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鋒點頭，“您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帝君堯跟著男人，在后排落座，看著豪車緩緩駛出大草坪，完全消失在幾千平的莊園里，三樓上的寧寧嘴角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從凳子上跳下去，把真絲的粉色睡衣睡褲脫掉，從柜子低下摸出一把藏了許久的剪刀，將睡衣睡褲進行了乞丐風的DIY。
然后走到房間里的小冰箱跟前，從里面拿出一袋新鮮的泥巴，把衣服和身上都擦滿了泥，然后心滿意足地穿起來。
對著鏡子里干凈漂亮的臉蛋，女孩仔細地做著妝造，泥巴不能太多，不然會顯得虛假，也不能太少，那樣就不夠可憐。
做完這些事后，米梧好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鏡子里的她明明已經臟兮兮的了，但還是看起來日子過得不錯。
觀察后，女孩將自己的拖鞋藏起來，跑到帝君堯的收藏室里。
在那里，有她從剛出生起，穿的每一雙鞋子，每一件衣服。
米梧好拿出一雙三歲左右的鞋，硬是掰開套在腳上。
而后又摘下了自己頭上的蝴蝶結。
本想把蝴蝶結也丟進泥巴里。
女孩盯著那個粉色的東西，看了半天，小手來回把玩。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暫時把它放進了柜子，用兩只小手捧著，放在了最里面。
……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林晚宜坐著出租車，來到帝宅門口。
高大的紅木院門，兩邊鎏金的紅柱，彰顯著帝君堯富可敵國的財力。
里面走出來一個眉目慈善的女人，穿著干凈的灰色工作服，“您是木老師吧？請跟我到這邊來。”
林晚宜很有禮貌地回應道，“好的。”
走過巨大的院子，到大別墅門口時，林晚宜的后腳跟，已經被高跟鞋磨破了皮膚。
劉媽打開門，帶著她走到電梯前面，一邊走，一邊說著情況。
“我家小姐從小沒有母親，一直以來，先生都在給她找心理輔導師。”
“但是她比較忌諱這個說法，所以您是以家教的名義來的，這是您的教材。”
劉媽把一套小學生的課本交給林晚宜。
“白天您教課的時候，我們都不會上去打擾您的。先生的意思是，只要讓小姐可以慢慢地接受別人的好意，行為方面變得正常就可以。如果您需要別的課本，可以告訴我，我來幫您準備。”
之前林晚宜在帝家時，帝宅的仆人她沒見過。
那時候帝君堯每天只讓她待在房間里，進門的時候也是口罩帽子，懷孕后，直接住在了海邊的私人別墅。
所以劉媽不認識她，看到林晚宜的臉，也并沒有什么意外。
“好的，我知道了。”
“電梯上三樓，就是小姐的房間了。”
劉媽沖著電梯鞠了一躬，“祝您好運，木老師。”
電梯門向兩邊打開，視野里一個小小的人影突然出現，“你好啊，米……”
林晚宜話還沒說完，一盆水直接潑了過來，緊接著就是女孩囂張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變成落湯雞咯！”
林晚宜淡定地睜開眼，先走出電梯，抬手抹了把臉。
幸好早上用的粉底比較趴臉，不然這會已經變成惡魔了。
她面向米梧好，微微皺起眉頭，“你這歡迎方式很特別啊！”
端著水盆的小女孩，看清楚來人的臉后，臉上的笑容轟然一凝。
哐啷一聲，水盆掉落在地，孩子說話都結巴了。
“木……木老師，怎么是你啊？”
林晚宜不顧濕透的衣服，她并沒有特別靠近米梧好，而是就地蹲下身來。
和女孩視線相平的時候，林晚宜忍不住想起，當時做孕檢，聽到的、看到的那顆強有力的心臟。
那個聽過媽媽心跳的小家伙，已經長這么高了。
女孩黑溜溜的大眼睛里，裝滿了不安。
她蹲下身，撿起水盆，下巴朝不遠處的一個房間指著，“書房在那邊。”
“好，知道了，你先去準備一下，把自己的生字本拿出來，老師把這里收拾一下就過去。”
女孩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地上的水，轉身跑了。
地上的水很多，靠近電梯口，旁邊就是孩子的活動區。小孩兒跑來跑去，很容易光著腳，一旦踩到水滑倒，磕到頭就難受了。
林晚宜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地上的水擦干凈，因為走廊有點冷，“阿嚏！”
女人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也就是在帝宅，七月下旬，正是炎熱的季節，但是走廊卻比冬天還冷，感覺要換上羽絨服，在這個房間里才算勉強溫暖一些。
身邊伸出來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林晚宜的發絲掃過孩子稚嫩的手臂，剛剛比窗臺高出一點點的小孩，手里拿著一條干凈的粉色毛巾，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
“給你。”
林晚宜盯著孩子看了好久，好久。那雙眼神里的距離感，就好像藏滿了灰塵。
“謝謝你，你的書房在哪里？帶老師過去吧。”
女孩往前跑去，林晚宜站起身，低頭雙手盤捏那毛巾，視如珍寶一般放進了自己的包里。
米梧好站在書房門口，伸出手指著里面，“這里。”
推開歐式豪華雙面鉆門，屋里的景象收入眼底。
落地窗外，橘色的暖日，發著屢屢光芒，溫暖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粉色的墻紙，粉色的臺燈，粉色的小桌子和小地毯……
這里的一切一塵不染，干凈又溫馨。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單親爸爸的女兒，住著的地方。
米梧好脫下鞋子，蹦蹦跳跳跑到地毯上，坐上小沙發，拿起筆后，朝林晚宜招招手“老師，我一般都在這里上課的。”
林晚宜在沙發上坐下，看著米梧好乖巧地在生字本上寫作業，隨身帶的小本子上，還記錄著林晚宜在學校布置的語文作業和家庭活動作業。
那項家庭活動作業是，“給爸爸或媽媽洗一次腳。”
學校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搞一些這樣的活動。
林晚宜看到其他的幾項都完成了，但是這項作業前面，還沒有劃勾。
“米梧好，你的這項作業，完成起來有困難嗎？”
林晚宜很暖地笑著，“如果有比較難解決的問題，那你這項作業可以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