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攥著靈兮的小手穿過菜市場，魚腥氣混著爛菜葉的酸腐味鉆進鼻腔。
她指尖在口袋里無意識摩挲，心情有些激蕩。
這里有著末世后再也見不到不到的人間煙火氣，卻沒人知道十天后的這里暗藏的殺機。
“媽媽，雞噢噢叫得好吵。”靈兮往她腿后縮，小手指著活禽區。
楚月瞥見籠子里的蘆花雞突然炸毛，脖頸處的羽毛根根倒豎，像鋼針般泛著冷光。
“就前面。”她停在角落魚攤前。
精瘦老板正弓著背刮鱗，手臂青筋因為常年進水而暴起。
楚月的目光鎖在腳邊水盆里。
一條黑魚尾鰭拍打著水面，激起的水花竟在水泥池壁留下淡青色痕跡。
“這盆魚，全要。”她聲音壓得很低，還帶著一點沙啞。
老板抬頭，三角眼在她身上溜了一圈：“野黑魚，論斤稱可貴。”
“加那籠雞鴨，開價。”楚月沒看價目牌，指尖掐進掌心。
前世就是這個男人。
三天后舉著咬人的魚拍視頻，成了全網第一個“瘋言瘋語”的異能者。
楚月晃了晃手機：“掃碼，現在裝。”
她的眼角余光掃過水盆，黑魚突然撞得鐵皮盆砰砰響，像是要破盆而出。
“媽媽，魚魚要出來玩嗎？”靈兮扒著盆沿看，小手剛要碰到水面，就被楚月猛地拽回來。
“別碰。”她蹲下來捂住女兒耳朵，用氣音說，“小兮乖，我們買回家再和小魚玩。”
靈兮眨巴著黑葡萄似的眼睛點頭。
剛要說話，就聽“啪”一聲巨響——那條黑魚蹦到了地上。
鱗片在陽光下折射出金屬光澤，尾鰭掃過之處，水泥地竟被劃出細痕。
“操！”老板罵著去抓，手指剛觸到魚身就慘叫出聲。
兩排細牙嵌在他指腹上，血珠馬上順著指縫滴在地上，瞬間被黑魚的尾鰭掃得四散。
“車隊！”楚月拽著靈兮后退三步。
楚驚瀾已經撥通電話，“讓冷藏車堵后門，帶最大的保溫箱，現在！立刻！”
楚逸風踩著還在抽搐的黑魚。
德式作戰靴碾得鱗片亂飛，腳下的魚濺出了幾滴，墨綠色的血：“醫藥費楚家包，你這攤子今天的損失，翻倍賠。”
他忽然低笑，用只有楚月能聽見的聲音說，“這魚牙口不錯，剛才看見它咬穿了老板的膠鞋。”
楚月微微皺眉沒接話，原來前世異變這么早就開始了。
視線掃過整個市場：“大哥，讓保鏢清場，所有帶骨頭的活物，全買下來。運到3號倉庫，那里有冷庫低溫，可以讓它們暫時安靜下來。”
楚驚瀾瞳孔驟縮，對著電話吩咐：“調二十輛冷藏車，活物一只都不許留下，半小時內清空市場！寵物店里的貓狗也算！全部送到3號倉庫。”
“干了！”楚逸風挑眉。
他沒停卻已經開始指揮保鏢封入口，“張媽要是知道我們買了幾十只兔子，得以為我們要開養殖場。”
“這幾只我們先帶回去，讓張媽把地下室騰出來，用塑料布封死門窗，備足消毒水。”楚月盯著活禽區。
那里有幾只雞鴨突然開始撞著籠子，翅膀拍得鐵籠哐哐響，“天黑前必須回家。”
靈兮被楚逸風扛在肩上。
小腦袋歪著看他：“二舅舅，我們要帶小動物回家做客嗎？”
“是啊，”楚逸風捏捏她的臉，眼底卻沒笑意，“不過它們脾氣不好，得關起來。”
商戶們揣著翻倍的鈔票竊竊私語。
看著楚家保鏢把寵物店里的布偶貓、甚至賣鵪鶉的老太太筐里的活物全搬上車。
沒人注意到楚月望著天邊的眼神。
太陽好像沒什么不同，卻又像蒙著層血霧，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車隊駛離菜市場時，楚月看著后視鏡里越來越小的菜市場。
突然低聲道：“剛才那老板的血滴在地上，沒滲進去。”
楚驚瀾猛地回頭：“什么意思？”
“變異已經開始了。”楚月抱緊靈兮，小家伙正揪著她的衣領打哈欠，“血液會先變稠，然后……”
“然后怎樣？”
“會變成墨綠色，像剛才那魚的血。”
車子剛停穩在楚家別墅門口，楚月就抱著靈兮走向西側鐵門。
指紋解鎖的瞬間，厚重鋼門發出沉悶的咔噠聲，露出通往地下的階梯。
“把那幾個不正常明顯的先拿進來。”她頭也不回。
楚驚瀾提著水箱跟上，楚逸風拎著那只雞冠發紫的活雞，腳步有一些艱難。
地下室的燈亮起時，靈兮“哇”了一聲。
原本的酒窖被改成恒溫儲藏室。
不銹鋼操作臺泛著冷光，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坐好。”楚月把靈兮放在操作臺上。
轉身從墻角抄起一把軍刺，塞給楚驚瀾，“殺了它。”
兩兄弟同時愣住。
“不但前期人能通過感染病毒獲得異能。這些人被稱為先天者”楚月的聲音有些激動。
“殺死變異獸和高階喪尸也能獲取異能環，他們被稱為后天者。”
楚驚瀾握著軍刺的手微頓，剛打開水箱蓋。
黑魚就帶著腥風撲出來，尖牙閃著寒光，尾巴一甩憑空躍起，直章他咽喉。
他側身避開的瞬間，手腕翻轉，刀刃精準刺入魚腦。
墨綠色的血噴濺在白瓷磚上，像潑灑的油漆。
黑魚瞬間抽搐時。
淡藍色的光圈突然從尸身飄出，在空中轉了兩圈，輕輕落在楚驚瀾手邊。
光圈里“水”字閃著微光。
“舅舅腳下有圈圈！”靈兮拍著小手跳起來，小手指著那光圈，“會發光的圈圈！”
楚驚瀾撿起光圈，入手溫潤，像握著塊上好的玉石。
魚尸頭部裂開道縫，鴿子蛋大小的藍晶核滾出來，在燈光下流轉著水光。
“輪到你了。”楚學把另一把刀扔給楚逸風，刀尖指著那只雞冠發紫的雞。
那畜生正用猩紅的眼睛盯著人，脖頸詭異地扭曲成九十度。
楚逸風接住刀，突然笑出聲：“殺雞焉用牛刀……”
話音未落，那雞突然撲騰著飛起，尖喙直啄他眼睛。
他側身避開的同時，刀刃已經劃破雞喉——
土黃色的光圈從雞尸里飄出，落在地上彈了兩下，“土”字若隱若現。
“這玩意就是異能環。”楚曦看著兩個懸浮的光圈。
“可以自己吸收，也可以以后能用超級通訊系統換物資。”
楚逸風捏著風系光圈挑眉：“所以我們馬上就是有超能力的人了？”
“只是有了鑰匙。”楚曦把光圈和晶核放在一邊，
“異能一共有12個等級，T1到T12也就是所謂的SSS級，每提升一個等級都需要幾何倍數的資源包括不限于晶核與異能環。而且一個人異能種類上限是三個，在多就根本就承受不了。”
楚驚瀾推了一下眼鏡：“所以，我們必須要慎重選擇對嗎？”
“是的。”楚月點頭，“而且異能的種類就算在我那個時候也沒有完全被發現完，只是可以確定。一些前期非常強悍的異能，比如說力量，速度什么的，到后期都非常的乏力。”
“懂了。”楚驚瀾點頭。“近戰被遠程取代。”
楚月，看了一眼大哥，并不意外，“嗯，而且異能和異能之間也會相互掣肘，比如我的火系和水系。
“聽懂了。”楚逸風點點頭。
他突然笑出聲：“現在去買養殖場還來得及嗎？我突然覺得，我們可能需要更多‘會發光的圈圈’。”
楚月沒笑，指尖摩挲著匕首：“明天去郊外養殖場，那里有更多活物。”
她看向兩個哥哥，眼底燃著火焰，“十天后血色暴雨落下時，我們至少要湊齊十個異能環。”
靈兮趴在楚月肩頭，小手攥著那枚土系晶核，盈盈的光映在她臉上。
沒人注意到，晶核接觸到她掌心的瞬間，表面閃過一絲極淡的金芒。
楚驚瀾鎖門的手頓了頓，突然道：“剛才那魚攤老板，要不要……”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楚月搖頭，聲音冷得像冰：“留著他，比現在殺了他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