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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北風雪,南國春

第三章:松花江畔的蝲蝲蛄(1971年春末,哈爾濱)

松花江剛解凍不久,渾濁的江水裹挾著上游沖刷下來的碎冰和枯枝,嘩啦啦地奔涌著。江岸向陽的泥灘被春日的太陽曬得暖融融,散發出潮濕的土腥氣。幾棵歪脖子老柳樹抽出嫩黃的新芽,在帶著寒意的江風里輕輕搖擺。、

這里,是鐵路宿舍區后面的一片野灘,也是孩子們難得的樂園,更是女人們漿洗衣衫、交換家長里短的地方。

“雪梅!看著點腳下!別往水深的地方去!“

王春蘭蹲在一塊半浸在水里的大青石旁,用力捶打著盆里一堆灰撲撲的工裝——那是張振山沾滿油污和煤灰的工作服。冰冷的江水浸得她手指通紅麻木,她皺著眉頭,時不時朝泥灘上那個小小的身影吼一嗓子,聲音里帶著慣有的不耐煩。

“知道啦,娘!“

張雪梅頭也不回地應著,聲音清脆得像只小黃鸝。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腳下濕潤的泥地,小手在泥里飛快地扒拉著。六歲的她,比前幾年長高了些,小臉依舊瘦削,但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格外明亮有神,此刻正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穿著一條王春蘭用舊布頭改的、明顯短了一截的褲子,褲腿高高卷到膝蓋,露出兩條細細的、沾滿泥點的小腿。腳上的布鞋也破了洞,索性被她脫下來扔在一邊,赤著腳丫踩在涼絲絲的泥里,舒服極了。

幾步開外,張振山也卷著褲腿,赤著腳站在及踝深的淺水里。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鐵路工裝背心,露出結實黝黑的手臂,袖口挽到肘部,上面還蹭著沒洗干凈的機油痕跡。他微微彎著腰,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水底的石縫和泥洞,動作沉穩而熟練。偶爾發現目標,大手便快準狠地探下去,再抬起時,指間往往就夾著一只張牙舞爪的青色蝲蝲蛄(東北小龍蝦)。

“爹!爹!快看!我找到一個!“

雪梅興奮地叫起來,小手里捏著一只個頭不小的蝲蝲蛄,炫耀似的舉給張振山看。那只蝲蝲蛄不甘心地揮舞著大鉗子,卻夾不到她靈活的手指。

“嗯,不小?!皬堈裆阶旖请y得地向上彎了彎,露出一絲贊許的笑意。他走過來,接過女兒手里的“戰利品“,隨手丟進自己腳邊一個更大的、裝著淺淺江水的破鐵桶里。桶底已經爬著十幾只大小不一的蝲蝲蛄,青色的殼在渾濁的水里顯得格外醒目?!靶⌒狞c捏,別讓它夾著手?!?/p>

他叮囑了一句,聲音不高,卻帶著暖意。

“嗯!“雪梅用力點頭,小臉上滿是自豪,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她又立刻低下頭,繼續在泥里仔細搜尋,小辮子隨著她的動作一翹一翹?!暗?,今天能抓多少?夠換糖吃不?“她一邊扒拉,一邊充滿期待地問。

“看運氣?!皬堈裆街逼鹕?,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細汗,目光投向更遠處的水面,“抓得多,給你娘也買塊肥皂?!?/p>

他知道女兒饞糖,但更知道家里缺日用。肥皂票金貴,能省一點是一點。

王春蘭捶打衣服的節奏慢了下來,她側頭看著女兒在陽光下專注尋找的身影,又看看丈夫桶里越來越多的蝲蝲蛄。有那么一瞬間,她緊皺的眉頭似乎松了一下。但這點微瀾很快就被更深的疲憊和岸邊其他婦女的閑聊淹沒。

“振山大哥,又帶閨女來抓這玩意兒啦?你家雪梅丫頭,膽子可真不小,跟你一樣,像個小子?!芭赃呉粋€洗衣服的婦人笑著搭話。

“野丫頭一個!沒個姑娘樣!整天就知道跟著她爹瘋跑,弄得一身泥!“王春蘭立刻板起臉,像是為了掩飾什么,聲音刻意拔高了幾分,帶著慣有的斥責,“你看看這身泥!回去又得洗!凈添亂!“

她嘴上罵著,捶打衣服的動作卻莫名地重了幾分。

雪梅隱約聽到了母親的斥責,小臉上的興奮淡了些,但很快又被發現新目標的渴望取代。她看到靠近水邊的幾塊大石頭旁,江水沖刷出的泥洞似乎更大。她抱著自己的小破瓦罐,小心翼翼地踩著濕滑的石頭邊緣,朝那邊挪去。

“爹!你看!水邊!洞更大!“雪梅指著石頭縫下面一個被水流沖刷出來的幽深小洞,洞口光滑,隱約能看到里面有東西在動。她眼睛發亮,把小瓦罐放在旁邊一塊石頭上,“我去掏!“

“慢點!那石頭滑!“張振山直起身,提醒道,目光緊盯著女兒。

“沒事!我夠著了!“雪梅彎下腰,小手試探著伸向那個洞口。冰涼的江水漫過她的手腕,她的小手在里面摸索著,冰涼的觸感和未知的期待讓她心跳加速。她感覺指尖觸到了一個硬硬的、光滑的東西,興奮地叫起來。為了夠得更深,她身體又往前探了探,重心不穩,腳下踩著的那塊長著青苔的石頭猛地一滑!

“啊——!“雪梅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結結實實地栽進了渾濁冰冷的江水里!

“雪梅!“岸邊的婦女們一片驚呼。

王春蘭猛地抬頭,看到女兒在水中撲騰的身影,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手里的棒槌“咚“地掉進江里,瞬間被水流沖走。巨大的驚恐讓她瞬間失聲,身體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張振山高大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從幾米外猛沖過來!他連鞋子都顧不上脫,一只沾滿泥濘的大手閃電般探入冰冷的江水中,精準無比地抓住了雪梅在水中胡亂揮舞的小胳膊!

“爹......咳咳......“雪梅嗆了幾口水,冰冷和恐懼讓她渾身發抖,小臉煞白。

“抓緊爹!“張振山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定。他手臂猛地發力,像拎起一只落水的小貓,一把就將雪梅濕淋淋地從江水里提溜了上來!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從落水到被救起,不過幾秒鐘。

張振山抱著渾身濕透、不停發抖咳嗽的女兒,大步跨回堅實的泥灘上。他眉頭緊鎖,迅速檢查女兒的情況,大手用力拍著她的后背,幫她咳出嗆進去的江水。冰冷的江水浸透了他的褲腿,但他渾然不覺。

“哇......爹......冷......“雪梅緩過氣來,巨大的驚嚇讓她緊緊摟住張振山的脖子,放聲大哭起來,小小的身體在他懷里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張振山抱著女兒,感受到那小小的身體傳遞來的冰冷和恐懼,心頭一陣后怕和揪痛。他收緊臂膀,用自己寬厚的胸膛包裹住女兒,笨拙地拍著她的背安撫:“沒事了,丫頭,沒事了,爹在呢,不怕......“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王春蘭這時才像是被解了穴,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她看到女兒渾身濕透、瑟瑟發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又急又氣又怕,那股憋在胸口的氣瞬間爆發出來。她沒去看丈夫,而是直接沖著雪梅劈頭蓋臉地罵起來:

“你個死丫頭!作死?。「阏f了多少遍別往水邊去!耳朵塞驢毛了?!淹死你個小討債鬼算了!凈給我惹禍!看看這身!剛洗的衣裳!回去拿啥給你換?!凍死你活該!“

她一邊罵,一邊伸手想從張振山懷里把雪梅拽過來,動作帶著發泄般的粗暴,指甲差點刮到孩子的臉。

張振山眉頭擰得更緊,抱著女兒側身避開王春蘭的手,沉聲道:“行了!先回家!別凍著她!“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讓王春蘭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張振山不再理會王春蘭的哭罵,他脫下自己身上那件還算干爽的工裝背心,迅速裹在雪梅濕透冰冷的小身子上,然后一把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結實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提起那個裝著十幾只蝲蝲蛄的破鐵桶。

“回家!“他語氣堅決,抱著還在抽噎的女兒,大步流星地朝家的方向走去。濕透的褲腿貼在腿上,冰冷沉重,但他走得又快又穩,仿佛懷里抱著的是整個世界。

王春蘭看著丈夫抱著女兒決然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地上那個空了的洗衣盆和飄走的棒槌,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怨氣涌上心頭。她猛地蹲下身,也顧不上周圍婦女或同情或看熱鬧的目光,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她哭女兒的不省心,哭自己的擔驚受怕,哭這永遠洗不完的臟衣服和一眼望不到頭的窮日子,更哭丈夫那毫不猶豫護著孩子的姿態里,似乎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張振山抱著女兒,一路沉默。雪梅把濕漉漉的小臉埋在他汗味混合著煤灰味的頸窩里,冰涼的眼淚蹭在他皮膚上。父親的懷抱很溫暖,很結實,驅散了江水的寒意。她抽抽搭搭地小聲說:“爹......蝲蝲蛄......桶......“

“嗯,在呢,沒丟。“張振山掂了掂手臂,讓她坐得更穩些,聲音放柔了些,“回家給你煮姜水喝,驅寒?!?/p>

回到那個四處漏風的窩棚,張振山立刻忙碌起來。他生起灶火,燒上熱水,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件雪梅最厚實的舊棉襖(雖然也打著補?。?。他笨拙但仔細地用熱水給女兒擦洗身體,換上干衣服,再用那件寬大的棉襖把她裹成一個小粽子,塞進冰冷的土炕上唯一一床還算厚實的被子里。

“爹......蝲蝲蛄......能換糖嗎?“雪梅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張小臉,眼睛還紅紅的,帶著哭腔小聲問。落水的恐懼似乎被溫暖驅散了一些,孩子的天性讓她又惦記起那點小小的期盼。

張振山正蹲在灶前,往火里添著撿來的碎煤核?;鸸馓S著,映著他沉默的側臉。聽到女兒的話,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回頭,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下次......還帶我去抓嗎?“雪梅的聲音更小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地試探。

張振山沉默了幾秒,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響。他站起身,走到炕邊,粗糙的大手隔著厚厚的棉襖,輕輕拍了拍女兒蜷縮的小身體,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承諾的重量:“去。爹帶你去。抓大的。“

雪梅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兩顆被水洗過的黑葡萄。她用力地點點頭,小臉上終于露出一點劫后余生的笑容,安心地往被窩深處縮了縮。

這時,王春蘭也拖著沉重的腳步回來了。她臉上淚痕未干,看到裹在炕上的雪梅,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拿起那個裝著濕衣服的空盆,轉身去外面晾曬了。背影疲憊而沉默。

傍晚時分,張振山提著那個裝滿了蝲蝲蛄的鐵桶出了門。他要去收購站。雪梅趴在窗臺上,眼巴巴地看著父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心里惦記著她的糖。

收購站門口排著不算短的隊伍,都是來賣各種山貨水產的街坊鄰居??諝饫飶浡~腥味和汗味。張振山沉默地排在隊伍末尾。輪到他的時候,收購員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叼著煙卷,眼皮都不抬一下,拿起秤桿,把桶里的蝲蝲蛄嘩啦倒進一個沾滿泥污的大竹筐里。

“個頭還行,就是少了點?!笆召弳T撥拉著秤砣,懶洋洋地報了個斤兩,“按規矩,活的一毛二,死的不要。你這......算你一毛一斤吧?!八钢粌芍徊惶珓訌椀摹?/p>

張振山眉頭微皺,但沒爭辯,只是點了點頭。他知道爭也沒用。

最后,他捏著幾張皺巴巴、帶著腥氣的毛票走出收購站。這點錢,買糖是夠了,但肥皂......他捏緊了手里的錢,最終還是朝旁邊那個小小的供銷社代銷點走去。

回到家時,天已經擦黑。窩棚里點起了油燈。王春蘭正在灶臺邊熱著稀薄的苞米茬子粥,臉色依舊不好看。雪梅裹著被子坐在炕上,看到父親進門,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張振山走到炕邊,把攥在手里的東西塞給女兒。不是糖,而是一小包用粗黃紙包著的、印著紅字的肥皂。他把剩下的幾枚硬幣放在炕沿上,對王春蘭說:“買了塊肥皂。剩下的......給孩子買了幾塊糖球?!?/p>

雪梅看著手里的肥皂,又看看炕沿上那幾枚硬幣,小臉上有一瞬間的失望,但很快又亮了起來。她知道糖很貴,肥皂家里更需要。她小心翼翼地剝開黃紙,拿起那塊方方正正、散發著淡淡堿味的肥皂,獻寶似的遞給王春蘭:“娘!肥皂!“

王春蘭看著女兒手里那塊嶄新的肥皂,又看看炕沿上那幾枚可憐的硬幣,再看看丈夫那張被油燈光映得明暗不定、寫滿疲憊卻沉默的臉。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她默默地接過肥皂,轉身放好,然后掀開鍋蓋,攪動著鍋里熱氣騰騰的稀粥?;椟S的燈光下,她的背影微微顫抖了一下,一滴滾燙的眼淚無聲地滴落進沸騰的粥鍋里,瞬間消失不見。

窩棚里彌漫著苞米粥寡淡的香氣、肥皂的堿味,以及一種沉重得化不開的、屬于生活的苦澀。張振山默默地坐到炕沿,拿出煙袋鍋,就著油燈的火苗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彌漫開來,模糊了他緊鎖的眉頭。雪梅則珍惜地拿起一顆小小的、硬邦邦的水果糖球,小心地剝開糖紙,把糖含進嘴里。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甜味在舌尖彌漫開,暫時驅散了江水的冰冷和驚嚇的余悸,也讓她小小的世界里,仿佛又亮起了一盞微弱卻溫暖的燈。她知道,只要有爹在,再冷的江水和再兇的娘,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這時,窩棚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佝僂著腰的老頭拄著拐杖走了進來。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舊棉襖,臉上皺紋縱橫,一雙渾濁的眼睛卻格外銳利。他瞥了一眼炕上的雪梅,又冷冷地掃過王春蘭,最后目光落在張振山身上。

“回來了?“老頭的聲音沙啞而嚴厲,“聽說丫頭掉水里了?“

張振山站起身,恭敬地叫了一聲:“爹。“

雪梅縮了縮脖子,小聲喊:“爺爺?!?/p>

老頭哼了一聲,拄著拐杖走到炕邊,用粗糙的手指捏了捏雪梅的臉蛋,力道不輕不重:“沒出息,連個水邊都站不穩。“話雖這么說,他的眼神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王春蘭低著頭,手里的勺子攪得更快了,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攪進那鍋稀粥里。

老頭突然轉身,拐杖重重地敲在王春蘭腳邊的地上:“你咋看的孩子????要不是振山在,丫頭就沒了!“

王春蘭渾身一顫,手里的勺子差點掉進鍋里。她嘴唇哆嗦著,卻不敢反駁。

“爹,不怪她?!皬堈裆降吐曊f,“是我帶雪梅去的?!?/p>

老頭瞪了兒子一眼,又用拐杖指了指王春蘭:“飯做好沒?想餓死我?“

“馬上......馬上就好......“王春蘭慌忙應著,手忙腳亂地往碗里盛粥。

雪梅偷偷看著爺爺的側臉,雖然害怕,但心里卻知道爺爺其實是喜歡她的。去年冬天她發燒,是爺爺半夜拄著拐杖去敲赤腳醫生的門。雖然回來后罵了她三天“不中用“,但那碗苦藥卻是爺爺親手熬的。

老頭接過王春蘭遞來的粥碗,喝了一口,皺眉道:“咸淡都不會調了?“說著,突然舉起拐杖,在王春蘭胳膊上抽了一下,“笨手笨腳!“

王春蘭咬著嘴唇,硬生生挨了這一下,連躲都不敢躲。

雪梅嚇得往被窩里縮了縮,張振山眉頭緊鎖,卻也沒說什么。老頭脾氣暴,家里人都知道。

老頭喝完粥,把碗重重一放,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紙包扔給雪梅:“給你的。別學你娘,沒出息。“

雪梅小心翼翼地打開紙包,里面是兩顆水果糖,比父親買的還要大一些。她眼睛一亮,抬頭看向爺爺,老頭卻已經拄著拐杖往自己屋里去了,只留下一句:“早點睡,明天跟我去撿煤核?!?/p>

雪梅捏著糖,心里暖暖的。她知道,爺爺的嚴厲背后,藏著只有她才懂的疼愛。而娘挨的打,是這個家永遠解不開的結。窗外的松花江,依舊在不知疲倦地流淌著,帶走了這個傍晚的驚險、淚水,以及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甜。

鐵道邊的土豆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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