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墨被綁在床架上的第七天,喉嚨干得像要裂開。溫禮州的妹妹端著一碗冷粥走進來,金屬勺子在搪瓷碗沿刮出刺耳的聲響,驚得她渾身一顫。
“寫吧。”妹妹將紙筆扔在她面前的地板上,牛皮鞋尖碾過散落的灰塵,留下一道淺痕。她今天穿了件鵝黃色的連衣裙,襯得臉色格外白皙,可眼里的狠戾卻像淬了毒的針,“就按我說的寫——你玩膩了,不想再跟我哥耗下去,你要永遠離開這座城市。”
林淺墨的手腕被麻繩勒出兩道紫黑的血痕,皮肉外翻著,稍一動作就疼得鉆心。她盯著那支廉價的圓珠筆,指尖抖得幾乎握不住,聲音從干裂的嘴唇里擠出來,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我不寫……禮州他會懂的,他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懂?”妹妹突然蹲下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指甲狠狠嵌進她的臉頰肉里。林淺墨疼得悶哼,視線里的人影開始發晃,“我哥現在像瘋了一樣找你,每天對著你的照片發呆!只有這封信能讓他醒過來!你以為他真的愛你?他只是被你灌了迷魂湯!”
這句話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林淺墨心口。她想起溫禮州后背縱橫的鞭傷,想起他將她護在身后時顫抖的肩膀,想起他說“我不能沒有你”時眼里的血絲……如果這封信能讓他不再為自己冒險,哪怕被他恨一輩子,也值了。
她猛地抓起筆,筆尖在紙上劃出深深的溝壑。
“溫禮州,別找我了。”
“之前的一切都是我騙你的,新鮮感過了,也就膩了。”
“我從來沒愛過你,從此兩不相欠,各自安好。”
每一個字都像用刀刻出來的,寫完最后一筆時,林淺墨的眼淚終于砸在信紙上,暈開一小片墨跡,像朵殘缺的花。
妹妹拿起信紙,逐字逐句讀了一遍,嘴角勾起滿意的笑:“算你識相。”她將信紙折成小塊塞進包里,轉身時踢了踢林淺墨的腳踝,“好好待著,別妄想逃跑。”
門鎖咔嗒落下的瞬間,林淺墨終于癱軟在地,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嗚咽,像只被遺棄的幼獸。
溫禮州收到信時,正在簽解約合同。經紀人在旁邊急得滿頭大汗:“禮州!你再考慮考慮!你剛拿到最佳新人獎,現在退圈等于自毀前程!”
他沒說話,指尖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指節泛白。紙上的字跡他認得,是淺墨的,可那些話卻像冰錐,一下下扎進他的心臟。他想起她勾住自己脖頸時的溫度,想起她埋在肩窩的呼吸,想起她眼角滑落的淚……原來都是假的。
“簽吧。”他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結了冰,“從此娛樂圈再沒有溫禮州。”
鋼筆劃過紙頁的聲音格外清晰,經紀人看著他決絕的側臉,終究是嘆了口氣。
那天晚上,溫禮州把自己關在工作室,將所有與林淺墨有關的東西打包扔進垃圾桶——她送的鑰匙扣,她織到一半的圍巾,她落在他車里的發圈……最后,他點燃了那封信,看著火苗舔舐著字跡,直到化為灰燼。
窗外的天漸漸亮了,他對著鏡子扯掉領結,眼底的光徹底熄滅。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那個會為愛情奮不顧身的溫禮州,他要做回溫家的繼承人,做那個只懂利益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