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夏日熱浪已經(jīng)退去,秋風(fēng)開始有了些許涼意。
江書晚癱在別院的懶人椅上,看著頭頂?shù)钠咸鸭埽X子里不斷閃過一個詞——奶油蛋糕。
她上輩子最愛的那種軟糯香甜,入口即化的奶油蛋糕。
現(xiàn)在這滿院的新鮮牛奶,還有那些現(xiàn)磨的面粉,簡直就是在誘惑她犯罪。
“管事呢?”
她對著院子里走過的丫鬟招了招手。
很快,管事小跑著過來,恭敬地行禮:“小姐有何吩咐?”
“去幫我準(zhǔn)備一些雞蛋,要新鮮的。”
江書晚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還有蜂蜜,多準(zhǔn)備些。”
管事從來不敢多問小姐的奇怪要求,應(yīng)聲而去。
江書晚心里盤算著蛋糕的制作流程。
蛋白要打發(fā),面粉要過篩,還得控制好溫度…
想著想著,她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半個時辰后,她把自己關(guān)在了小廚房里。
外面的丫鬟們面面相覷,都不敢打擾。
小廚房里,江書晚正在專心致志地分離蛋白蛋黃。
這活兒在現(xiàn)代有電動打蛋器,可在古代就只能靠人力。
她用筷子拼命攪拌蛋白,手都快抽筋了。
“媽的,這比996還累。”
她一邊攪拌一邊在心里罵罵咧咧。
好不容易把蛋白打發(fā)成固體狀,她又開始調(diào)面糊。
面粉必須過篩,不然會有顆粒。
蜂蜜要加熱融化,才能和面糊融合。
江書晚忙得滿頭大汗,裙子上都濺了面粉。
但想到即將到手的蛋糕,她覺得這些都值了。
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把面糊倒入模具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
“殿下,小姐在里面…”
“本王自己進(jìn)去。”
江書晚的手一抖,差點把整盤面糊都倒翻了。
蕭景琰的聲音!
她慌忙想要收拾掉桌上的材料,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房門被推開,蕭景琰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他看到滿桌的蛋糕原料,還有江書晚嘴角沾著的奶油,眼神瞬間變得熾熱。
“殿下什么都沒看見!”
江書晚慌亂地想要遮擋住桌上的蛋糕胚,聲音都有些顫抖。
蕭景琰緩步走近,看著那個還在冒著熱氣的蛋糕。
潔白如雪的顏色,甜香馥郁的味道。
這絕對不是中原的尋常糕點。
“這是何物?”
他的聲音帶著探究。
江書晚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想要找個合理的解釋。
“這個…這個是…”
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蕭景琰伸手輕撫蛋糕的表面,感受著那種前所未有的柔軟質(zhì)地。
“如此精巧之物,定是海外秘傳貢點。”
他的眼神越來越亮:“江娘子竟通此秘技?”
江書晚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只是想吃個蛋糕而已,怎么就變成了海外秘技?
“殿下想多了,這就是普通的…”
“不必掩飾。”
蕭景琰打斷了她的話:“此物的制作手法,絕非中原傳統(tǒng)。”
他湊近了些,江書晚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
“江娘子與海外可有關(guān)聯(lián)?”
江書晚的心跳加速。
完了,這個問題太危險了。
她慌亂地?fù)u頭:“沒有,絕對沒有!”
蕭景琰看著她慌張的樣子,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如果真的沒有關(guān)聯(lián),她為什么這么緊張?
“那此物從何而來?”
他的聲音溫和,但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江書晚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總不能說是從夢里學(xué)來的吧?
“是…是夢里神仙教的!”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這個解釋也太離譜了。
蕭景琰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抹理解。
夢里神仙…
這分明是在暗示她的不凡身份。
或者說,她確實有某種特殊的機緣。
“原來如此。”
他點了點頭,眼神變得更加深邃。
江書晚見他這反應(yīng),心里松了口氣。
看來這個解釋他接受了。
“殿下,這只是個小玩意兒,不足掛齒。”
她想要盡快結(jié)束這個話題。
蕭景琰卻搖了搖頭:“能制出如此精品,江娘子的天賦實在令人驚嘆。”
他頓了頓,又說:“此物若是推廣開來,定能讓更多人感受到這種美味。”
江書晚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隨便做著玩的。”
推廣?
她可不想再搞出什么大動靜。
看著她急于推辭的樣子,蕭景琰心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或者說,這個蛋糕的來歷,確實涉及到一些不能公開的秘密。
“江娘子放心,本王不會外傳。”
他的聲音帶著承諾:“但若是娘子需要什么食材,本王定會全力相助。”
江書晚想哭。
她不需要什么食材,她只想安靜地吃個蛋糕。
“真的不用了,殿下。”
她努力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蕭景琰卻已經(jīng)在心里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江書晚就收到了一車從宮里送來的珍貴食材。
燕窩、雪梨、各種珍稀的香料…
每一樣都價值連城。
她看著滿院子的貴重物品,頭都大了。
“這些都是殿下送的?”
她問前來稟報的管事。
管事點頭:“殿下說,這些都是制作神仙糕點的上好材料。”
江書晚無語凝噎。
她就想吃個普通的奶油蛋糕,現(xiàn)在倒好,被當(dāng)成了神仙糕點。
更要命的是,這些珍貴食材一送過來,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沈清漪的眼線很快就把消息傳回去。
“小姐,鎮(zhèn)國公府的那位又收到了宮里的賞賜。”
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丫鬟,正在向沈清漪匯報。
沈清漪放下手中的書,眉頭微蹙:“什么賞賜?”
“都是些稀罕的食材,聽說是用來制作什么秘傳糕點的。”
丫鬟小心翼翼地說道。
沈清漪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秘傳糕點?
江書晚一個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怎么會制作什么秘傳糕點?
“可有人見過那糕點的模樣?”
她繼續(xù)問道。
丫鬟搖頭:“聽說江小姐做糕點的時候,都會把自己關(guān)在小廚房里,不讓任何人接近。”
沈清漪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這么神秘,定有貓膩。
“你繼續(xù)盯著,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要立刻回報。”
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丫鬟應(yīng)聲退下。
沈清漪獨自坐在房中,心里思索著這件事的深層含義。
江書晚的異常舉動已經(jīng)持續(xù)了好一陣子。
先是避開太子殿下,然后又搞出什么制冰神術(shù)。
現(xiàn)在又是什么秘傳糕點。
這些看似無關(guān)的事情,串聯(lián)起來就很有意思了。
她重生回來,就是為了把江書晚這個惡毒女人徹底扳倒。
但現(xiàn)在的江書晚,和前世的她完全不同。
前世的江書晚張揚跋扈,為了太子殿下什么都敢做。
可現(xiàn)在的她,卻處處避嫌,行事低調(diào)。
這種轉(zhuǎn)變,絕對不是簡單的性格改變。
她一定有什么秘密。
而這個秘密,很可能就是她的致命弱點。
沈清漪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江書晚在搞什么鬼,她都會找出真相。
然后,讓她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另一邊,別院里的江書晚正在發(fā)愁。
院子里堆滿了蕭景琰送來的食材,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小姐,這些東西該怎么安置?”
清露小心地問道。
江書晚看著那些珍貴的燕窩雪梨,心里一陣肉疼。
這些東西的價值,夠她躺平好幾年了。
可現(xiàn)在卻成了她的燙手山芋。
“先收到庫房里吧。”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清露應(yīng)聲而去。
江書晚獨自站在院中,看著那些食材被搬走。
她原本以為,躲在別院里就能避開所有麻煩。
可現(xiàn)在看來,麻煩會自己找上門。
而且,蕭景琰的這些“好意”,讓她感到更大的壓力。
她不知道這個皇子到底想要什么。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和任何皇子扯上關(guān)系。
那是通往死路的最快途徑。
想到這里,她打定主意,以后絕對不在蕭景琰面前搞什么發(fā)明創(chuàng)造了。
廚房也不是安全區(qū)了,她得找個更隱蔽的地方。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管事匆匆跑了過來。
“小姐,府里來信了。”
他遞過一封信箋。
江書晚接過來一看,是她父親的字跡。
信中說,最近京城里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讓她最近低調(diào)一些。
不要再搞什么新鮮玩意兒。
江書晚看完信,心里更加郁悶。
她本來就想低調(diào),可這些人偏偏要把她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
現(xiàn)在好了,連她父親都開始擔(dān)心了。
她把信箋收起來,在心里默默發(fā)誓。
從今以后,她就是一條最普通的咸魚。
絕對不再搞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事情。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京城的某個角落里,已經(jīng)有人在密切關(guān)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而她的每一個“平凡”舉動,在那些人眼中,都可能被解讀出完全不同的含義。
這場博弈,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