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在船頂撐開,算是形成了簡易的降落傘,但是核舟距離地面越來越近,并且實在沉重,不行,這樣根本緩沖不了多少,若是這么落地,他們還是得死。
思及于此,棠梨只覺心頭靈光一閃,趕緊催動掌心靈力,掌心的藍色光芒越聚越多,她此時此刻肅然的神色被染上一層薄藍的光暈,竟然有那么幾分宛若神祇降臨。
突然,只見她手臂一揮,就在核舟距離地面不過百寸有余之際,何杳杳已經嚇得閉上了雙眼緊緊縮在上官闊行的懷里,而上官闊行也在等在時機,他得抓住核舟墜毀的瞬間那股強大的沖擊力帶著杳杳沖出險境。
至于別人……他能力有限,只能抱歉。
梁隨安低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突然,他的面容上竟出現了一絲震驚:只見自船下出現了一股巨大的水流,那股水流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般匯聚在核舟船下,硬是將即將墜毀的核舟給托舉了起來!
本來是必死之局,竟然絕處逢生!
何杳杳睜開眼,便看到核舟在水流的托舉之下,正在緩慢地下降,她趕緊扯了扯上官闊行的袖子:“上官師兄,快幫忙!”
聞言,上官闊行才從怔愣中回神,立即施法引水流托船。何杳杳也試圖幫忙,只可惜,她的力量太低微。
即便上官闊行一直覺得沈棠梨居心叵測,但是生死危難之際還能如此冷靜,片刻便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他還是不得不贊她一句沉著冷靜,冰雪聰明。
御風核舟最終終于平穩落地,四周是一大灘剛剛救下他們性命的水跡,此時此刻,將這個地方變成了一大片“濕地”。
棠梨在一片狼藉當中起身,過度地消耗靈力讓她現在覺得身上脫力得很厲害,但是她還是支撐著起身,就聽到何杳杳問道:“大家都沒事吧?”
“沒事。”棠梨回答。
然后,她趕到桅桿處,見梁隨安沒事,便松了一口氣,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將袖子砍斷:“你沒事吧?”
“我沒事,阿棠,這次多虧了你。”
顧不得那么多,棠梨環顧四周,發現這里乃是一片森林,因為核舟的掉落和巨大水力的沖刷,導致一大片樹木倒下,但是很顯然,這里的樹木郁郁蔥蔥茂盛非常,并非是極北雪域。
上官闊行先是檢查了一下杳杳有沒有受傷,再三詢問確保何杳杳并無什么不適之后,才開始檢查核舟。
“師兄,還能修好嗎?”何杳杳問。
上官闊行先是看了看那個及其夸張的洞以及從頭裂到尾的大裂痕,只能試著用法術將核舟縮小,可是試了半天它就是沒有反應。
“修不好了。”上官闊行的語氣有那么一絲失落。
何杳杳眸子里希冀的光也暗淡了下去。
“不過是幾只小小的鳥兒,為何會有這么大的力量,能撞壞這么大的核舟?”上官闊行你自言自語。
“是因為速度。”
上官闊行回眸,目光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棠梨用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耐心著繼續解釋:“因為核舟速度很快,根據動量定理,即便是身體很輕的鳥兒,也能產生巨大的沖擊力。僅僅是把核舟撞出一個洞,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若是核舟直接粉碎,我們根本也活不下來。”
何杳杳的眼神清澈:“什么時……動亮?一動就會亮嗎?”
“額……我隨口胡說的——修不好便算了,我們現在到了何處?距離極北雪域還有多遠?”棠梨巧妙地繞開了這個浪費口舌的問題。
她從來不去惋惜已經發生的糟糕的事,因為與其感嘆問題,不如想辦法解決問題。
“你什么都不懂,只有阿棠明白這個原理,既然搞不懂原理,就記住結果就好了嘛!”梁隨安用肩膀聳了聳棠梨,“阿棠,你說是不是?”
棠梨嘴角抽了一下,但是還是回到:“額……也有道理。只要是高速運行的法器,一定要避開這些鳥兒。”
這倆人一唱一和,何杳杳氣得直跺腳,趕緊提著群里跑到上官闊行旁邊,軟糯的嗓音好像真的很無措:“上官師兄,我們怎么辦呀?”
上官闊行手中掐訣,指尖便產生了一只墨藍色的小鳥,小鳥展翅而非,不一會便消失了蹤跡。
“這是探路鳥,一會兒就能將最近的城鎮地址帶回。”上官闊行解釋道。
聞言,何杳杳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幸虧你在,不然我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
梁隨安和棠梨在一旁頓時覺得尷尬,這話怎么顯得她倆很廢物?
何杳杳完全沒注意,自顧自地繼續道:“上官師兄,對不起,若不是我非要救那些鳥兒,我們也不會遭此橫禍。”
她抬眸,眼睛紅紅的像受驚的小兔子,上官闊行神色緩了緩:“無妨,萬物有靈,拯救它們也是修士的使命。”
棠梨實在太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梁隨安那家伙也不知道難不難受,只靠在樹旁整理包袱。
“師兄,它還有救嗎?”
上官闊行定睛一看,只見杳杳的手帕上躺著一只鳥兒,它的頭幾乎已經不是圓形,血跡滿滿的,乍一看還有些嚇人。
他搖搖頭:“怕是沒救了。”
聞言,何杳杳的眼眶頓時紅了,眼中淚光閃閃:“若不是遇到我們,它也不會遭此滅頂之災。”
說罷,她將手帕合上,挖了一個小土坑,將那小鳥放了進去。
梁隨安那個家伙不知何時坐到了棠梨附近:“阿棠,若非這只鳥,咱們也不會落到這般境地。”
他突然看向她的眼眸:“你說對吧?”
這個家伙,竟然還會挑撥離間。
棠梨還未回答,就見那只探路鳥落回了上官闊行手中,嘰嘰喳喳了一陣子,便消失不見了。
何杳杳的眼眶依舊微紅,就像是上了一層胭脂色,眼中依稀可見晶瑩的淚光,任誰看了,都想給她拭去眼中的那滴淚。
上官闊行掏出帕子遞給她:“莫要哭了,探路鳥告訴我,往北走六里便能到達關雪城,天色已晚,我們先出發尋一個落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