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玦醒來時，帳外已響起報曉的雞鳴。

他胸口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指尖卻先觸到一片溫熱——沈驚鴻趴在床邊，發間沾著他的血，睡得極不安穩，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

昨夜他滴完心頭血便昏了過去，想來她是守了他一夜。蕭玦抬手想拂開她額前的碎發，卻發現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發顫。陳先生說，他這次損耗的心血，至少要三年才能補回來。

“傻子。”他低聲罵了句，聲音卻軟得像棉花。

沈驚鴻被他的動靜驚醒，猛地抬頭，眼中的迷茫瞬間被狂喜取代：“你醒了！”她撲過來想碰他的傷口，又猛地頓住，手懸在半空，“疼不疼？”

“不疼。”蕭玦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聽，還在跳。”

他的心跳比往日弱些，卻沉穩有力。沈驚鴻的眼淚“啪嗒”掉在他手背上，燙得他心口發麻。

“都怪我。”她哽咽著，“若不是我非要去斷魂崖……”

“說什么胡話。”蕭玦打斷她，指腹擦去她的淚，“就算你不去，他們也會用別的法子害我。倒是你，黑蛇蠱的余毒還在，得好好養著。”

陳先生進來診脈時，見兩人交握的手，捋著胡須笑：“看來老臣的凝露丸沒白煉，王爺這氣色，比預想中好得多。”他轉向沈驚鴻，“沈姑娘也需靜養，黑蛇蠱雖解，卻傷了底子，往后切不可再動真氣。”

沈驚鴻這才發現，自己抬手時，指尖竟有些發顫。她在鬼市練的那身硬功夫，怕是要廢了。

“無妨。”蕭玦看穿她的心思，握緊她的手，“往后有本王護著你，不用你再舞刀弄劍。”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心湖，漾開圈圈漣漪。沈驚鴻低頭，看見自己腕間的舊傷與他手背上的疤輕輕相貼，忽然覺得，就算再也握不住劍，也沒什么可惜的。