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咒課后是魔法史。
歷史課對我來說是真的有些考驗。
講故事真的好催眠。
賓斯教授那如同從古董留聲機里發出的、毫無起伏的單調嗓音,講述著妖精叛亂和巨人戰爭的陳年舊事,催眠效果堪比強力魔咒。
我強打精神,將賓斯教授提到的關鍵人名,事件和時間節點,盡量快速而精確地記錄在羊皮紙上。
露絲·布萊克坐在我斜前方,背脊挺直,筆記同樣一絲不茍,速度甚至更快。
下午沒有課。
午餐后,我拒絕了赫敏一起去溫室看看的邀請,她看上去似乎對曼德拉草很感興趣,目標明確地走向了圖書館,
——霍格沃茨的知識寶庫。
霍格沃茨圖書館是一個由無數高聳書架構成的、光線略顯幽暗的巨大迷宮。
空氣里是陳年紙張、皮革裝訂、羊皮墨水和某種類似結晶體的、微涼的塵埃氣息組成的獨特交響曲。
安靜是這里的主旋律,只有羽毛筆劃過羊皮紙的沙沙聲、書頁翻動的輕微嘩啦聲,以及圖書管理員平斯夫人銳利如鷹隼般的巡視目光在書架間無聲掃過。
我直接來到“魔法理論”區域。
巨大的書架上塞滿了各種厚度、各種語言的典籍。
抽出那本厚重的《魔力流動的量子態假說與現代咒語構型》(阿德貝·沃夫林著),又找了幾本相關的魔力控制基礎讀物,抱著這沉重的知識磚塊,在一個靠窗、能望見黑湖一角的位置坐下。
窗外,午后的陽光將湖面染成一片碎金。
我攤開書本,沉入其中。那些關于“魔力粒子”、“意志干涉現實”、“與咒語音節共感”、“手勢引導魔力流”的艱深理論,我感覺既新奇又興奮。
我一邊閱讀,一邊在羊皮紙上快速演算、推導、繪制簡單的魔力流模型圖。遇到瓶頸時,就抬頭看看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讓頭腦里的一些混亂自然的靜謐中重新梳理。
露絲·布萊克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圖書館,坐在不遠處另一張靠窗的桌子旁。
她面前攤開的是一本極其厚重、封面鑲嵌著銀色魔文符號的《古代如尼文精解與高階應用》。她閱讀的速度很快,灰藍色的眼眸專注而銳利,偶爾在精致的銀質墨水瓶中蘸取墨水,在特制的羊皮紙上寫下工整漂亮的古代魔文字符,動作流暢而精準,帶著一種賞心悅目的韻律感。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看我一眼,但那種無形的、屬于頂尖學霸的氣場,如同平靜湖面下的潛流,清晰可感。
和赫敏的好學不一樣,她似乎對于做什么都想要做到最好形成了某種習慣。
夕陽的金輝透過高大的彩色玻璃窗,在圖書館的地板上投下長長的、斑斕的光影。
平斯夫人開始用雞毛撣子輕輕敲打書架,發出即將閉館的提醒。
我合上書本,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
收獲巨大,但疑問更多。魔力理論就像一座冰山,我剛剛觸及了水面之上的尖角。
看著羊皮紙上密密麻麻的演算和草圖,一種充實的疲憊感蔓延開來。
魔法果然和科學理論異宗同源。
晚餐的禮堂依舊喧鬧溫暖。
我安靜地吃著烤鱈魚排和奶油土豆泥,聽著周圍拉文克勞同學討論著下午的草藥課見聞,納威似乎搞砸了什么,被斯普勞特教授批評了。還有一些聲音彼此訴說著對于魁地奇選拔的期待。
露絲·布萊克坐在長桌另一端,正和一個高年級的男生低聲討論著什么復雜的魔文問題,她的側臉在燭光下顯得專注而沉靜。
回到拉文克勞塔樓時,夜幕已經降臨。
公共休息室的魔法星穹再次亮起,璀璨的星河緩緩流淌。
壁爐里跳躍著藍綠色的魔法火焰,散發著舒適的暖意。
許多學生已經坐在舒適的沙發和椅子上,就著星光和燈光,開始完成課后作業。
我回到靠窗的書桌前,公共休息室里有不少獨立的書桌。
攤開羊皮紙,拿起那根在麗痕書店購買的、筆尖極其柔韌的紫杉木羽毛筆,蘸上深藍色的墨水。
想起從小被爸媽壓著寫好工體字,我此刻發出由衷的感恩。
今天的作業需要完成弗立維教授布置的漂浮咒心得報告,不少于十英寸羊皮紙。
我沒有立刻動筆。腦海中,魔咒課的畫面清晰回放,露絲一次成功的完美控制和自己第一次的失控爆發,第二次調整后的平穩懸浮。之后弗立維教授強調的“微風”與“優雅”,魔力在魔杖中流動的微妙觸感,以及冬青木魔杖對力量反饋的敏感性……
筆尖落在光滑的羊皮紙上,深藍色的墨水流淌而出,勾勒出一個個清晰、工整的字母。
沙沙的書寫聲融入公共休息室的靜謐氛圍。
窗外的星光、頭頂的星穹、壁爐的火焰、書頁的氣息、還有筆尖劃過羊皮紙的觸感……這一切都構成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就仿佛,
仿佛在一貫的,在去擊殺游戲里的大boss前,我總習慣找人PK模擬練習,然后寫下從中找到的邏輯規律,甚至有時候,我還會思考這些游戲攻擊的底層邏輯代碼是如何運行的。
露絲·布萊克也坐在不遠處一張鋪著藍色絨布的書桌前。她書寫得很快,姿勢依舊優雅,偶爾停下筆,微微蹙眉思考,灰藍色的眼眸映照著星穹的光芒,顯得深邃而專注。她似乎也在寫漂浮咒的報告。
盧娜則蜷在窗邊一個鋪著厚厚靠墊的寬大扶手椅里,并沒有在寫作業。她捧著一本封面畫著奇怪螺旋圖案的書,看得津津有味,偶爾會抬頭看看移動的星星,或者對著空氣某個角落點點頭,仿佛在和隱形生物交流。
時間在筆尖流淌。當報告的最后一行字落下,標注好“十英寸又四分之一”的長度時,公共休息室的魔法鐘輕輕敲響了十下。弗立維教授要求的“十英寸”只是一個起點,而邏輯的推演本身,才是拉文克勞真正追求的星辰大海。
我放下羽毛筆,輕輕舒了口氣。
這是在霍格沃滋的第一天啊,
真充實。
慶大...
霍格沃滋有計算機系嗎?
有點想哭,也有點想爸媽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