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張燈結彩,處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氛。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壽宴,滿朝文武攜家眷前來祝壽,太和殿前車馬如龍,衣香鬢影。
林丞相的千金林靜宜坐在馬車中,透過紗簾望著巍峨的宮門,心跳如擂鼓。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襲湖藍色繡銀線牡丹的廣袖長裙,發髻上簪著父親特意從西域買回來的藍寶石步搖,襯得她膚如凝脂,明艷不可方物。
“小姐,到了。”丫鬟輕聲提醒。林靜宜深吸一口氣,扶著丫鬟的手下了馬車。她抬頭挺胸,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緩步向宮門走去。今日,她定要在太后面前大放異彩。
與此同時,將軍府的馬車也緩緩停下。楚硯秋一身素雅的藕荷色長裙,只在腰間系了一條銀絲絳帶,腰間佩戴上父親之前交給她的玉佩。發間僅簪一支白玉蘭花簪,簡單卻不失大家風范。她抬頭望了望巍峨的宮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秋兒,別緊張。”母親王苡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就當是尋常家宴。”
楚硯秋點點頭,卻知道今日絕非尋常。太后壽宴,朝中貴女云集,誰不想在太后面前留下好印象?她對這些宮廷禮儀和才藝表演實在不甚精通,如何才能引起太后娘娘的注意呢?
宮殿內,金碧輝煌。太后端坐在主位上,身著明黃色鳳袍,頭戴金鳳冠,精神矍鑠,目光如炬。皇帝與皇后分坐兩側,文武百官按品級依次入座。
林靜宜隨父親入席后,目光便不時瞟向太后方向。她注意到太后案幾上擺著一套青瓷茶具,心中暗喜——她苦練多時的茶藝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宴會開始,歌舞升平。待宮廷樂師表演完畢,太后笑著環視眾人:“今日哀家壽辰,諸位愛卿有心了。不知可有哪家千金愿為哀家助興?”
話音剛落,方大人千金方婷便盈盈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禮:“臣女方婷,愿為太后娘娘獻上一曲《鳳求凰》。”
太后微微頷首:“原來是方愛卿的千金,哀家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氣質不凡。”
方婷心中暗喜,緩步走向早已備好的古琴前。她纖細的手指輕撫琴弦,一曲《鳳求凰》如行云流水般傾瀉而出。琴音時而高亢如鳳鳴九天,時而低回似凰鳥私語,技藝之精湛,令在場眾人無不贊嘆。
曲終,太后含笑點頭:“方小姐琴藝高超,哀家甚是欣賞。”
方婷再次行禮,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林靜宜不屑的輕吭一聲,還好她早有準備,林靜宜上前行禮開口道:“太后娘娘,臣女還準備了一幅字畫,不知可否獻丑?”
太后饒有興趣地點頭應允。侍從立刻抬上一張長案,鋪開宣紙。林靜宜執筆蘸墨,手腕輕轉,一幅《松鶴延年圖》漸漸成形。畫中松樹挺拔,仙鶴姿態各異,栩栩如生。畫畢,她又題詩一首,字跡娟秀工整。
“好!”太后拍手稱贊,“林小姐才藝雙全,不愧是丞相之女。”
林靜宜臉頰微紅,心中卻已盤算著下一步。她注意到太后案上的茶具,正欲開口請求表演茶藝,卻聽太后忽然問道:“楚夫人,聽聞令愛?”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楚硯秋。她顯然沒料到太后會突然問起自己,慌忙起身行禮:“回太后娘娘,臣女楚硯秋,蒙太后垂詢。”
太后細細打量著楚硯秋,見她衣著樸素,舉止大方,不似其他貴女那般矯揉造作,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目光掃過楚硯秋腰間玉佩,心中一揪,很快淡淡一笑掠過,反而開懷大笑:“好!好!哀家許久未見如此樸實的孩子啦。楚小姐,你讓哀家想起了年輕時的往事。”
林靜宜站在一旁,臉色漸漸變得難看。她精心準備的才藝表演,竟比不上楚硯秋隨口一說?不甘心的她再次上前:“太后娘娘,臣女還準備了茶藝表演...”
太后卻似乎沒聽見她的話,繼續與楚硯秋交談:“楚小姐,你可曾習武?”
楚硯秋恭敬回答:“回太后,臣女跟隨哥哥們學過一些騎射功夫,只是皮毛而已。”
“哦?”太后眼睛一亮,“哀家年輕時也愛騎射,可惜如今年紀大了。來人,取哀家的那把'飛燕'弓來!”
侍從很快捧來一把精致的短弓。太后示意遞給楚硯秋:“這是哀家年輕時用過的弓,你試試看。”
楚硯秋接過弓,感受到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有驚訝,有羨慕,也有如林靜宜那般的嫉妒。楚硯秋深吸一口氣,走到殿中央。侍從早已準備好靶子。
只見楚硯秋站定身形,搭箭拉弓,動作一氣呵成。“嗖”的一聲,箭矢正中靶心。
“好!”太后拍手稱贊,“楚小姐果然將門虎女,英姿颯爽!”
楚硯秋收弓行禮:“太后過獎了,臣女獻丑。”
林靜宜站在一旁,手中的絲帕已被絞得變形。她不明白,自己精心準備多日的才藝表演,為何比不上楚硯秋這臨時發揮的箭術?她咬了咬唇,決定再試一次。
“太后娘娘,”林靜宜盈盈下拜,“臣女還準備了一支舞蹈《霓裳羽衣》,不知可否獻上?”
太后這才將注意力轉回林靜宜身上,略一沉吟:“也好,哀家許久未看《霓裳羽衣》了。”
樂聲響起,林靜宜隨著旋律翩翩起舞。她身姿曼妙,舞步輕盈,廣袖翻飛間如仙子臨凡。每一個轉身,每一個回眸,都經過精心設計,力求完美。
舞畢,眾人紛紛鼓掌稱贊。太后也點頭微笑:“林小姐舞姿優美,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林靜宜心中一喜,正欲謝恩,卻聽太后接著說道:“不過哀家今日最欣賞的,還是楚小姐的弓箭表演。”太后意味深長地看向楚硯秋腰間玉佩。
殿內倏然一靜。幾位老臣交換著眼色。林丞相手中的茶盞“咔“地磕在案幾上,滿眼憤怒的瞪著身旁的林靜宜,她連一個武將家的女兒都比不上,根本沒有讓太后另眼相看!
太后卻已起身離席:“今日乏了,諸位自便吧。“
待太后鑾駕遠去,貴女們立刻三三兩兩聚作一團。“不過會些粗淺功夫...“林靜宜用團扇掩著唇,聲音卻剛好能讓周圍人聽見,“到底是武將家的做派。“她身旁的方婷立刻接話:“姐姐的《霓裳羽衣》才真叫驚艷,可惜...“話音未落,忽見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匆匆走來。
“楚小姐留步!“大太監躬身遞上燙金帖子,“三日后重陽宮宴,太后娘娘特意囑咐邀您赴宴。”
楚硯秋接過帖子時,余光瞥見林靜宜瞬間慘白的臉色。林靜宜手中的團扇幾乎要被捏碎,她精心籌備多日,從衣飾到才藝,無一不力求完美,卻終究未能贏得太后真正的青睞。而楚硯秋,不過以幾箭射靶,便輕易獲得了重陽宮宴的邀請,這讓她如何能甘心?
“姐姐莫急,”方婷輕聲安慰,卻難掩眼中幸災樂禍之色,“太后娘娘或許只是圖個新鮮,重陽宮宴上,姐姐自有參加的辦法不是嗎?”
林靜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中卻已暗自盤算。她不會就此認輸,重陽宮宴,她一定要參加,還要準備更加驚艷的才藝,讓所有人,包括太后,都對她刮目相看。
宮門外暮色漸濃,王夫人握著女兒發涼的手輕嘆:“這請柬...“
“母親放心。“楚硯秋將請柬收入袖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的紋路。
回府的馬車上,王夫人終于忍不住問道:“秋兒...“話音未落,車簾突然被夜風吹起。月光下,楚硯秋發現玉佩內側竟泛出極淡的螢光。
楚硯秋心頭一震,忙將玉佩舉至眼前細看。只見那玉佩內側,隱隱浮現出幾行極小的刻字,若非此刻月光正好,又恰逢車簾被風吹起,怕是極難發現。楚硯秋湊近了些,借著月光,努力辨認著那些刻字,心中滿是疑惑,父親從未提過這玉佩還有如此玄機。
“秋兒,這玉佩……”王夫人也察覺到了異樣,輕聲問道。
楚硯秋將玉佩遞給母親,輕聲說道:“母親,您看,這玉佩內側有字。”
王夫人接過玉佩,仔細端詳,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這……”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這玉佩上的刻字父親好像也不知道。
回到將軍府,楚硯秋徑直去了書房,楚昂正在案前看書信。楚硯秋將玉佩遞給父親,將今日在宮中之事以及玉佩內側的刻字一一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