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縫隙漏進(jìn)的第一縷陽光,刺得林淺墨猛地睜開眼。
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疼,尤其是腰腹處,帶著陌生的酸脹感。她低頭一看,被子滑落大半,身上光溜溜的,昨晚的記憶瞬間涌上來——破碎的吊帶裙,他滾燙的吻,還有他說“別想逃”時眼底的紅血絲。
臉“騰”地一下紅透了,她慌亂地抓過被子裹住自己,視線掃過床邊的地毯,散落著他的襯衫和她被撕碎的裙子。他不在房間里,只有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林淺墨咬著唇,悄悄爬下床,撿起地上相對完整的浴袍套上。帶子系到一半,浴室門突然開了,溫禮州裹著浴巾走出來,水珠順著他的鎖骨往下滑,腹肌的線條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
他的目光落在她松垮的浴袍上,喉結(jié)明顯滾動了一下,耳尖悄悄泛紅。林淺墨更是窘得不行,轉(zhuǎn)身就想躲,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去哪?”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昨晚的強(qiáng)勢判若兩人。
“我……我去沖個澡。”她的聲音細(xì)若蚊蚋,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
“一起。”
林淺墨猛地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什么?”
他沒說話,只是牽著她往浴室走。花灑重新打開,熱水氤氳出霧氣,模糊了彼此的表情。他解開她的浴袍時,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卻被他輕輕按住。
“別動?!彼氖种阜鬟^她后背的疤痕,動作溫柔得不像他,“我?guī)湍阆础!?/p>
沐浴露的泡沫揉在她身上,帶著淡淡的清香。他的手掌寬厚溫?zé)?,擦過她的胳膊、后背,每一處觸碰都像電流劃過,讓她渾身發(fā)顫。
“禮州……”她忍不住呢喃,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
他的動作頓了頓,低頭吻住她的后頸。泡沫順著脖頸往下滑,混著熱水流進(jìn)兩人交疊的身體之間。曖昧的氣息在霧氣里彌漫,他轉(zhuǎn)過她的身子,吻再次落下來,比昨晚溫柔了許多,帶著試探和珍惜。
就在這時,林淺墨放在洗手臺上的手機(jī)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出一條消息預(yù)覽——
“昨晚沒回消息,是不是沒找到男人?別忘了,你得趕緊生個孩子?!?/p>
是溫禮州的妹妹。
林淺墨的心猛地一緊,趁他吻著她脖頸的空檔,飛快地抓起手機(jī)按滅屏幕,指尖都在抖。她不敢讓他看到這條消息,更不敢讓他知道自己還被他妹妹控制著。
溫禮州似乎沒注意到她的慌亂,只是將她抱得更緊,吻漸漸往下移。
洗完澡出來時,陽光已經(jīng)鋪滿了房間。林淺墨裹著浴袍坐在床邊,頭發(fā)濕漉漉地滴著水。溫禮州遞給她一杯熱牛奶,自己則穿好了西裝,又恢復(fù)了那副疏離冷漠的樣子。
“林墨,”他坐在她對面的沙發(fā)上,指尖敲著膝蓋,“我有個提議。”
林淺墨抬起頭,眼里帶著疑惑。
“你和我以前愛過的一個人,長得很像。”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絲懷念,“尤其是眼睛和……某些習(xí)慣?!?/p>
林淺墨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他只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替身。
“我想跟你簽個合同?!彼^續(xù)說,“你每天晚上八點來這里,陪我吃飯、聊天,就像……她還在的時候一樣。作為回報,我每月給你十萬,足夠你擺脫現(xiàn)在的生活?!?/p>
十萬。
這個數(shù)字讓林淺墨呼吸一滯。足夠她付清欠妹妹的錢,足夠她離開那個籠子,甚至……足夠她去醫(yī)院看看這十年熬出的一身病。
她咬著唇,指尖攥緊了浴袍的帶子。成為替身很屈辱,可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機(jī)會。
“好?!彼牭阶约赫f,聲音輕得像嘆息。
溫禮州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快答應(yīng),愣了一下才遞過一份打印好的合同:“你看看,沒問題就簽字?!?/p>
林淺墨飛快地掃了一遍,條款很簡單,無非是規(guī)定她的“工作時間”和禁止透露他們的關(guān)系。她在末尾簽下“林墨”兩個字,筆尖劃破紙張,像劃在她的心上。
離開酒店時,溫禮州給了她一張副卡和一個新手機(jī):“用這個聯(lián)系,別讓別人知道。”
林淺墨接過卡和手機(jī),指尖觸到他的溫度,飛快地縮回手,低聲說了句“謝謝”,轉(zhuǎn)身就走。
回到城郊倉庫時,太陽已經(jīng)升到頭頂。妹妹正坐在鐵籠外嗑瓜子,看到她進(jìn)來,立刻把瓜子殼一扔:“昨晚睡了幾個?”
“一個。”林淺墨從包里掏出溫禮州給的五萬塊現(xiàn)金,這是他提前預(yù)支的“薪水”。
妹妹的眼睛亮了,一把搶過錢數(shù)了數(shù),臉上卻沒什么笑意:“才五萬?我跟你說過,至少得二十萬!”
“我……我盡力了?!绷譁\墨縮了縮肩膀,后背還在隱隱作痛。
“盡力?”妹妹冷笑一聲,抬腳踹在鐵籠上,“下周要是還拿不到二十萬,你就等著被賣到東南亞去吧!”
林淺墨沒說話,只是低著頭。
就在她以為又要挨罵時,妹妹突然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屋,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扔在鐵籠里:“今天算你有點用,賞你的?!?/p>
米飯的香氣飄進(jìn)鼻腔,林淺墨的眼眶瞬間紅了。這是十年來,她第一次吃到熱飯。她蹲下身,小口小口地扒著飯,眼淚掉在碗里,卻嘗不出咸澀——太久沒吃過像樣的東西,味蕾早就麻木了。
她不知道,妹妹看著她吃飯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陰惻惻的笑。
五萬也好,至少證明她開始“聽話”了。等她懷上別人的孩子,看她還怎么惦記自己的哥哥。
妹妹轉(zhuǎn)身離開時,手機(jī)收到一條消息,是酒吧領(lǐng)班發(fā)來的:“昨晚VIP包廂的那位,好像對林墨很上心?!?/p>
她嗤笑一聲,刪掉消息。上心又怎樣?不過是玩玩而已。等林淺墨懷了孕,再貞烈的男人也會嫌臟。
而鐵籠里,林淺墨捧著空碗,指尖摩挲著溫禮州給的新手機(jī)。屏幕亮起時,映出她蒼白卻帶著一絲希望的臉。
今晚八點。
她默念著這個時間,心里既有期待,又有說不清的酸楚。
替身就替身吧,至少這樣,她還能再靠近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