入了她的體內(nèi)。
兩人對視的第一眼,燼霄只看到一雙琉璃般的血眸,驚艷奪目,剛開始疑惑萬千,又柔情似水,最后一股極強(qiáng)的殺機(jī)一閃而逝,那一瞬間燼霄感覺神力都凝固了,血眸褪去。
“藍(lán)眸藍(lán)發(fā),寒冰法則,你是古神霜”。
霜看著眼前這個少年,有些卷的墨色發(fā)絲在風(fēng)里炸開,玄色緞帶松垮地纏著高髻,倒像是被削斷的鴉羽,血珠還不停順著臉頰滾落,在蒼白膚底洇開淺紅的月暈——那是劃破顴骨時嵌進(jìn)去的碎雪,此刻混著血痂,倒像是從骨血里開出的紅梅。臉上的焚天紋若隱若現(xiàn),一雙眸子亮閃閃的看著霜,活像一只受傷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