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羽墨欽反應過來,刀刃已鮮血飛濺,濃重的血腥味充斥鼻腔,而自己雙腿一軟便癱瘓在地,她用一絲殘存的意志,朝許淵無比堅定地豎了個中指,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真……真行。”
原本抱有僥幸心理,認為自己有女主光環加持,應該能逢兇化吉,笑到最后。至少……不會死吧?
就在這時,玉碗中的那根淬毒的針,與血交融一瞬,儼然變為一根破舊的廢鐵。再無毒素的氣息。
“主……主子,起作用了?”侍衛瞪大雙眼,說話語無倫次。
許淵放眼望去,目光一滯,看著瞬間湮滅的劇毒。緊接著,緩緩看向倒在血泊中仍保持極其不敬,豎著中指手勢的人。
許淵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復雜。
「檢測,檢測宿主生命垂危」
「已使用復活卡,代價后續結算」
羽墨欽意識仍處于混沌之中,只是耳邊頻頻傳來低語。
這里房間布置狹小而局促,光線有些昏暗,陰冷潮濕氣撲面而來。墻角立著半舊的衣箱,床邊有一個掉漆的化妝臺。中間擺放著一張方桌,兩把圓凳。
“小主回來一趟怎變得這副模樣,一直發著高燒,嘴里說得都是些糊涂話。難不成,見到選秀那兒陣仗,給嚇壞了?”葉緒擰干手里的濕帕巾,敷在滾燙的額頭上。
“也許是吧。”翠翠移開目光,嘴里含糊地嘟囔一句。
當時頂替小姐去選秀,混跡其中,實在有些后怕。等她心驚膽戰回到小院,便看到自家小姐已躺在床上,神志不清,久臥不起。
好在自家小姐也被封了個答應,也不是無所收獲。
“大夫呢,還沒來嗎?”葉緒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一遍遍重復擰帕、擦拭的動作。
“疼……”
此刻,一道微弱的女聲,發出呢喃細語。
“小主,你醒了?!”翠翠趕忙上前查看,緊緊握住懸在半空中纖細的雙手。
床上的人兒眼皮顫動了幾下,艱難地掀開一條細縫。眼中散渙的瞳孔逐漸變得清明,她倚靠著枕榻,吃力的從床上坐起身來。
她迷惑的看著二人,問出內心的疑慮。
“你們怎么在這兒?”
翠翠倒是知道,是作為貼身丫鬟。而另一個,雖然也穿著素凈丫鬟服飾,卻不似翠翠般鮮活。她如一汪深潭,散發著冷意。從醒來時,她就規規矩矩立在一旁。倒也是個生面孔。
還未等葉緒開口,翠翠搶先一步回答,眼里溢滿了歡喜。一邊麻溜的將溫熱的茶水,小心翼翼的遞在羽墨欽嘴邊。
“小主,你可算醒了,你昏睡的這幾天,可把奴婢嚇壞了。不過……”翠翠說著說著便噤聲了,強行把話題一轉,望向葉緒,語氣帶點兒支使,“想必主子也餓了,你去灶房為小姐端一碗清粥來,溫熱的,潤潤嗓子要緊。”
葉緒得到命令,便悄無聲息走出了內室,輕輕合攏地門聲細微的傳來。
翠翠壓低聲線,湊在羽墨欽耳邊,按捺不住笑意:“小主,你選上了!”
羽墨欽嘴角微微抽搐,她不僅知道她會選上,還知道自己會混上一個貴妃,這就是劇情的力量啊!
瞧著主子面無表情,翠翠以為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了還沒緩過神兒。
翠翠又娓娓道來,“對了,那個葉緒是宮里嬤嬤安排來的。不過幾日相處下來,她手腳勤快,干活利索,是個妥帖人呢!”
羽墨欽敏銳的捕捉到“葉緒”二字,目光一閃。
在前世,她陪著原身走到最后。雖性子沉默寡言,卻忠心。在原身死后,她暗中刺殺君王未遂,最后在牢獄經受酷刑,折磨至死。
短短幾行,便了卻了她的一生。
翠翠仍然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話鋒一轉,便扯到羽墨欽身上,“對了,小主,你當時去哪兒了,怎么回來就大病一場呢?”
羽墨欽尷尬的笑了兩聲,摸了摸鼻子。
說來你可能不信,你小姐我去閻王地府已經走了一遭。還好系統有點兒良心,沒讓她命喪于此。
羽墨欽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便搪塞了一番,“本來沒事閑逛,哪曾想遇著狂犬,追著我跑,導致我受了點兒驚。”她一邊拍了拍胸口,裝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狂犬?!”翠翠小臉瞬間煞白,一把攥住羽墨欽衣袖,聲音都變了調,“那個不長眼的畜生傷著小姐沒?等我稟告管事,打死那禍害!”
看著翠翠恨不得抄起家伙打狗的模樣,她不禁有些好笑。于是拉著翠翠的手,柔聲安慰道:“我這兒不好好的站在這兒嗎?你看,還能蹦跶呢。”說著,還在原地蹦跶了幾下。
“咚咚。”
“小姐,粥熬好了。”
說著,葉緒便推開門扇。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清粥,香氣四溢。
葉緒抬眼,頓了頓,目光落在木柜上信件,繼而說道:“小主,這兒封信在你昏迷期間,為你擦拭時發現的。”
羽墨欽順著目光望去,看著安安靜靜擺放著的信封。她強撐著身子,翠翠見狀,趕忙去拿起信封遞給小主。
她拆開看,只見上面寫著:
留你一命,每日申時前往東宮。若能醫好,保你榮華富貴。若不能,自讓你痛不欲生。
這字跡剛勁有力,而這語氣不用猜,便知道出自許淵那位活閻王。
不過,這卻是個接觸許淵好時機。雖然她心中有萬般不愿,但比起自己的小命,也只能咬牙硬上了。
窗外的天色,日頭已經西斜。
申時已到。
因為身份特殊,羽墨欽出門時換了一身行頭。以丫鬟的裝束,跟隨太子身邊的老嬤嬤來到殿前。
殿內點著幾盞長明燈,繡著蟠龍的屏風屹立在前。宮殿建筑宏偉而華麗,在幽暗的光線下,地面打磨的平滑如鏡。
“太子,人帶到了。”李公公躬著身子,畢恭畢敬的說道。
屏風后,人影閃爍。
“過來。”
羽墨欽來到屏風后,除了許淵外,還有一位躺在軟榻上的美人。
她眉如柳葉,肌膚接近透明,睫毛濃密而纖長,伴隨著微弱的呼吸,睫毛一顫一顫。而身著顏色素雅的宮裝,有種脆弱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