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書桌前,披散著長發的女孩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擺弄平板。半干的發絲氳氤著水汽,在不時有風透過窗欞的冬夜里給她帶來陣陣寒意。
“啊啊啊啊啊!救命!怎么就開學了!我玩也沒玩完作業也沒做完啊……”
“就是,感覺還沒怎么玩就開學了。”電話那端傳來好友林霖的聲音
“對啊!所以你作業做完了嗎?”
“還沒呢”“太好了!我又有救了,差哪些?”“社會實踐。那個怎么下筆嘛……”
筱寒沉默了。所以只有她連語數外物化生作業都沒做?
有救個頭。她就該知道在沒做作業這個事上,林霖永遠不可能給她帶來安慰。同樣是天賦型選手、同樣是靠智商多于靠勤奮、同樣是之前那個班上的一二名,林霖與筱寒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筱寒是水成一團泥、水到能把自己名字玩忘、先玩了再學就再沒有學,而林霖,水得有計劃、有條不紊、一絲不茍,先把要命的迅速解決了再再也不碰書,簡言之,一個自律的水貨。
察覺到好友突然的沉默,林霖安慰道:“沒事,都是新的班新的老師了,類似于新入學,老師們應該不會收作業……的吧?”
“借你吉言,TA最好別收——我去!分班情況出了!”一直擺弄著的平板屏幕上終于彈出了一系標紅的未讀消息:
“學生分班情況查詢”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筱寒屏住呼吸輸入了自己的名字學號,一邊祝禱著和林霖分到一個班、不要遇到奇怪的的班主任、一定要進實驗班(雖然以高一上的考試成績來看,一定會,但還是祈禱一下嘛),一邊按下了查詢鍵。
頁面轉換,字符跳動,正加載出她接下來兩年半的命運。
學生姓名:筱寒班級:20班主任:褚涌浪……會是怎樣的兩年半呢?
“查到了查到了!你查到了嗎,筱寒?”林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查到了。所以……你幾班?”問出最關心的問題,筱寒的聲線染上了幾分緊張。
“20。你呢?”
火爐翻了——小姑娘開心得跳了起來。
兩人得知了她們被分進了同一個班后,心中的大石頭也落了地,開始暢想未來。
“那咱倆坐一塊兒”“好啊好啊!”“天哪,好歹跟你分進一個班了,我都沒那么緊張了”“對啊,你知道我剛剛怎么了嗎?我激動得把火爐踢翻了……”女孩兒的笑鬧聲回蕩在房間里,房間中充斥著歡樂的氛圍。
“寒兒?你是不是又沒吹頭發就去睡了?說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聽…”
樓下傳來奶奶的喊聲,伴隨著老年人特有的略顯拖沓的腳步聲——來“抓捕”她了。
筱寒看著自己還未干完的長發,無奈地嘆了口氣,對電話那頭說:“就這樣吧,林霖。我得去吹頭發——真想把它剪了。說好了哦,誰先到就幫另一個人占座”
電話掛斷,筱寒悻悻地走進浴室,打開了吹風……
“媽呀,總算是完成了這項大工程。睡覺去——咦???什么東西?什么座位表?!”
正要將自己安頓到床上去的筱寒突然瞟到平板屏幕上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是她的新班主任,褚涌浪,將一個名為《高一20班座位表》的文件發在了新建的班級群中。
座位表?筱寒眉頭一緊。這破班主任沒事亂排個啥座位啊,很影響學生對他的第一印象的他知不知道啊!機選座位,全隨機,共58人,3人一桌,則筱寒能和林霖一桌的概率是?P等于……?筱寒顫顫悠悠地點開了《座位表》。
楚清,云尋。
好消息:楚清是她的初中同學,雖然初中時并不大熟…
壞消息:果然是不讓她失望地讓她失望了——她跟林霖不僅沒有分在一排,還隔了十萬八千里。“鄉愁,是一間小小的教室,我在這頭,林霖在那頭…”
更壞的消息:她還在第一排…而且為什么是社恐的她坐中間啊!!
是的,筱寒,雖然十分沙雕甚至神經,但那只是在熟人面前。在不熟的人面前,她是一個重度社恐。在異性面前,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啞巴——因為初中那群下頭男們,她患上了輕度恐男+重度厭帥哥癥,證據是她全憑口罩撐過初中三年。
“這班主老兒克我……算了,不想了,上天開恩,讓我的同桌都是女孩子吧,不然怎么活啊……又戴兩年半口罩?”
云尋。多秀氣的名字啊。該是個女孩兒吧。
祈禱著,筱寒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一起的祈遇,哪怕最終呈現的并非是所祈之遇,也會有另一場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