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可知太子殿下昨日大婚為何棄你而去?”女子面帶笑容,眼底卻是極其的陰冷?!八f他只愛我,娶你是迫不得已。”
枝愿望向她,知道這次任務又失敗了。
這是她第三十三次失敗。
【檢測到宿主未能攻略男主,任務判定失敗,重啟攻略。】
冰冷的機械音剛落,一陣尖銳的刺痛便從太陽穴炸開,枝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時,雕花描金的床頂懸著泛黃的舊紗帳,熟悉得讓她心頭發悶。又回來了。又回到這個時候,她還有半年及笄,枝愿只覺得好累好累,她來這多久了,她都要數不清日子了。
分明只是那天在宿舍里吐槽一本古早小說,說那和自己同名的惡毒女配蠢得無可救藥,轉頭就眼前一黑,穿成了這個注定炮灰的林枝愿。
“小姐!你終于醒了!”帶著哭腔的聲音,是盈盈,這是同原主一起長大的丫鬟。
“嗯,盈盈給我倒杯水吧?!?/p>
盈盈即刻就倒了杯水?!爸Z,都怪這皇宮的奴才,如此看人低。讓嗆了這么久的水,我都怕小姐醒不過來了?!?/p>
這一幕,是原主想自己落水陷害林悠怡,卻不曾想女主會來拉住她,結果就是一起落水。
枝愿接過杯盞,抿了口溫水,喉間的灼痛感淡了些,窗外的蟬鳴聒噪得很。
“今日本就是沾了姐姐嫡女的光,我又有什么好說的,我與她一起落水,自然是先救她?!?/p>
“小姐!你這是被水嗆糊涂了嗎?”盈盈將手背貼了一下枝愿的腦門。
“我經此番才發覺之前是我錯了。”這是心里話,她覺得自己錯的徹底。
“小姐,你真是糊涂了。”盈盈拿走了杯盞,將它放了好。
余冥策,到底怎么樣才能攻略他呢?想到這里閉上了眼睛,這三十三次輪回,她有學著余悠怡穿素凈衣裳,結果被他說東施效顰;有記得他愛吃的幾樣小菜,親手做了送過去,他轉頭就讓人給倒了。
學白月光終究還是不如真正的。
估算著時間余冥策大概是要來了,她穿上盈盈新拿過來的衣物。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熟悉,探望僅僅只是因為她們都是鎮國將軍之女,他此時需要勢力登上太子之位。
故作姿態,虛偽。
“七殿下到!”是躍止的聲音,余冥策身邊的伴讀。
“見過七殿下?!彼曇羝椒€,微微行了禮。
余冥策剛進門,目光落在她身上。少女的杏眼灰蒙蒙的,下頜線還帶著未長開的圓潤。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便移開了,語氣聽不出情緒:“身子好些了?”
“勞殿下掛心,已無大礙。”枝愿垂著眼,看著自己交握在身前的手。這雙手曾為他繡過箭囊,為他剝過蓮子,甚至為了替他擋一杯酒,被燙出好大一個泡,可他從來沒在意過。
他今日穿了件玄色錦袍,腰間系著玉帶,襯得身姿越發挺拔,劍眉,狐貍眼,他的樣貌是毋庸置疑的。
“近日林二便在此修養吧,林大小姐在蒼月閣,林將軍那邊我會告知。”
蒼月閣,離余冥策很近,他的目標一直都是嫡女林悠怡,因為價值更高,后來慢慢愛上了善良純潔的她。
想到自己曾經又爭又搶得到人卻得不到心,只覺得可笑。
枝愿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指甲掐進掌心的力道讓她清醒了幾分。蒼月閣她去過,雕梁畫棟,窗邊種著梔子,是余冥策特意讓人移栽的——林悠怡最愛那花。而自己現在住的這處偏殿,連塊像樣的匾額都沒有。
“謝七殿下安排?!贝丝陶靡蚕腱o一靜,偏殿也好,一次次重來她已經有些麻木了。
余冥策沒再多言,轉身離去。
她記得在這是待了一個星期,林悠怡和余冥策的感情迅速升溫。她曾經像個電燈泡一樣,她們走到哪跟到哪。
“盈盈,我們去御花園逛逛吧?!?/p>
———
“你這沒人要的!該是落得這個下場!”望聲音看去是一個太監對著孩子破口大罵,小孩大概是十歲左右。
之前可沒有這個場景,難道是因為曾經自己沒有去御花園?
仔細看孩子補丁的衣裳被血漬浸得發黑。
盈盈低聲道,“小姐,咱們快走吧,這種事看多了堵心。”
枝愿的目光在那孩子身上凝了片刻。
“等等?!彼~開步子,朝著孩子走去。
那太監見枝愿走來,先是一愣,隨即認出她身上的料子雖不張揚,卻也是上好的云錦,忙換上諂媚的笑:“這位小姐可是要吩咐什么?這小賤種不懂事,我就罵罵他。”
“只是罵嗎?我看他身上還有血跡。”
突然系統音出現。
【開啟隱藏劇情,探索身世迷。】
這小孩是有身份?
太監的臉瞬間白了,慌忙擺手:“小姐說笑了,就是推搡了兩下,小孩子皮糙肉厚的,不礙事!“
枝愿沒理會他,蹲下身直視那孩子。他睫毛簌簌發抖,卻倔強地不肯低頭,血污下的眼神像頭被困住的小獸。
這樣的話,那將他帶回將軍府或許更能找到線索。
“你愿不愿意跟我?”跟著她至少也不至于如此。
突然孩童眼睛撲閃撲閃的,“我愿意,姐姐”
枝愿的心輕輕一動。這聲“姐姐”太干凈,像山澗的泉水,沖散了輪回里積下的濁氣。她伸手,想替他拂去臉頰的血污,指尖剛要觸到,卻被他猛地躲。
“別怕。”她收回手,聲音依舊溫和,“我叫林枝愿?!?/p>
他抿著唇,烏溜溜的眼睛在她臉上轉了幾圈,“愿姐姐?!?/p>
突然一個嬤嬤沖了出來,“林二小姐好,這孩子是我親戚的孩子,有勞你關心了,身上的傷是他和別人打架造成的?!?/p>
枝愿抬眼看向那嬤嬤。她穿著一身灰布衣裳,袖口磨得發亮,眼神卻透著股不自然的急切,看向孩子的目光里藏著幾分警告。
她覺得這事不對,嬤嬤為何如此關心著孩子,卻不好好護著。
“嬤嬤,這孩子叫什么?”
“他呀,他叫瑾遲。”
【身世迷已解鎖,請宿主多接觸余瑾遲探索隱藏劇情】
她記得這個名字,余瑾遲,在書中被一筆帶過,明明是皇子,卻從小就受盡苦難屈辱。之前都沒有太多交集,以至于她差點忘了這位人物。
書中有這么一段:先皇后難產而亡,留下的幼子被構陷為不祥之人,自幼便被扔進浣衣局,對外只稱是早夭的皇子。作者筆下的他,不過是余冥策登基路上一塊無關緊要的墊腳石,連具體的死因都寫得含糊——說是病死,卻沒人見過尸身。
原來如此。
她看向眼前的孩子,血污下的眉眼竟與畫像里的先皇后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眼,干凈里藏著股不肯彎折的韌勁。這哪里是普通的罪奴,分明是位被遺棄的皇子。
“瑾遲?”枝愿故意拖長了語調,目光掃過嬤嬤驟然繃緊的側臉,“好名字。”
余瑾遲小手悄悄攥住了她的衣角。
嬤嬤的喉結劇烈滾動著,強笑道:“鄉下孩子,賤名罷了。倒是讓二小姐見笑了?!彼f著又要去拉余瑾遲,“瑾遲,跟嬤嬤回去,別在這兒叨擾二小姐?!?/p>
“不必?!敝υ競壬肀荛_她的手,聲音清冽如冰,“我剛讓人去備點心,正好缺個陪我說話的。瑾遲,你想嘗嘗桂花糕嗎?”
余瑾遲的眼睛瞬間亮了,像被點燃的星火。他飛快地瞥了眼嬤嬤,見她臉色鐵青,又怯怯地低下頭,小聲道:“想。”
“那就跟我來?!敝υ笭科鹚男∈?,他的掌心滾燙,還帶著未干的血痕。“盈盈我們回去吧。”
盈盈雖滿心疑惑,卻還是應聲跟上,臨走前不忘狠狠瞪了那嬤嬤一眼。
余瑾遲被枝愿牽著,小手被她的掌心裹著,暖得發燙。他偷偷抬眼,看見她的側臉在夕陽里泛著柔和的光,忽然覺得,那些挨過的打、受過的餓,好像都沒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