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雅軒聲名鵲起,“玉肌凝脂膏”供不應求,“秋寂·空山”更是一香難求,預訂已經排到了明年。沈清辭(蘇玥)賺得盆滿缽滿,不僅迅速回籠了前期投入的資金,更積累了驚人的財富。她將大部分利潤投入再生產和新品研發,同時也沒忘記犒賞功臣。沈清婉作為鋪面主管,拿到了人生第一筆豐厚的分成,激動得熱淚盈眶,對沈清辭更是死心塌地。
然而,沈清辭的鋒芒畢露和巨大的商業成功,如同一根刺,深深扎進了丞相沈巍的心里。
這一日,是沈老夫人壽辰。作為孫女和王妃,沈清辭自然要回府賀壽。蕭珩也一同前往,陣仗雖不如回門時浩大,但宸王親臨,依舊是給足了沈府和沈老夫人面子。
慈安堂內,氣氛和樂融融。沈老夫人穿著沈清辭特意用馥雅軒頂級云錦裁制的新衣,精神矍鑠,笑容滿面。沈清婉等幾個親近的孫輩圍在一旁說笑。沈清辭獻上了精心準備的壽禮:一尊白玉雕成的福壽如意,一套馥雅軒特制的頂級“延年益壽”系列香品(包含安神香、養膚膏、提神香露),還有一份厚厚的、用紅綢包裹的銀票。
“祖母,這是孫女的一點心意,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沈清辭笑容溫婉。
沈老夫人看著那紅綢包裹的厚度,就知道數目不小,既欣慰又心疼:“你這孩子……自己留著花用便是,祖母不缺這些。”
“孫女孝敬您的,您就收著。”沈清辭堅持道,“孫女現在能賺錢了,就想讓您過得更好。”
祖孫倆其樂融融。然而,壽宴開席,移至正廳后,氣氛就變了。
沈巍坐在主位,看著席間容光煥發、談笑自若,被眾多女眷(包括一些高官夫人)簇擁恭維著的沈清辭,再想想自己這段時間因王氏丑聞在朝堂上遭受的非議和彈劾,心中那股憋悶和嫉妒之火越燒越旺。尤其得知沈清辭送給老夫人那厚厚一沓銀票(數目遠超他給老夫人的壽禮),更覺得臉上無光,仿佛被這個女兒狠狠打了臉!
酒過三巡,沈巍借著酒意,終于按捺不住。他放下酒杯,目光沉沉地看向沈清辭,語氣帶著刻意的威嚴和不滿:
“王妃如今身份貴重,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只是……身為宸王妃,拋頭露面,行商賈之事,與那些市井商販爭利,恐怕……有損皇家體面吧?傳出去,對王爺的聲譽,也是不利。”
這話一出,原本熱鬧的宴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清辭和沈巍身上。沈老夫人臉色沉了下來。蕭珩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眼神冷冽地掃向沈巍。
沈清辭(蘇玥)心中冷笑。終于來了。她這位父親,終于撕下那層虛偽的客套,露出了他刻薄寡恩、嫉妒狹隘的真面目。
她放下銀箸,拿起帕子優雅地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沈巍,眼神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父親此言差矣。其一,我經營鋪面,用的是祖母給的嫁妝體己,所得盈利,一不偷二不搶,清清白白,何來有損體面之說?其二,我并未拋頭露面,鋪面自有掌柜(指沈清婉)和管事打理,我不過是在府中調香研方,做些女子分內之事。其三,”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席間那些眼含羨慕的貴婦們,“馥雅軒所售之物,皆是閨閣女子所用香粉膏脂,解女子之需,悅女子之容,此乃雅事,何來‘商賈爭利’之污名?父親莫非覺得,讓天下女子無香可用,無膏可潤,才是體面?”
她一番話,條理清晰,句句在理,更巧妙地將自己的事業提升到了“為女子謀福祉”的高度,引得席間不少夫人小姐暗暗點頭。
沈巍被駁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尤其那句“女子分內之事”更是諷刺他連女子該做什么都要管。他惱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強詞奪理!你身為王妃,不思相夫教子,安于內宅,卻汲汲營營于銅臭之事,成何體統!我看你就是被那點銀子迷了心竅!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沈清辭(蘇玥)緩緩站起身,脊背挺得筆直,目光如電,直視著沈巍,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我的身份,是圣上親封的宸王妃!是宸王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行事,自有王爺定奪,何須父親在此指手畫腳?!”
她的話,如同驚雷炸響!徹底撕破了父女間最后一絲虛偽的溫情!
“至于相夫教子?”沈清辭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沈巍身后那幾個噤若寒蟬的庶子,“父親倒是娶了十房姨娘,生了滿堂兒女。可父親捫心自問,您可曾真正教導過他們何為‘體統’?可曾以身作則,讓他們明白何為‘清譽’?三姨娘放印子錢逼死人命時,父親您的‘體統’在哪里?您的‘清譽’又在哪里?!”
“放肆!”沈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沈清辭,“逆女!你……你竟敢如此頂撞為父!”
“為父?”沈清辭眼中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疏離和決絕,“從我記事起,您可曾盡過一天為父之責?我娘病榻纏綿時,您在哪里?我被人欺凌嘲笑時,您在哪里?祖母含辛茹苦撫養我時,您又在哪里?您眼中,只有您的權勢,您的姨娘,您的庶子庶女!我沈清辭,不過是您攀附權貴的一枚棋子!如今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受您掌控,您就惱羞成怒了?”
她字字誅心,將沈巍那層虛偽的父權外衣撕得粉碎!席間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連大氣都不敢出。沈老夫人閉了閉眼,痛心疾首,卻無力阻止。她知道,這對父女,早已離心離德。
“好!好!好!”沈巍怒極反笑,指著沈清辭,手指都在顫抖,“好一個宸王妃!好一個牙尖嘴利的逆女!從今往后,我沈巍沒有你這個女兒!沈家,也沒有你這個大小姐!”
“父親!”沈清揚、沈清婉等幾個庶出子女忍不住驚呼出聲,面露焦急。他們雖然知道父親偏心,但沒想到會鬧到斷絕父女關系的地步!
沈清辭(蘇玥)卻只是微微揚起下巴,臉上沒有任何悲傷,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和解脫。她對著沈巍,緩緩地、清晰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姿態優雅,卻帶著拒人千里的冷漠:
“丞相大人既如此說,本妃……謹遵教誨。從今往后,沈清辭與丞相府,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唯愿祖母福壽安康,清辭自當常來盡孝。至于其他人……”她目光冷冷掃過沈巍和他身后那些神色各異的姨娘庶子女,“相見不如不見。告辭!”
說罷,她不再看沈巍那鐵青扭曲的臉,轉身,對著早已站起身、面色冷峻的蕭珩伸出手,聲音恢復了溫軟:“王爺,我們回府吧。這里……烏煙瘴氣,配不上您這杯壽酒。”
蕭珩立刻握住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側。他看向沈巍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沈丞相,好自為之。本王的王妃,不是誰都能欺辱的。今日之事,本王……記下了。”
撂下這句充滿威脅的話語,蕭珩不再多言,擁著沈清辭,在眾目睽睽之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沈府正廳。王府侍衛緊隨其后,氣勢凜然。
沈巍僵在原地,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紫,胸口劇烈起伏,最終“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爺!”
“父親!”
正廳內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沈清辭和蕭珩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走出沈府那扇象征著權勢和束縛的朱漆大門,沈清辭(蘇玥)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自由的空氣。陽光灑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后悔嗎?”蕭珩低頭看她,輕聲問。
沈清辭抬起頭,對他展露出一個燦爛而釋然的笑容,眼中再無半分陰霾:“后悔?我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從今往后,我只是宸王妃沈清辭。我的家,在宸王府。有王爺在的地方,才是我的歸處。”她握緊了他的手。
蕭珩心中一蕩,將她摟得更緊,低沉的聲音帶著承諾:“好。宸王府,永遠是你的家。本王,永遠是你的歸處。”
馬車駛離沈府,將身后的混亂和不堪徹底拋下。沈清辭靠在蕭珩肩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中一片澄澈安寧。斬斷了原生家庭的枷鎖,她的新生,才真正開始。未來的路,有風有雨,有陰謀有算計,但她無所畏懼。因為她身邊,有這個愿意為她遮風擋雨、傾盡所有的男人。而她的調香事業、她的“寵夫”大業,以及他們共同要面對的朝堂風云,都將在這片嶄新的天地里,轟轟烈烈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