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山斧的寒光,映照著蕭珩依舊帶著幾分恍惚和蒼白的臉,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
千鈞一發!
“夫君!”沈清辭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身體的本能快過了思考!她沒有絲毫猶豫,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蕭珩向旁邊狠狠一推!同時,自己纖細的身體,義無反顧地擋在了那柄足以開山裂石的巨斧之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蕭珩被推得踉蹌跌倒,眼睜睜看著那柄致命的巨斧,朝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那個纖細卻無比決絕的身影劈落!他瞳孔驟縮,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動!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瞬間淹沒了他!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從他胸腔爆發!
就在斧刃即將觸及沈清辭頭頂的瞬間!
“叮——!”
一聲極其清脆、如同玉磬相擊般的脆響,毫無征兆地響起!
一道快得幾乎無法捕捉的金色流光,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沈清辭頭頂!正正撞在那勢大力沉的斧刃之上!
是金鱗雀!
那只消失多日的神秘小獸,竟在此生死關頭再次現身!
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那足以劈開巨石的沉重斧刃,竟被這小小的金色雀鳥硬生生撞得偏移了方向!巨大的力量反震,讓那持斧的巨漢悶哼一聲,手臂發麻,斧頭脫手飛出,“哐當”一聲砸在旁邊的土墻上,深深嵌入!
金鱗雀也被巨大的反震力彈飛,在空中靈巧地翻了個身,發出一聲憤怒的鳴叫,化作一道金光,閃電般撲向巨漢的面門!
“啊!什么鬼東西!”巨漢猝不及防,被金鱗雀鋒利的爪子狠狠抓在臉上,頓時鮮血淋漓!他驚恐地揮舞著手臂,試圖驅趕。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為沈清辭和陳鋒等人爭取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王妃!”陳鋒終于擺脫對手,如同瘋虎般撲到沈清辭身邊,將她護在身后,同時一刀狠狠劈向正與金鱗雀糾纏的巨漢!
蕭珩也從巨大的恐懼和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沈清辭安然無恙(只是被勁風掃到,跌坐在地),一股失而復得的狂喜和后怕席卷全身!隨之而來的,是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殺機!
“找死!”蕭珩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他猛地從地上彈起,甚至顧不上撿起掉落的軟劍,身形如同鬼魅般欺近那巨漢!在巨漢因金鱗雀的騷擾和陳鋒的猛攻而分神的剎那,蘊含著恐怖內力的拳頭,如同重錘般狠狠轟在巨漢毫無防備的背心要穴!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噗!”巨漢狂噴出一口夾雜著內臟碎塊的鮮血,龐大的身軀如同破麻袋般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再無聲息!
金鱗雀發出一聲清越的鳴叫,似乎對蕭珩這一拳頗為滿意,翅膀一振,再次化作金光,消失在坍塌的洞口深處,仿佛從未出現過。
首領斃命,剩下的幾名海龍幫殺手頓時士氣崩潰,很快被王府護衛斬殺或擒獲。
戰斗結束。鹽場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氣息。
蕭珩看也沒看地上的尸體,踉蹌著沖到沈清辭身邊,一把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清辭!清辭!你怎么樣?傷到哪里沒有?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的聲音嘶啞顫抖,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恐懼和后怕,一遍遍確認著她的安危。他無法想象,如果剛才那一斧落下……他的人生將陷入怎樣的黑暗深淵。
沈清辭靠在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感受著他狂亂的心跳和微微顫抖的身體,剛才那生死一瞬的驚悸也才緩緩平復。她伸出手,輕輕環住他精壯的腰身,將臉埋在他頸窩,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低聲道:“我沒事……夫君,我沒事……你沒事就好……”
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緒沖擊,讓兩人緊緊相擁,忘記了周圍的尸骸和血腥,忘記了身份和場合。這一刻,只有彼此的心跳和體溫,是唯一真實的存在。那份在笛音中萌芽、在患難中滋長的情愫,在經歷了生死考驗后,如同沖破堤壩的洪流,洶涌澎湃,再也無法抑制。
蕭珩低下頭,炙熱的吻帶著失而復得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愛戀,如同雨點般落在她的額頭、眉眼,最終,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刻骨的溫柔,覆上了她微涼的唇瓣。
沈清辭身體微微一顫,隨即閉上了眼睛,生澀而熱烈地回應著。所有的理智、顧慮在這一刻煙消云散。她只想緊緊抓住眼前這個愿意為她付出生命、也讓她甘愿以命相護的男人。
夕陽的余暉將鹽場染成一片血色,也籠罩在忘情相擁的兩人身上。周圍的護衛默默地轉過身去,守護著這份在血腥戰場上綻放的、驚心動魄的深情。陳鋒看著相擁的王爺王妃,眼中也露出欣慰的光芒。
許久,蕭珩才緩緩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和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清辭……從今往后,本王在,你在。本王亡,亦護你周全!此心此身,唯卿而已!”
這是比任何誓言都更重的承諾。沈清辭眼中水光瀲滟,唇角卻彎起幸福而堅定的弧度,她輕聲回應,字字清晰:“風雨同舟,生死相隨。君心似我心,不負相思意。”
四目相對,情意流轉,一切盡在不言中。
“咳……”莫老的聲音有些不合時宜地響起,帶著尷尬和凝重,“王爺,王妃,此地不宜久留。而且……老朽在洞口下方,發現了一些東西。”
兩人迅速分開,整理情緒。莫老指著那個坍塌露出的洞口:“下面似乎是一個地窖。老朽剛才趁亂下去看了一眼,里面……堆放著一些密封的鐵罐,還有……幾具鹽工的尸體,死狀和上面的一樣。另外……”他頓了頓,神色更加凝重,“老朽在角落里,發現了一個用特殊寒玉雕成的……針筒!里面殘留的液體,正是鹽工所中之毒!”
針筒!投毒的工具!
沈清辭和蕭珩精神一振!這無疑是關鍵證據!
“立刻封鎖現場!將鐵罐、針筒、尸體全部封存帶走!嚴加看管!”蕭珩下令,“另外,仔細搜查地窖,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護衛們迅速行動。很快,在地窖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暗格里,發現了一個小巧的、用油布包裹嚴實的銅盒。打開銅盒,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枚巴掌大小、通體漆黑、非金非木、形狀奇特的令牌!令牌正面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飛的金鱗雀,雀喙中銜著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令牌背面,則是一個古樸的“鱗”字!
雀影銜針令!
看著這枚充滿詭異美感和致命氣息的令牌,沈清辭和蕭珩心中豁然開朗!這,就是“雀影銜針”的實體!是金鱗組織傳遞指令、調動力量的信物!而“金鱗開眼”,或許意味著持有此令,便能“開啟”金鱗組織的某個核心秘密或權限!
海龍幫襲擊官船,或許就是為了將這枚至關重要的令牌,送到指定地點或交給指定的人(比如在鹽場試驗毒藥的首領)!而鹽場的投毒試驗,很可能是在測試令牌所代表的新指令(毒針)的效果!
“金鱗開眼……看來,這枚令牌,就是鑰匙。”蕭珩拿起那枚冰冷的令牌,眼神銳利如刀,“海龍幫,不過是金鱗驅使的爪牙。真正的風暴,還在后面!”
“夫君,”沈清辭握住他的手,眼神堅定無畏,“無論風暴多大,我們一起面對。”
蕭珩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心中的信念從未如此堅定。他看向東方那片蒼茫的渤海,仿佛看到了深藏于波濤之下的巨大陰影。
“傳令登萊水師提督,”蕭珩的聲音帶著凜冽的殺伐,“本王要親率水師,出海剿匪!目標——海龍幫老巢!這枚令牌,或許能帶我們找到……那條真正的‘金鱗’!”
渤海的風,帶著咸腥與鐵銹的味道,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驚濤駭浪。而并肩而立的兩人,十指緊扣,如同海岸邊最堅硬的礁石,無畏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